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我很近,呼吸的气息都喷在我的脸上,他的气息起伏变大了,“所以什么?”

“不不不,我是来有事的,你也在啊?”我边说边找电话的位置所在。

家奶说:“玉芝,这不是怕忘了嘛,我现在老啦,记性也不好了。昨儿个看见别人家的孙子带着,我就想起来了,这手工费啊和物价是一起涨的,而且现在这技术啊,还有那么点保障,我这老婆子也是不相信多少年后的手工咯,你看看现在外面卖的竹床,那手工多粗糙,还贵的不得了,哪能和以前的相比啊,赶紧打出来也省的以后费心。”家奶的思想是典型的保守派,她是越来越固执了。

“你不去我就去告你……”后面声音太小我听不见。然后我就听见脚步声往这边来了,我怎么办啊,我这样就会隐身不会被看见吗?

他说:“我有钱,有人资助的,不用担心我,你来这里应该不是找我聊天的吧,刚刚你根本不记得我。”我现在也不记得你……

“不知道。”我的手不自觉地捂上鼻子,一股难受之意涌了上来。

一进家门,浓墨直接把我带到他的房间,“阿璇,你把手放桌上。”

我把脸皮拉出来迅速增厚几厘米挡在面前,“表哥~”声音中焦急中带着点不安,不安中带着点惶恐,费东喜我再也不膜拜你了,我们果然适合当姐妹。

“昨晚没告诉你,外面可是传开了,邻村……要移坟。”

不管邻村发生了什么,明天我们肯定会知道的。所以,我们也就没再纠结了。

我双手捧着脸轻微地晃动了下巴一下,咔嚓,下巴真的掉了,我对着镜子里的肿脸脱臼下巴一阵无语凝噎,我能叫吗?我能大声叫吗?

“吃在腿上?”我思索了一下,“是说长胖吗?我再猜猜,香油是在脸上,是指油光满面吗?咦~那我可得少吃点啊!”我不想脸上出油。

这不禁让我怀疑,蛇莫非和我有深仇大恨?我也不是很怕蛇啊,况且还是假的,难道我被蛇咬过只是忘记了?那我还就是要赞同表演这个了!说不定能想起什么呢。

我拿出中间人的架势,“我表哥,萧浓墨,常年在外,刚回来。”我又指着裴丰对浓墨说:“我同学,裴丰,也是我好哥们儿!”

他低下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我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你经常去?”

舅妈也不避讳,摇摇头说:“缓解,还有药浴,不过都只能缓解。”

她摇摇头,“我还有事,你先走吧,不要告诉他爸,就告诉小明啊,快走吧。”说完拄着拐杖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了,这样……真没关系吗?一个老人家,天快黑了往哪儿去啊?我还是快去通知她儿子吧!

他把头缩了回去,信誓旦旦道:“不可能,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特意定了闹钟起早了,闹钟是一点五十响的,难道闹钟会和钟表一起有问题?”还有闹钟?!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你怎么会……”

他挑眉,“怎么说?”

“住口!璇子你把东西还给人家!”家奶真的生气了。

星期五的晚上总是很美好,因为不用上晚自习,还不用担心下一个晚上有晚自习。吃完晚饭家奶在堂屋里扎扫帚扫帚有两种取材,一种取材于高粱,等高粱熟了,拍下里面的小米,留下的杆子就能扎扫把,另一种就取材于斑茅草,斑茅草上面的花随风飘走或者人工拍走后,就能扎扫把斑茅草扎出来的扫把轻盈好看,扫地干净家奶是村子里会扎扫把且扎的好看的为数不多的老人之一,家奶手艺好,所以很多人就拜托家奶,一到高粱收获或者斑茅草开花的时候,家奶就开始免费扎扫把了。

“我知道,你的蜕皮提前或者说是不稳定,都是蛇气增多的缘故,阿璇,你最近蛇气增多得太严重了。”他淡淡地说。

天边的夕阳洒下一层薄薄的余光,芳芳姐的脸通红通红的,喜悦中掺杂着些许焦急,她缓了缓气,说:“璇子,我小叔家的狗生了一窝小狗。”

他茫然地看了我一下,然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急忙说:“是啊,你刚刚听八哥喊的吧。”

“晚上敷,效果更好。”

“把头放外面,不熏不行,这是陈艾,又没毒。”家奶又来嘱咐了,我当然知道是陈艾啦,新鲜的艾是有毒性的,大量吃进嘴里会引起中毒,所以熏澡都最好不要,可这又不是毒的问题,这是不透气好吧。

我握紧家奶的手,“来不及了,我要在这里等着,快啊,璇子没事的,璇子不是一般人你不记得了吗?浓墨一会儿就会来陪我的。”只能撒谎了,我不能离开,我虽然看不见,但至少能说什么拖延时间。

她说:“你的眼珠好白!”是很白!因为我刚刚白你了……我翻开笔记本,“是真的很白!你怎么了,早上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她眼眶红了,“谢谢你,好孩子,我没做好榜样。”这时,头发又开始生长,她按着头发,我来剪。就这样一直剪一直剪,直到门被一掌推开。

“那肯定是运药材时熟悉的咯。”我说。小艾羞涩地点点头。没听过小镇上还开了便利药店的,我落伍了。

“还记得我问过你头发的事情吗?我是想用你的头发接在自己的头上,可是你没想法,那我就自己去理发店接头发了,做一模一样的发型,是让她进一步怀疑自己碰到鬼了,想不到这次的头发真的有问题,接了刚回家就不对劲,不过它说能帮我挽回那天杀的心,我就认了,去威胁贱女人的时候真的很顺利,她真蠢,我又赢了,不过第三次就被你们撞见了。”她凶凶地看着我和浓墨。

下午小艾阿姨一如既往地送孩子上学,走在小巷子里的时候,在一个岔道口突然就停下了,然后就往墙上撞,孩子在一旁大叫,我和浓墨还有李师傅一起冲出去,李师傅去阻止小艾阿姨,我和浓墨跟进了岔口。岔口是个幽暗的小巷子,据说小艾出事的地方就是这里,说到在这里撞鬼看起来还真有可能。

浓墨又问李师傅,“那叔叔你最近见过英语老师吗?”

“我身上的蛇气会不会干枯?那挺好的,被收集完了才好呢!”说不定那个人在帮我。

“额……我听说了龙灯的事,好像那个小道士就是你吧。”裴丰一脸崇拜。

“第一个人看见之后,别人也会看见,但前提是要有人发现,你在六月初的时候要经常过来看,只要看见天上出现了一块不一样的彩云,就要注意了。”那就是说今年的灯是肯定玩不成了,多少户得失望啊。

浓墨道行可不怎样,这样大的正面冲突还没遇到过呢,他一扔手上的线,红线朝龙尾飞去,浓墨咬破手指,在胸前一段距离画了一道符,龙头到了符的位置,狠命钻,红线在离龙尾一段距离的时候掉在地上,眼看着浓墨快招架不住了,我的心都揪了起来,“浓墨小心!”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红线就往龙尾上套。

“我当然知道,我糊纸的时候,念了经文。”经文是可以让龙灯不起作用或者自己毁灭吗?他继续说:“一个龙灯逞不了多大威风。”

“龙头哇!”我大叫,浓墨加大马力,拉着我冲向门,再拉开门,跑出了祠堂,奇怪的是,那些鬼一个都没追过来,浓墨手里拿的就是所谓的保命用的?

他斜眼回:“我什么?”

“璇子?”舅妈推开门,我装睡。

他的脸再次黑了,“蛇妖你的脚还没洗就架我床上!拿下去!”我把脚伸向了他,看谁先下去,果然他哼了一声下了床,坐到了椅子上。

“就在那个隔壁开饭店的,那叫什么?他们家很有钱的,叫什么来着?”我急的直挠头发,一急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不管是做事还是考试,急了就语无伦次,考试也总出岔子。“那家……汽车站!很有钱……那男的长得好胖好胖……”

我的身体开始向前挪动,我伸出舌头,不好,后面有敌人要攻击我,正要扑向我,“嘶——”我半撑起来,回头张开嘴朝对方咬去。

我牙齿开花的穿上新衣服,新鞋子,扎上新头绳,对着镜子说:新年新气象!璇子加油!一手挥到桌角,啊,疼,捂着手叫唤,一屁股坐到床上,“嘭——”什么东西碎了?

野外烧纸的人挺多的,因为亮着的灯笼很多,远处的看起来就像鬼火。纸都烧的差不多了,祖宗也拿钱拿得乐呵了,就该接回家吃年饭了,舅舅的嘴里喊着祖宗的名称,比如某某老太,我们这里称呼比奶奶那辈老一辈的叫老太,分为胡子老太和女老太等等,我拿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舅舅就在跟他们聊天,浓墨在这里还是有壮胆的作用的,我死死拉着浓墨一起走。以前的灯笼可真的是蜡烛做芯的,风一吹我就怕把火吹到灯笼壁上,烧着了就出事了,身后还跟着一大堆鬼祖宗,一路走的胆战心惊。

“你做的更难看!”我以为他会呛回来,没想到,他没说话,继续捯饬着,奇怪的家伙……

“你还没上过学呢!你以为你懂多少啊?”自以为是的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