顾雪洲生气,“我是为了你好,你却总是不领情!好色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不说这个,你这几日回来以后好好温习了?你的举业呢?还有半年多就要乡试了!”

沐雩心疼地看着两道深深的伤口——顾雪洲的一双手生得赛雪欺霜指骨纤纤尤其漂亮,使得两道伤也格外触目惊心。

走到桌边,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这壶茶好像是昨天中午倒的,已经凉了,搁了那么久变得十分苦涩。刚喝下去稍微能润下喉咙,过了会儿过夜茶的苦味咂出来,叫他嘴巴更难受了。

沐雩美滋滋地说:“你还说你不喜欢我呢?”

“我不知道。”

杨烁说:“因我不肯成婚,我奶奶断了我的供给,在寺院里自产自足,吃饭倒不抽。只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买礼物,这个还是我师兄给我准备的。怎么样?还可以吗?”

沐雩说:“我来吧,你去休息。”

顾雪洲作揖道谢:“有劳小娘子了。”

他想想就生气,虽说两年前他不得不搬出安之的屋子自己住个单间,可他随便找个理由去卖个乖,安之马上就心软又准他上床的,只要不动手动脚就好了。结果这几个月,他几次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哄骗着摸进去,安之居然不愿意了!关起门不许他进!一次就也罢了,这三番四次的,他就不得不怀疑了,难道他做的过火,被发现了?

都部署薛守宁薛将军不敌殒身,消息一经传出,顿时人心惶惶,形势危急,幸而当时还是都钤辖使的王行云临危受命安抚住薛逃散的旧部加自己手下的兵力,编起两万人马,总算让滕真可汗前行无阻的马蹄被绊了一下,把他拦在了关外。新帝大喜,擢升王行云为西南路总领都部署,可调配十万人马,又使心腹的肆礼秉笔大太监、拱卫司都督蒋熹年蒋督公押送急筹的粮草,边境僵持的局势终于有了变化。

他们靠的那么近,近到顾雪洲可以清楚地听到沐雩的呼吸,他听到沐雩在深深地呼吸着调整混乱粗重的气息。那双曾经小小现在已经长得宽大厚实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像是捧着他的脸,拇指轻拂地擦过他的嘴角。

不是小姑娘啊!想到沐哥儿的模样,顾雪洲的脸更红了:“不、不行啊!我说了,是我的小辈……这、这怎么能成呢!这是乱伦啊!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而且沐哥儿还是男孩子……只不过这点他不敢和顾师傅说,说出来顾师傅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

这些年他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杀人如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些事他怎么能让自己纯真善良的弟弟知道呢?

沐雩接过人。

“我也不清楚,我帮你去问问啊。”沐雩说着,自己先穿上一副蓑衣,另外拿着另一副蓑衣出去了。

沐雩转头问:“这真是你家的船吗?”

“是啊。”说到这点,顾雪洲就发愁,“你说沐哥儿长得那么好看,要找个比他还美的小娘子说亲也太不好找了吧?唉,虽说也不急……不知他是从哪学的,娶妻娶贤,怎么能以貌取人呢?以前是粘我粘的紧,给他新屋子让他自己一个人睡都不要……”

顾师傅?还和那个臭老头有关?要他多管闲事吗?!安之也是的,长辈给他塞什么歪瓜裂枣,只要是个女人他就觉得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了,我不喜欢,听到了吗?”

“正是了。”李娘子点头。

“奉召进京的三皇子简王、六皇子辽王,还有京中的十皇子,你们觉得谁能继承大统?”

呵!说了多少次了,还是沐哥儿沐哥儿的,听这话说的,听这语气,感情就是把他当成孩子在哄呢!沐雩啪的把笔掷在桌上,墨汁点滴溅出来,“我要看书,别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沐雩听安之喋喋不休地说着,心里又烦又痒,真有种冲动想亲上去堵住他嘴算了。他离得那样近,近的他一伸手就可以搂进怀里了。沐哥儿觉得安之就像是一块摆在他面前的甜糕,他闻到香味,垂涎欲滴,明明就在他的嘴边,可他还得强忍着……忍了好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便朝顾雪洲伸出手。

顾雪洲一瞧见沐哥儿的身影,马上站起来走过去,好几日不见,他也怪想念沐哥儿的。

鉴明吹了个指啸,其中一只鹰隼便飞了下来,落在杨烁的手臂上,喜得他眼睛都亮了,“他飞下来了!”

“鬼才信你一派胡言!”沐雩说着,已到他一步之外,伸手就拎住他的衣襟,少年回身应掌,两人又从楼上打到楼下,几番拖延之后,追兵总算是赶到。

沐雩点头:“知道。”接着补充,“她是京城人士,大抵是十五六年前这段时间被赎身的,长得极美,弹得一手好琴,你是否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顾雪洲说着说着都忘了这茬了,犹豫起来,“要打新床也不需要你的钱啊。”可一下子要一口气拿几十一百两打新床他心疼,现在的床也不是不能睡,“让我想想……你的钱便留着给自己使啊。”

“你说楚卿楚云仙吗?”沐哥儿略微激动了,“就是同太祖一起开疆辟土的那位武林领袖?‘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那个楚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