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来的这么快啊!我还没做什么呢?”

过了几天李师傅在回家的小巷子里看见小艾用刀在胳膊上割,边割边对着前方拐弯处哭叫着,“把儿子还给我,我割了,你看,把儿子还给我。”李师傅赶快赶到跟前要抢小艾手上的刀,小艾躲了过去,“不要管我,我要我的儿子!”然后李师傅就看到了转角处站着的小艾受到惊吓的儿子,此时小艾的胳膊已经有好几道血痕了,直到李师傅把小艾的儿子给拉过来时,小艾才放下了刀。

我对家奶说,“家奶,我还有事要和浓墨商量,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说完就往里屋跑了。

自从龙灯事件之后,我就和浓墨没说过话了,浓墨上次叫我“阿璇”,还亲自背我回家,是不是代表他不再讨厌我了呢,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呢?他对我凶,我还能没脸没皮地去烦他,可他对我软了一点后,我反而有点不自在。放学后,我收拾好书包,在门口等浓墨一起回家,他出来时看到我有点惊讶,“浓墨,一起回家把。”我主动开口。

她捧着我的脸,揉了又揉,“可不就是你嘛!不就是加了姓氏嘛!璇小蛇!”

我慌忙缩回手,擦擦眼泪,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哎,我来了!”家奶又在自己提着桶子了,说过多少次了有我在就不要她提,就是不听。

贴完之后,他给我使了个颜色,我便带着小孩们下去了,“去找爸爸妈妈啊,灯一会儿从里面出来时哥哥姐姐再带你们钻。”我把孩子们带到人群里之后,浓墨也跟着来了。贴上符纸的舞龙灯人员很快恢复了,赵家人欢喜地要请龙灯进门,龙灯却在门口定住了,舞龙灯人员怎么拉都拉不走,我偷笑,敢越过地上那道符线才怪。

“阿姨好。”裴丰的眼睛突然亮了亮,顿了一下,然后有礼貌地喊了声,“阿姨好。”

“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外婆一阵手忙脚乱,手一挥又把浓墨手上的蜡烛碰掉了。

“那我们刚刚为什么不阻止?”他可号称小道士。

对于严艳艳妈妈的死因我持怀疑态度,可是她是在上海那边死的,哪里去找证据?等等,我现在来理一下思路,要保证小镇平安让大家放心,就要把真龙找回来,要把真龙找回来就要找到原因,找原因从赵家找,现在又得找严艳艳妈妈的死因,也就是说有可能找到这个点,就能解决后面的问题,好吧,是越绕越深了。怎么找?他们自家人都放弃了,也没人再提了,我现在就是无头的苍蝇。

他咬着牙,汗都冒了出来,“是啊,很好。”糟了,看来伤的不轻。这伤是修养了一个寒假都没有好的旧伤还是新伤的呢?我又为自己出手有点重懊恼不已。

龙灯走在路上时,前面的放枪人已经在某家放过枪了,那么引灯人和收贡品的也陆续到达,住户就知道龙灯要来了,热情地拿出果盘和香茶出来招呼客人,然后再献上贡品:香烟和红布,动作麻利地在门前放炮竹迎接龙灯。龙灯在门口停下来,随着炮竹声和各种奏乐由人们舞动,这时放枪人和引灯人又会继续去接下来的一家,而这边正舞地尽兴,如果家里堂屋够大,还会进屋去游戏一翻,这时大人们就会跟小孩子说:“快去钻龙的肚子,钻了有好运!”小孩子们就争先恐后地去钻,我也拉着浓墨一起钻,浓墨冷冰冰的脸上终于红彤彤一片,眼睛亮晶晶的。舞了一会龙灯,这家就要再点燃炮竹欢送了。小镇上一年就玩龙灯时是最热闹的,晚上放出去的炮竹和烟花比过大年还要多,我看过的最美的烟花也就是在元宵节。

我戴了啊,一直戴着呢,我眼睛往胸口瞟了瞟,示意他在呢,“唔唔唔唔……”

我第一次感觉到,十二点多的夜,并不可怕,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外面好多好多人,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有漫天的烟花。土地庙是临水而建的,那片水域是我们几个村子共有的,叫烟水湖,土地庙背靠着烟水湖,庙的周围树木丛生。庙不大,就是一间屋子,红墙黑瓦,里面有土地公和土地婆,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机会看到。

等人都走得剩下一个了,我收回舌头,裴丰确实不在家,还在医院吗?也不知道生的什么病,真是干着急。这样瞎猜也不是办法,毕竟人家家长都不愿意说,等到开学来再看看吧。既然有时间出来,那顺便去那个去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家看看,让他提点提点。可是……等一下,我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我,我竟然忘了问地址!所以我就垂头丧气的回去了,什么都没收获。

舅妈弹了弹手上的水,“浓墨在房里,这孩子也不爱说话,你要多陪他玩玩。”我汗,不喜欢说话还老是呛我。

“我舅舅呢?家奶呢?”我问他们。

家奶劝张大叔,“大张,这条蛇对璇子有恩,不是坏的,你回去吧,没事的。”

我笑笑,“怎么,你遇到过会预测未来的?”她坐下来,像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费东喜一看我们这阵势……有八卦,马上伸头过来

回到家,我手心的汗还在不停地冒,可别是我们触犯了什么。关上门,我赶紧上床,钻进被子里,“家奶,快上来,不要关灯,快告诉我怎么了。”我小时候很喜欢听鬼故事,每次又爱又怕的,就钻到被子里听,现在是半夜,更是觉得被子里安全些。

弄好一切后我就去把缸子放进去了,晚上家奶回来我也忘了这回事。睡到半夜,我的身子上一重,醒了,看见一个小女婴趴在我的床边的地上,看样子才刚出生没多久,非常瘦,眼眶周围像是好多天都没睡的黑眼圈,她在哭,边看着我边在擦眼泪,可是那哪是眼泪,那是血泪!从眼睛里不停地流出,再滑下脸庞,最后用手抹去。

等他们转身了,我这才进到明亮的屋子里。身上已经惨不忍睹,血黏在裤子上,渗了出来,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擦洗了,真的好累,从早上就一直很累,我的人生怎么这么累呢,快撑不下去了。

“我听说他很多病都能治。”说吧,什么病,好困哦,“我说了你不许告诉别人啊!”再不说我睡了,当班长的都这么啰嗦吗?

我汗,敲了敲床沿,“喂,喂,喂,说重点!你信不信我一会儿说女鬼会从去年开始说?”

我闭上眼睛,谁知头顶传来一句话,“小同学,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人。我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是来……等等,难道这是那间亮着灯的房子的主人?她拉我起来,我看清了她的脸,长得很清秀,看起来挺年轻的,不过没见过。

“去去去,别霸占我亲亲同桌的位子。”我拿出了单词本,准备背单词。

“你能帮我过桥吗?”我的寒毛啊啊啊,她说话了,原来是女鬼!我不会帮你过桥的,你要害我怎么办?我加快脚步,很快便过了桥。

晚上除了睡觉最期待的就是听家奶讲以前的故事。家奶说古人是很智慧的,虽然那时候没有电视没有电灯,没有很多很多,但是却不无聊,他们很会用智慧去编故事。我的印象中有很深的几个故事。其中一个是,有一个神仙幻化成普通人下凡视察,看到田间劳作的一个男子,他就问:“倒插秧倒插秧,你一天能插几千几百棵?”

一天傍晚,我远远看见湖岸边有好几个人影,任命的自动绕路走,可是谁知他们是刚从湖里上来,我从弯路上绕,他们从直路上走,还是碰到了,我硬着头皮在前面走,他们自后面小声地笑,那时脸皮特薄,只想快点走。

老头笑了笑,“你们在门口站岗啊?先进屋来再说。”还笑?我都要被报仇了,果然是没心没肺,甚至连肠子都没有的老头。我进屋甩掉了书包,老头喝了口茶,嘴巴一抿一抿的,胡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你先回去,这几天……”

“现在呢?”他的手换了个穴位。

不好,舅舅又犯了!不行!我对自己说:林璇!你要振作!你不要慌!这是在医馆,医馆还没关门!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撞见!现在就你一个人!要快点回去叫家奶叫舅妈!

小明又对他们说:“既然你们没干!哎,快回家吧!这么晚了,两个小伢……”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是不是瞎了?那老头说我不会瞎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声嘶吼着,虽然不乐意,但我一切都照做啦,我有喝护眼茶,我有好好保护眼睛,为什么还是这样?

“阿公昨夜走了,你家奶和舅妈在他们家帮忙。”阿公?真的是阿公?那昨天……我看到的真的是阿婆!!家奶应该没有看见挂的衣服吧,她知道昨夜可能要出事,就让我来舅舅家躲躲,我竟然真的看见阿婆要带走阿公,我为什么会看见?

那一片坟地都郁郁葱葱,就阿婆的坟头上寸草不生,家奶听说了,跟我说,阿公三年之内必走,因为坟头不长草就说明阿婆在等他一起,若是过了三年没事,那才是真的没事。听得我毛骨悚然,阿公太想阿婆了,每天晚上睡觉都会盖阿婆的衣服入眠,虽然我佩服他们的感情,也羡慕他们的执着,可是总感觉很恐怖。

当时我还在上小学,放学后都会和小伙伴们钓龙虾,小孩们也喜欢八卦,我决定问一下。我把蚯蚓拴在线上放进水里,“小明。”

“妈!他快受不了了!你还管别的!”舅妈又跑回去压着舅舅。

“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人的。”英语老师走了,我们从旁边出来,浓墨皱着眉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儿啊?”査承彦!浓墨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着他,我刚刚明明搜查了啊,我发誓我没看到亮点,况且他是从学校后面来的。

他伸出手指了指后面说:“我刚刚看到英语老师一个人匆匆去那边了,奇怪,她不是生病了么。”

“谢谢了,走!”浓墨拉着我就往那边跑去。

学校后面是荒废的操场,学校打算把这片地重新规划,盖上新的学生宿舍,操场旁边时一个死水湖,这里什么人也没有,英语老师的儿子呢?

“阿璇,看看湖里。”什么?我不敢置信,浓墨他,他竟然要我去搜寻湖,不会的,不会的……

我闭上眼睛,颤抖着动了动舌头,每伸出一点,心就慢了半拍,“啊!”我捂着头大叫起来,浓墨听到我的叫声后,“噗通——”一声跳了进去。湖里面除了很多小的星星点点,还有一个小孩子般大小的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