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剧毒成分,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蛇毒,当时不致命,但会让人几分内丧失知觉,之后几天身体机能会逐渐退化,然后死亡。”浓墨回答,眉毛簇了簇。剧毒!不知倒蛇的种类,这结果不要也罢,看那个售票员的反应就知道了。

“是的,没有任何牵挂了。”

我清了清嗓子,“我们今年表演小品,里面有唱歌的部分,现在我在邀请你,请问,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唱《橄榄树》吗?”

地上这一些石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浓墨的手指沿着这些小石头划了一圈,闭了闭眼睛,“这是锁魂阵,阿璇,只有鬼参与的事情,才叫纯粹,一旦加入了人为因素,就很麻烦了。”

浓墨在听到我的最后一个字时,呼吸气息又变得平稳了,“额?是啊,差不多是这样的。”

“老板,请问……”我太着急了,要先打电话才行。

“早点比晚点好,做工好,又实在……”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把头发重新弄起来,突然一阵风从地下往上吹来,我的头发就全飞起来了,风还就从我这儿出来的,头发丝丝乱舞,“喂,你搞什么啊?”一个测量工的声音。

我起身往坟场走,思源紧跟过来,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我不耐烦地说:“思源你回家去,别跟着我啊,姐是去做大事的,你不适合,回去回去!”

“你干嘛跟我说这个?”莫非我就是打架的一方?

他一手轻轻握住我的腕关节,“疼不疼?”我摇了摇头,没感觉。

他牵着我的手,掀开布帘的同时,里面响起了陈大爷的痛苦的呻吟声,“感觉不舒服就回家知道吗?”浓墨捏了捏我的手,领着我跨进去了。

邻村的移坟事件一下子在小镇炸开了锅,那是个坟场古老,非常古老。很久以前并不属于邻村的,邻村搬了过去之后,便成了邻村土葬的专属领地,那里闹鬼事件层出不穷,坟场那么大,谁知道有多少鬼?坟场周围分布着庄稼,一到下午四点就没人愿意干活了,即使是夏天艳阳高照的大中午,也寒气逼人。晚上更是没人敢接近,住的近的人家,经常听鬼半夜三更哭泣、打闹、嬉笑……光听着都渗人,所以那片坟场是出了名的闹鬼地带,现在竟然要迁走,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哦。

我倒了一杯水,“哪有啊,这条路近的只通我们这两个村子,远的步行要几小时,这又不是主公路,不会有那么多人走的,还是晚上。哎,我说你晚上不睡觉啊,要是我有这时间,还不倒头就睡。”

“我本以为璇子可以平安等到十八岁的,没想到啊,这是谁要这样害我孙儿!”家奶愤怒的声音。

“哎~”家奶的语气像是在责怪舅妈说错话了。

我正在脑海中努力奋斗,裴丰从里面出来了,这么快!不过他那是什么眼神啊,怀疑?怀疑谁啊?他看着我,有点迟疑地问:“你真的看见有人进去了?”这是什么话?他难道怀疑我眼花了?我即使再被吓成了老鼠,那也得有人给我开门吧,而且我真的看见他进去了呀,门就是他关的。

他手伸了半天,浓墨也没有动静,莫不是怕生?常年修道的人,接触的人也不多,会不会有点自闭?同样是生人,他对我可不是这样,我咳嗽了一声,浓墨还是没有要握手的打算,眼睛还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裴丰的眼睛看,只是冲着裴丰点点头表示见面礼了,什么态度啊,我怒,萧浓墨,一碗面而已嘛!我让你跟过来了?我让你来摆脸了?好在裴丰也不在意,他收回手,笑笑,“第一次见面,不习惯,熟了就好了,来,进去吧。”

“璇丫头,在他家可还见到什么人了?”老道打断了我们莫名其妙的谈话。

真可怜,受病痛折磨的人真的很可怜,尤其是可以治疗却因为没钱而放弃的,“是要找哪个穴位?”我问舅妈。

“回来!去干什么?”家奶叫住我,声音有点急切。

他扒拉下我的手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能解释的事情多得是,这我记得清楚吧,可是我宁愿不记得,那丢失的几十分钟究竟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也无所谓,记得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就好。”重要的?那如果连重要的都忘了呢?

“不,璇是你的姓,也是你的名。”

“走吧,再不走夜深了,我就不陪你了。”

他说:“把中指伸出来,我试试。”

“快!”家奶面部抽搐,呼吸起伏很大,看起来非常生气。

我从大门出去借着皎洁的月光绕到围墙后面,斑茅草正在飞扬,我一根根抽出它长长的须须,这里的还有点嫩,要晒晒才行,晚上肯定不能用了。我边抽边选择老一点的,就是斑茅花快飘完了的。

“蜕皮期混乱,舌头能伸长,夜视越来越好,都是因为蛇气已经不能被吸收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呼吸急促。

我们赶到狗棚的时候,狗妈妈正在给小狗清理身体,拿舌头爱抚地舔着它们湿湿的身体,眼里充满爱怜。小狗连眼睛都没睁开,“璇子,有四只小狗,一只黄的,三只黑的,二叔说只有一只母狗,喏,那个小黄狗就是母狗。”芳芳姐指着它们说。

“咦,那是不是银项圈?”

中午我不仅要做这个事情,还有一个事情,那就是去看裴丰。这事不用瞒着家奶,因为家奶对裴丰的印象还是挺好的。我带着几颗陈艾就往他家赶了。一路上心情动荡不安,万一遇到他妈妈……不是万一,是很可能!我该怎么说,你儿子是因为我才生病的,所以我来看他?不行,我本来就有点怕她,这样她会不会更讨厌我……要不这样,你儿子是我们班班长,爱护班长,人人有责?也不行啊,好幼稚。就这样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到了裴丰家门口……

我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等快速嚼了几下才发现是生姜片,“噗~”条件反射吐掉地上了,然后伸着舌头抱怨道:“家奶,好辣哦!”

“龙神,求你们留下来!保佑这里!你们所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可以回来了!”你们……对啊,云里只有一条!还有一条呢?正在疑惑着,突然水面水花四起,一条白光从湖面破水而起,直插云霄,云里的若隐若现成了两条。很明显其中一条是先上去的。

我打开铅笔盒,忽视上面侵占铅笔盒市场多年的九九乘法表,家奶给我一初中生买的是小学生的铅笔盒,叫我情何以堪,但是还是得宝贝着啊,因为是家奶送的入学礼物。透过黄色的反光,我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脸,可以肯定,看不到明显的东西,我小缓了缓气。扭头去看浓墨,他正在书上给程洁比划着什么,根本就没抬头,怎么办?还有谁能帮我?我无比后悔和浓墨闹别扭了啊,虽然不知道别扭是什么……还剩一节课,再坚持一节课就可以回家了,和浓墨好好说话,他看我这样子不会不管我的,嗯,我决定放学就去主动和好。

他手上捧着箱子,露出了那个诡异的佛像,他对我喊道,“把头发扔到这上面!”我抓了一把断发扔了过去,“再扔!要砸!”直到佛像的头上盖满了头发浓墨才让我停手。

“可是我的儿子还在医院……。”

“哎……”我话到嘴边又被堵回去了。

“浓墨,有人躲进了一间屋子!”

我也有点头绪了,“我不懂事,叔叔你别见怪,嗯,我问一下啊,我们老师在和你离婚后有想过要复合吗?就是……除了昨晚的信……”

看来一时半会儿问题是不可得知了,我们就没再探讨这个没营养的问题。

裴丰挠挠头,“没什么,就是问一下,原来,你是璇子表哥啊。”

土地婆刚要开口,土地公打断了她,“让她回去吧,太晚了。”

我看着自己昏倒在浓墨的脚边,我看着浓墨吃力地去扶我,那这个我现在是什么?鬼魂?我死了吗?死了还会疼?

“也有,不过会大大减弱,你知道昨晚那个断了脖子的龙灯怎么了吗?”我摇摇头。

“你这蠢蛋!一队鬼差不多来齐了,拿龙头就保不了命,我今晚也只是想探探风,再保命,龙头要是幸运才可以摘下,可是今晚不行。”

我进祠堂的时候,里面还有很多人在糊纸,还差一个龙尾就完成一个龙灯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灯堂不太舒服,即使是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还有这么多人,都感觉凉飕飕的。

祠堂离我家不远但也不近,毕竟一个村子就那么大,在接近村尾的地方。我本身真的很怕走夜路,真的很想冲到浓墨的房间去叫醒他,可是才刚刚吵完架哪好意思,不需要经过那大片坟地已经是万幸了。我随身携带手电筒,即使夜视好,但也辨不清细小的东西或者颜色等,我悄悄开了门,颠颠地出去,又关好门。

他若有所思,“你果然是蛇妖。”

“是是是!”我点头如捣蒜,可把我急死了!“刚开始时炮竹点不响,然后……”我看见了真龙……这不能说,先不说看见了是好是坏,家奶知道了又该担心了。“然后我不小心摔倒了,那两条龙……两个龙灯就烧了。”

突然身子被压住,是敌人!

小瓷瓶肚子大脖子小,还特细长,我佩服它是怎么进去的,更加佩服它是怎么把头伸出来的……奇怪,这床底下怎么会有一个瓷瓶呢?还白中带点粉红,长得这么好看,摆这儿浪费啊!我爬进去,小绿蛇一看我进去了,更加抽风,“哎呦别动,我是来放你出去的。”它还是抽得厉害,这要是家奶家的泥土地,肯定不会这么响。

舅舅过一会儿就给每个酒杯添酒,边倒酒还边说:“你大家好好吃,慢慢吃啊。”酒在整个过程中都会少,然后再添,通常他们吃过的酒和饭菜真的就一点酒味和菜香都没有了,据说他们是吃味道的。我觉得站着看空气有点无聊,就想走动一下,我们家的过道不是很宽,过道里还站了一排人,我就得往桌子那边走一点了,可是没注意伸出来的凳子腿,脚一绊,整个人向桌子那边倒过去。

舅妈指的是我们这里每年除了清明节之外的祭祖烧钱等活动,烧纸的时间是除夕晚上和我出生的时间吻合。也就是我出生的时候,大家都在烧纸,不得不说我很小的时候相信我出生是个喜庆的日子实在太傻。

“眼睛放哪儿了?还在家里啊!”浓墨吼我。

我回头看了看下面的长龙,后怕了一下,出丑就算了,还差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我为了证明自己带了眼睛,低下头去看着台阶走,“哎,等等!”我弯下腰,青石板台阶上,一个碗状挂饰孤零零地躺在台阶上,里面的小勺子已经被我踩碎了勺把,绿豆还是那么干净地被包裹在胶水里,浓墨伸脚就把那个小碗给踢下了台阶,滚到一边的草丛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