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要做什么?”

费东喜拉着我往操场深处走:,“她妈妈不能干重活你知道吧,就是咳血这种病,她妈不是给那个现在特别红的赵家打工嘛,出车祸死的。”我知道她妈在开往某方向的车上卖票,但不知道就是赵家客运。

他放下手,挠挠头,“没有啊,我很好。”

我骄傲地抬起头道:“蛇龙相传在盘古开天地时是一家的,这都不知道啊!我呢,是什么庙都不能进,但是这里我来过好多次了,和龙灯也接触过都没事。”这是我瞎咋呼的,不过也确实只有这个理由才说得通,我从小就跟着灯后面,从来没有出过事,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姑且就这么牛气哄哄地说吧。

我继续拿牙刷在嘴里捣鼓,浓墨已经刷完了,“你今天有点奇怪。”他突然说话,吓得我差点把牙膏给咽进入,我今天早上是干了坏事,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啊,浓墨居然看出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问:“干嘛,你没回屋子睡觉吗?”

“还没送到嘴边呢,也不一定。”

寒假来临也就意味着离过年不远了,我们是腊月二十三拿通知单,腊月过小年啊,拿完通知单是喜是忧就得看手上有没有红通通的一张了。从小学开始要是拿到了红的,那头就是扬的,胸就是挺的,牙齿绝对是笑开花的,要是没拿到红的,走路都觉得别人在嘲笑,别人问成绩时内心就会深切地召唤地洞,这些都是虚荣的作风,我也不例外。在拿到红的时候,我那心都是荡漾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不代表什么,我们班三分之一都能拿到奖状,只要你平时安分守己,不做太过分的事,班主任就图个乐呵给你一张,但是过年嘛,家里的墙上贴上一张新的,会很有面子,我就屁颠屁颠的很傲娇的拿着奖状一路走一路笑。现在想想,小时候的幸福真简单,长大了,很难一件小事就高兴成这样。

鬼?鬼在哪里?我回头瞧了瞧,哪里有鬼啊?我又往里走了几步,好多人吓得跑进了里屋,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就是那个鬼?我……我死了?

家奶很愉快:,“有喜事啊,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大喜的一件事了。”什么大喜事?还是晚上?大家晚上不睡觉,还谈天说地的。

我说:“我刚刚出去上厕所,在走廊上看见班主任正在往教学楼走,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就说咯。”

“璇子,你去屋子睡觉,家奶跟过去看看。”我心里特别害怕,总觉得事情诡异,看见了女婴鬼,醒了就发生这种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我敲了一下缸子,这缸子平时是喂稻给它们吃的,它们一听到声音,立马伸长了脖子,于是我把缸子伸进网里,鸡全都涌上来,嘴往里磕巴,一阵磕巴声结束,鸡全都抬起头看着我,这要是能读懂它们的表情,那一定是哀怨的,我在一旁笑弯了腰,笑的肚子痛,还有三两只鸡不甘心地用嘴在里面磕巴,我想它们不跟我亲的很大原因就是我经常逗它们。

“我不进屋了,他看见我这样肯定会怀疑,家奶你把手电筒关掉,现在喊他出来,带他去舅舅家吧。”

“你看到我的黑眼圈了吧,就是没睡好而已。”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嗯?跟东喜一样的习惯,都喜欢霸占我同桌的位置,“还有事?”我歪着头看他。头疼着呢,还不走?

“老头,昨晚的事原封不动全告诉我,不然你肯定走不成。”威胁人的感觉还不错,特别是老头这样的高人,就是沙哑的嗓子有点煞风景。

外面依然很黑,我咬着嘴唇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院子里才死过两个人,越走呜咽声越近,我继续走,近了,更近了,分明不是猫的声音,猫的声音比这个更细点,我加快脚步,随时准备冲出院门,出去就好了。林璇,出去就好了,回家好好抱抱家奶就不怕了。突然前面的呜咽声一停,我的心停了一节拍,跑!往外面跑!冲出去!

门外传来家奶的嘀咕声,“我说这孩子今天怎么起早了呢,璇子长大了,知道整理自己了,关上门还害羞哦!”

我蹲下来,捡了好几颗石子,以龟速前进着,默念道你快走吧快走吧,哎呀,这怎么不是做梦,我宁愿看见含着死老鼠的斑点黄蛇也不要在这里煎熬,家奶,你怎么还不来啊?璇子好怕,我只要看到你的灯光就不怕了。可是我必须一直走一直走,站在那里会更怕,走近一点的时候,突然,寒毛直竖,我的眼睛顿时模糊了,呜呜,这根本不是人……

要是上学时,告诉我有这个好事,我一定笑掉大牙。可是真要在床上躺着什么事都不做,除了吃就是睡,那肯定急疯了。一日三餐就是固定的粥加肉汤加糖拌面,因为不能放油盐等作料,那就只能放糖了,现在想想都可怕,当时是怎么吃下去的,肉汤不放油本身也会有油,家奶就把上面漂的油给打捞干净再给我吃。

我和家奶挖出了好几个根,洗干净了,下面的根比较长,白白的很好玩。晚上那个阿姨过来问打碗碗花的事情,家奶把三白草根也给了阿姨,并嘱咐要加红糖煮水,连根一起吃。其实这只是治疗鼻血的方面,另外还能治疗女子的月经不调,血崩,和白带异常,不过要加白糖。日后,我问了舅舅打碗碗花是否也有这样的功效,舅舅说差不多,而且能治疗鼻血的也能治疗女子的特殊问题。

“你们都住嘴!”我一抬头,家里坐着的是……老头。

“舅舅也不知道,不过可以推断它们不是精,而若是,必然怕,又或者是其他东西惧怕,而同类反而……”好吧,看来舅舅只能解释这么多了,他到底不懂这一行,下次一定问老头,他打什么哑谜啊!

这个方法是在农村叫出土箭。家奶说,无论阴间阳间都是有调皮的鬼或人的,鬼也会玩耍,就像我们阳间的小孩用弹弓射鸟一样,他们用的东西叫土箭,我应该是傍晚走小路时碰上的,恰好被射中,家奶口中念叨的是在哪个方位中的土箭,最后拔筷子就是拔土箭了。长大后上课老师告诉我们要相信科学,三根筷子沾水竖起来是有原理的,但是,亲身经历的,方法用过之后腿就不麻了怎么解释?难道真的是心理作用吗?

舅舅笑笑,“医馆有什么好玩的?最近视力怎么样?还在喝那个茶?”

“璇子!怎么了!我们过来了!”我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

“璇子。”是妈妈。

家奶送我到舅舅家和舅妈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当晚我睡得朦胧中,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响动,还有说话声,这是怎么了?难道舅舅又犯了?我喊了声,“舅舅?”门被推开了,是舅妈。

过了一会儿,家奶回来了,家奶看我不高兴,就安慰道:“你知道自己八字轻吧,先生还说你身上喜气太重,进去那里会犯冲,莫要多想可晓得。”除夕出生,喜气太重?真的是这样吗?还是另有原因?那为何家奶不让我告诉别的自己的生日呢?这是件好事啊。

“你还小,不懂得这个社会,哪怕你做了很多件好事,一旦被别人知道你做了一件坏事,就会被打入地狱,即使你舅舅清醒时不会做错事,但不保证有些人不会借此打压,你长大后,要记得家奶的话,做人做事要留三分白,不是要你不真诚,只是,不要把家底都告诉被人,让别人抓住缺点,可能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会懂的。”家奶一下子说了好多话,我似懂非懂,但又觉得应该非常有道理,我记住了,做人要留三分白。还有……要多给小黑钓鱼。第二天,舅舅如常地给家奶送来了肉,还笑眯眯地塞给我一个糖葫芦,似乎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要是以前,我根本不会留意,舅舅笑容的背后还有说不出口的苦涩,我心疼他,祈祷上天保佑,我能做的就是给小黑钓鱼。

家奶还是拖我,“不行,我不能让璇子和这个世界有一点接触!”

他神秘兮兮地说:“那些东西不敢接近的。”

“你是不是曾经为了对付我,拿出来过?”

他踢开一个小树枝,“你还有印象啊?我以为你只知道做完坏事之后擦擦嘴就诬赖别人呢。”小气鬼!

“我是故意的吗?我只是没有那段记忆嘛!你说说看,要是你醒过来发现别人正在压着你打,你什么感觉?”

他不屑,“白痴。”

“对,就是觉得白痴!”我顺势接过话,反将一军。

“明晚不陪你了!”

“哎呦~~不要那么小气嘛……”

第二天上午下课期间,裴丰拿着一盒药过来放我桌上,“给你的!”我惊愕,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还需要这个?再说……这是什么药啊?

“裴丰,你关心同学是对的,你乱关心同学就不对了,我没病没灾的,干嘛要这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不以为然,“我发现你老是舔嘴唇,是不是嘴唇太干,上火啊?这个去火的!很管用。”他说的一本正经,我听得差点喷出来。

这人是有多无聊才会这样观察我啊!我在做侦探而已,必须警告他一下,不然下次当侦探都要小心了,“我没记错的话,你便秘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