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退在一侧,凝道法力止了血,却是一直忍着身痛,紧盯着这边态势。突地剑光骤起,不由心底一诧。这许逸,初时剑起清逸出尘,飘然若仙,此刻一转,却是杀气横溢,果断毅然,大有前路睥睨,纵横无疆之势……一柄剑在他手中,万般随意,只在一念之间,还真是莫测高深。

“小子,站住!爷爷给你个痛快!”

孙正坤一脸不屑,也无意搭话多说,运法抬手,就要击去。周哲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这情形,虽是心中看不过孙氏行径,毕竟为了宗门,同是负命而来,一时竟然找不出个阻拦的借口。

万物有灵相通,修者感灵而相依相持,本是正道,只是……唉,修者欲与灵兽心意相通,却是须得花费许多心思,若想摆脱强行收服临阵倒戈的风险,还是自幼兽时分同生共养才好。这,却需得一份漫长的岁月……这中间,要想清心寡欲,静守一隅少有分离,实在是对御灵者心性的一大考验。毕竟,在成长之前,却是没有那种似储物袋一般的法子,能毫无羁绊,好好装了幼兽一同外出。

哎,应该这样想才对嘛,对!就是这个理!

李飞白与陶红儿一愕神,闪身跟上。难不成有什么意外?

本是无涯之事,从那红尘脱出,却是投入又一场更是充满未知的求途。楼外有楼,山外有山,先是遇了金乌法相,而今先生遭遇,得此朱果,谁能道明,却不是哪山星光咋现,仙云流转投下的机缘。

“先生,孩儿在此!”

“终于停当了,我也可安心将火灵力尽数融了。”

通天古阵可直达仙界,传闻如是,再有那些添油加醋的,更是说的神乎其神,甚至连所需修为都抛到了一边,仿佛跨界传送就如探囊取物一般。明白人只是笑笑,更多的却是记在了心里。既然都没有试过,谁敢说不是呢?

蒙山,一处不显的小山包上,一名精壮修士正仰面望天,却是一脸的不解。

“何不进来一叙。阵未全开,又阻不住你,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偶过插手,就是有什么不明要问,也无需直接带走,这样弄走,恐怕绝不是简单的事儿,或是另有所图。却不知这猴子,怎么就让那样的人物上了心?如何也揣不明白。

。。。。。。

那人竟然将万钧带走了!李飞白和陶红儿一直醒不过神来。西梨那边人暂退入村,一行都来照看筠阳。这边,李飞白和陶红儿还在那里,一时不知所以。

“哈哈哈。。。宵小之徒,都来叫嚣!”金姓修士突见又蹿出一群,莺莺燕燕,手下却一点都不含糊,眉头一皱。嘴上叫着,脸上却是有些肉拧。妈的,多少岁月了,今日竟然被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弄得束手束脚,啊啊啊!

“倒不是临时起意。。。来时,师尊交代,看有机灵,心思纯净的小童,让招个回去呢。”

这苏老儿一露头,啰猪那里立时炸开了锅!立时被四下里齐齐瞄上。

“这金魔的火灵力有用?”

“妹妹们不必多言,只管跟着就是。尚未过得翠罗江,过去之后再议。”排头的女子一拢耳鬓,“此去,距那曜华宫的地界越近了,都警醒着些,不可再疏懒了。走!”

“多谢小兄弟援手!”边打边退的老者听见风声,眼前一柄飞剑,一根巨针已朝对面打去,转而,一道身影抡着棒子“倏”地蹿过,砸了过去。

“倒是听说明宣的海老儿,近期也想冲关返虚?”

“晚辈曾有一次,见此剑探出个黑乎乎模糊不清的东西,仿若灵物一般。。。只是前前后后探查了无数次,再不得见,一无所获。”

心里来回翻涌无有一个定论,却不能再如何去大张旗鼓地探查什么。唉,遇上这小子本就是个意外,有没有他,其实也挡不住正潇什么,只是想着锦上添花而已。该怎样怎样吧。

李飞白与万钧同时蹿了起来,召出法器。“红儿,退!”话刚说完,只觉得浑身一紧,犹如身陷泥沼,已被来人锁得死死,哪里还动得了?

“兄长打算如何对这几个?”

李飞白正欲向晏风谢过,突地,只觉那一道盯着的精神猛地一锁,瞬时,身子忍不住一凛。急忙忍了,仰天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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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阵墙这边,三名修士御至近前,不由惊异万分。这厮会遁地!十几道凝矢无一中的。

晏舒不禁有些悻悻,两个竟然真的丢下自己去了。。。扭头看看晏心展这边,顺顺利利,低声言语一声,将那瓶灵液搁下。三步两步紧赶着也跟了出去。

若是连这都受不住,还能做什么!

“只是有一点,这火灵一会儿吃痛,指不定又是使那暴裂的一招,却需找齐了,别再大意遗漏了就好。随便丢上一缕,再想补修回来,可就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一阵无拘嬉笑。。。

“那个小书生,这湖里的鱼可是美味,弄些上来。”说着,“曜华宫的生火,姑娘和这小子在这儿候着,一会儿下手帮忙。”

林瑜看了半晌,才自回神,想起来意。却是怎么察,都只见五峰,不禁在那里踮脚左右观望。想是遮住了?

“哎,哪有什么。”万钧一摆手,“不必那样小心,尽是瞎想!就是坐那儿等着,等得久些而已。”

这往外的洞隙曲折坎坷,交错弯绕众多。两个小家伙跑得不远,却在那里来回兜绕,这网子,显然是用不上了。

“竟然有这样事儿!”几个听李飞白讲了那黑影吞灵,都不敢信,这事儿邪得太甚。飞白的剑,不说他自己,几个也都有去把玩,何曾有过什么感觉?

“那厮,不想我才离了年余,就这样丢了性命。。。”旁侧肥胖墩矮的修士接了话,颇多怨恨,“也无它,无非就是跑的远些。”

非是李飞白不愿醒转起来,看着自己气海变幻,真是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了。

“十瓶养续丹。。。”台上的往后一声长呼,“道兄,十瓶,可是要一百五十灵石。。。”说着,直往万钧怀里瞅去。

“拦下他来!”

“你这里,可有养续丹?”

唉!若如此还是不成,也该是我命绝。不想,竟然还是要死在这厮手里。。。

眨眼之间,那原本小小一团火灵,涨得犹如一个布袋,犹自不停。

平日里各自修行,你两个在外逍遥也就是了,各修各的,我也不管。修行之人,不知取舍,平日里就不知贪了多少晶石,还不知隐忍,竟然搞这种勾当。

李飞白暗道一声惭愧,先前看到诀中提起,御剑之人,怎会没有那个想法。只是看这剑,还真是不入眼。。。咳咳,就没想着去温养它。及后来,见它能劈散阴邪之气,倒是惊艳过。只是那时候自己连御剑都不熟络,每天只把心思放在御使上去了,哪有多想。诀中所言,这温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也就搁那儿了。

虽是头次相见,这许逸洒洒脱脱,倒不似有甚心机之人。李飞白也被他那不羁的清逸染得开怀。只是,真不知自己哪里有值得六山书院弟子羡慕的。“许兄快意天下,还有什么可叹的。饮了!”

陶红儿放了紧紧握着的手,深深看了一眼,来日即是风雨,此去何惧!

然而再不知道,能拿来如俗世铜钱,金银一般使唤的东西,必然不差,而今忽地弄出两堆,小山一般恍眼,谁能奈得住?不禁看得嗓子眼一阵干渴。

想到这儿,猛提一口法力,灌注拂尘,朝几下里铺开了打去。趁几个应对,猛一收拂尘,却没收回。竟然被拽了去。猴子!你要拂尘,给你了!手一撒,往后掠了就走。

任李飞白神识再强,如今也强不过一个半步跨入神桥的修士去,刚刚斗法一场,法力又难以维系,只一下,躲无处躲,兜头就被束个正着。哪里还能挣脱出来。勉强提气在那里撑着,依旧挡不住,一点点被对面收去。

陶红儿此际,一心御绳,让那黄明始终丢不开手去,却也是无有建树。这修士,剑剑大开大合,非劈即斩,分明是欺自己绳索不敢硬碰,还要避他,心神耗费更大。

“且将昨日里的山参取来,切片给二人口里含了,滋了生气。”说着,对金晶儿使个眼色,上前来暗中仔细嗅了气息。“还需取了十四盏烛台,我为二人摆下引魂阵来。却需得快些个。”

“啊!”“啊!”。。。半晌,才冒出几声怪叫,扭头扶着,撞着,往外蹿去。

左右打量一番,先生还需好好调养,红儿此次,更是不知何时才能醒转。不想其他,还是辟个简易的洞府来吧。

……

“而今什么都明了了,也该我老人家出来看看了。”经了这一场事儿,老敖多少也收敛了些玩笑的心思,先前那许多人在,又不知打算,却不是现身的时候。

而今一个个都离散了,只剩三个,小子又捣鼓出个洞府来,显然是暂且在此安顿了。轻轻嘟哝一声,正正衣冠,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