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面不改色道:“我敬你为老师,还是你自己说吧。”

“为什么要跟着我?我头疼啊!”

小艾抱着儿子哭道:“她刚刚走了!”

中午和家奶一起在舅舅家吃的午饭,出门的时候,我在院子里听到响动,声音类似大年初一的那个声音。

“也是,蛇妖嘛。”他自顾自地背起书包下了台阶。

“没错啊!是我们!”美妇人一把抱住我,激动地说:“小蛇啊,好久不见了!过得可还好啊?”

我抬头一看,是个美丽的妇人,像仙子下凡,我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女人,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又甩了下舌头,想确定没看错,“噜啦噜啦~”她一把抓住我的舌头,扯了几下,我差点被扯吐了,“小蛇,今天不修仙,在偷懒了?”她是谁啊?还我舌头,我想抽出舌头,她直接就拉着我的舌头就地拎起我的身体,不要啊,好难看啊!这样死了人家还以为我是吊死的,好痛啊,眼冒金星了!我想一口咬下去,她另一只手掰开我的嘴,呀呀呀,样子太难看了!

“浓墨,快!”我抱起一个小孩对其他小孩说,“来来来,我们钻哦!”便带着他们在龙灯旁边转悠,并不敢真正的钻。

“我舅妈是去那儿抓药的!”我上次在赵家客运那里看到过,赵家客运就是新街口。

“谁让你往火焰上拍啊!蠢蛋!”浓墨大叫。

我放下书包就往外冲,家奶在后面喊:“去哪儿啊,要吃中饭了。”

“那严艳艳现在一个人怎么生活?赵家在这事上给什么说法了?”

家奶叹了口气道:“自从有了龙灯庇护,这个小镇就没发过大水,那次神灯随水飘来也是洪涝的终止,可是现在神灯没了,这一块儿就要倒霉了。”我出生时神灯已经在了,所以没看过发大水,但是听家奶说过,发洪水时,都可以淹到家门口,别说颗粒无收了,出门都要靠小舟接送,真的很艰难,回想起来都是噩梦,我可不想在人生中再摊上这么一个噩梦,已经够多了,这样的悲剧不能在发生了。

先是外面的通知枪响了,然后是敲锣打鼓的和收贡品的出门,当外面响起鼓声锣声鞭炮声时,龙灯就起步了。我们欢呼雀跃地跟在后面出了祠堂,路上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儿,在出祠堂门口不远处,已经生好了一堆火,在火上跨过去,跨火堆不是去晦气吗?为什么龙灯要跨过去呢?这里我不明白,我们跟在后面也跨了火堆。跟在龙灯后面的叫跟灯,跟灯分为两种,一种是有代表的,拿着宗族灯笼跟在后面,另一种就是我们这样的无组织的。宗族跟灯人不多,而无组织的人就多了去了,随意性也大,可以随时撤退,也可以随时加入,一路走队伍一路壮大,有很多别的地方的人也会过来一睹龙灯的风采,在路上也会有很多经过的车辆停下观看,热闹非常。

“你晚上做梦还晒月亮吗?”有关系?

他又这么说我,我真是自讨没趣,人家本来就不喜欢我,“不管我是什么,也阻挡不了我一颗向往光明的心,我自己去!”说着便要走。

浩大的工程一直持续的中午,每次正在兴高采烈地装饰时,外面就开始三三两两地放鞭炮了。小孩子们心性急,听到别人家吃饭了,那肯定急。年夜饭年夜饭,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从白天吃到晚上,中午没有午饭,就喝点鸡汤填填肚子,也有些人家年夜饭做的快,赶上中午了。外面只要有人家放鞭炮,就会家家户户喊人过去吃,我每次都是家里的代表,出去吃一圈,等到家里好了,再带人一起回来吃。

因为舅舅家没有这种烧火大锅,再加上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热闹,所以只要过节就一起,饭煮好了就要一起做糍粑了。我到舅舅家的时候,舅妈正在厨房洗菜。

这次换了个大点的声音:,“来的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他说你已经死了,去找你的尸体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鬼啊!你真的没死啊?”我什么样子啊?我赶紧扒开众人,跑进房间,在大穿衣镜前一照,我目瞪口呆,这不是鬼是什么?衣服是胡乱套起来的,身上全是灰土,脸上的土被眼泪冲刷出了多道泪痕,头发乱得像鸟窝,连我自己都怀疑是鬼了!

我一边拦住张大叔,一边焦急地对家奶说:“家奶,你劝劝他,你知道这条蛇不害人的。”我对一旁没有打算走的蛇喊:“快走啊!走啊!你再不走就要被打死了!”

家奶继续说道:“如果是来世报,别人又不知道,古话说,祸害留千年,有些人还认为作恶长寿,人们看不到现世报就得不到警示啊,所以阎王爷为了提醒作恶的人,给予某些人阴阳眼,某些人知天命的本事。”

家奶过去后,我拿着另一只电筒照着她,她站到鸡群里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抬脚就回来,拉着我就走,我没弄清楚状况,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们下午做了什么禁忌的事?

“家奶,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家奶怎么正好醒了?

太疼了,眼睛都开始模糊了。“再说我就不理你,家奶,带他去吧。”我只能仗着他喜欢我这么威他,虽然有点不厚道。

“你笑我?”

“你先说,说完我再告诉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开出了条件。

照这么说,这里真的有人住,而她很可能就是鬼的目标,刚刚哭的是她妈吗?我问:“刚刚,你……”

我抹掉她的爪子,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的,大白天这么多人,吓唬谁呢。”

“你的孩子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啊,我睁开眼睛,家奶手里端着一碗肉汤,香气扑鼻,整个家里都弥漫着一股肉香味,应该是炖出来的味道。

打碗碗花三白草上部

“家奶,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小朋友,这样不是好好的吗?干嘛当妖怪呢?你不当妖怪我就不会杀你妈了,我不杀你妈你就不会成为孤儿了……”他翻了翻白眼,很不屑我,老头都过来了,肯定是为了讨说法,我哭丧着脸脸问:“老头,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是不是来报仇的?”

“我知道了!”即使概率再小,我也要试试!我环视着四周,既然没走,我肯定能看见!

那天,从早上就一直肚子疼,家奶打电话给老师请假,带我去舅舅诊所,先给我耗了脉,然后舅舅的手在我的后背捏了几处,感觉应该在捏穴位上,有点疼,“还疼吗?”舅舅问。

“舅舅……”我试着喊他。

我的视力弱,可夜视能力和感觉绝对灵敏,这回是真遇上东西了,我颤抖地拉了拉身边的两位,他们还没看见那两个东西的脸,小明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举起手电筒就要往他们脸上照,这时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迈开千斤重的腿,朝小明奔过去,按住他的手电筒,“小明,不是他们偷的!不,他们没偷!不是的!我们的虾笼没被偷!快回去吧!”

我应该相信吗?可是我不信又能怎么办呢?一阵窸窣声,我被拉起来扶下了床,就着衣服进了木桶,温热的水刺激的皮肤一抽一抽的,“妈,我们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舅舅的声音。

熬到凌晨,好不容易睡着,天一亮又被一阵敲锣打鼓声给吵醒了。这时我要是再不清楚那就是白痴了,这声音谁都熟悉,是有人去世了!声音是从家奶家那个方位传过来的,我赶紧下床,披头散发就冲出房门,舅舅正在写着什么,看到我吓了一跳,“今天早饭没做,早点在锅里热着,吃点再回家。”

我在同龄人中算是早熟的,我知道讨厌一个人还是要有正当理由的,我讨厌算命的,是真的很讨厌!他凭什么一句话就让我远离父母十几年?从小缺少父爱母爱,从爸妈那儿得到的永远只有生活费和电话上的寥寥数语,而且这个算命的十有**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他是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而且还有个高人的名字,没错,他就叫高人。看见我就直对我爸妈说:“命该如此啊!果然是这个命!也亏得你们这些年的守本分,不然……”爸爸连忙说:“这可苦了孩子,先生有什么办法?”老头打量了我一番道:“关了两扇窗,还有一扇门,且照我十几年前说的话做,静观其变。”

“小照他奶奶,你记错了吧,这么多年了,不得忘了,还记得呢,那是后好几年的事了!”她还没说完就让家奶给纠正了。

她们扶着舅舅着坐在地上,舅舅地抽搐的幅度和频率已经渐小,只是不停地搓着手,舅妈给舅舅拍拍衣尘,家奶往碗里倒入了一点开水,晃了晃,拿到舅舅面前,舅舅隐约意识到要张嘴,然后头一仰,尽数喝了下去……

拐进了一个巷子,指针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屋前,“就是这里了!拿着。”他把罗盘放到背包里,递给我。

我伸了伸舌头,“里面没人。”浓墨于是推了推门,门上的锁被掏空了,成了一个圆圆的洞,只是门外用铁链子给锁起来了,门一推,缝隙很大,我和浓墨往里面瞧了瞧,屋子很小,却很整洁干净,因为……空荡荡的……唯一不足的就是窗户非常小,只有一个,所以屋子里有些偏暗。

浓墨跟上次在祠堂一样,很轻松地在我的惊恐中开了锁,里面明着的,只有一个香案和放在香案后的一个大箱子。屋子里有香案,说明有供奉的东西,可是我们找遍了屋子也没有看见什么可以供奉的。我直觉箱子里有什么,因为,我一看到它就全身发凉。

我扯了扯浓墨的袖子,他显然也在研究,“你去门口站着,我去看看。”这是要我把风的意思?

“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阿璇,你先跑。”他后面的一句话让我愣了半天,阿璇,你先跑……他让我去门边,是怕有危险,他还让我先跑,这是那个讨厌我的小屁孩说的话。“还愣着干什么?去那边!”他指了指门口。我不想去,我虽然很害怕,但不代表我不勇敢,我也担心他。

我站在门边,看着浓墨一步步接近那个箱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一点点摊开箱子,一尊佛像出现在我们眼前,就是这佛像表情非常诡异,没有眉毛,而且嘴巴血红血红的。

就在这时,门呼啦一下子要关上,我一把推抵着门,可是力气渐渐被用完,浓墨连忙要过来帮忙,突然一大缕头发从佛像那光溜溜的头顶长出来,快速从身后伸向浓墨,“浓……”我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什么东西就从嘴里窜出去,缠绕住了那头发,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因为缠住头发的是从我嘴里延伸出去的细长的舌头,前端还分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