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随着技术的展,建筑材料和装饰手段在几百年间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虽说汉朝诸帝并没有秦始皇那么奢靡、疯狂,未央宫再烜赫,比起阿房宫来规模也差得很远,但装饰则要丰富多彩得多。张坚的意思,天庭就当远迈凡间宫阙,你这光把凡间宫阙扩大几百上千倍往天上搬,这实在不够意思啊。

既然如此,自己对于天公的作用那就必然直线下降啊,天公干嘛还要留着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真会向自己下毒手!

于吉摇摇头,面露些微苦笑:“无他,为天公不欲灭祟耳……”

刘累再追张禄,张禄身前双珠重亮,身后再度幻化出一道门来。此门又与方才的圆环不同,真正硕大无朋,高达百丈以上,直柱天地。与其说它是门,还不如说是一座石阙,下有两层高台,石阶直通而上,高台上多对铁箍石炉,燃着熊熊烈火。台阶上一左一右是两根粗大的方形石柱,柱前各塑一巨像,披着斗篷,兜帽罩头,其面漆黑而不可见,唯见双眼碧绿莹然,各自柱剑而立。

然而这二位青年修道者本领太差,论境界还未达地仙门槛,又没有什么神兵异宝辅助,揪他们过来帮忙,完全是聊胜于无。而且张坚还盼着,刘累考虑到这仨孩子中的一个必是预言所说灭祟之人,所以不敢真下死手去,就此可以拖延更长的时间。

“无所谓啦,那老头儿哪知道啥叫宇宙战舰,啥叫宇宙战争?不过呢,你觉得这种幻境能够绊住他多久?”

张禄“呵呵”一乐:“说得好象我要谋害你性命似的——你那不是死,是越啊,咱哥儿俩一起冲上高天,去掘那票废柴仙人全都一头雾水的真相。”

今天在泰山之巅,牛刀小试,竟然真的能把天公给拦住,张禄心中不禁大感得意。张坚早就跟他说得明白,不求他战败天公——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能尽量把天公牵绊在凡间,方便自己上天夺权足矣。张禄把天公留下的时间越长,则张坚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

而且张禄外出跑了一大圈儿,等回来以后,竟已踏破旧fqxs境,顺利迈入地仙的层次了,度之快,把张坚都给吓了一小跳。既已破境,就当亲自指点他接下去的道路该怎么走,终究大学课程跟中、小学是截然不同的啊,所以张坚才必须要见张禄一面。

退一万步说,仙人对于凡间之谶并不在意,那么过一些年,当凡间真正改朝换代,三国鼎立甚至三国归晋之后,必然有仙人意识到,既然刘姓不灭于张,那么这谶言所说,很可能不是凡间之事,所指者天上也……

故此他先后派遣最早党附自己的几名亲信:安期生、祝鸡翁和龙威丈人,下凡教导三位“白雀”的备选。他身居天上,亦随时关注此三人修行的进展。

心模和尚耸耸肩膀:“我说大实话,你以为是禅机,你若跟凡人说起天上事,凡人也当是在打禅机呢。所以关键还在知与不知。”

张禄点点头:“我可以不帮女王,但是也不会帮你。此来邪马台,我只是求取一条海船,一名向导,要去东方6地上探索,你要是能够帮我达成心愿,我可以立刻离开。”

小矮个儿刺客以几乎违背物理规律的姿势力,整个身体朝后就缩,竟然瞬间便将大半胸、头都缩回到墙里去了。张禄心说哎呀,竟然还会穿墙术……你不知道张貂吧,不知道老子就是专破穿墙的老祖宗!因为那人胸、头都泰半隐没于墙内了,张禄也就无法再卡住的他的脖子——手指已经明确地接触到了墙壁,只怕下一瞬间,这人的脖子就要彻底从自己掌中滑脱。

张禄明白卑弥呼想听什么,因此随口许诺道:“我与曹丞相关系非常亲密,他从来都乐意听取我的建言。只要我给双方牵上了线,大王便可派遣使者前往汉国进贡,到时候倭王的金印唾手可得。有金印在手,你就是汉朝的藩属,藩国与宗主直接贸易,还有谁敢于拦阻吗?三韩还是伊支马?况且,既有金印,汉朝也必将保证大王的权势不堕,不会被权臣所要挟。”

伊支马向吐含使个眼色,吐含眨眨眼睛,突然伸手一指张禄:“因为这名奴隶假冒汉商,已经逃进了女王您的王宫!”辰韩的语言与倭国相通——可能属于同一个民族,也不知道是倭人北上殖民了半岛呢,还是韩人南下控制了北九州——所以他可以直接与女王对谈。

可是中国哪儿才有活火山呢?张禄思来想去,仍然毫无头绪,等到这回到了日本,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有富士山啊!

想到这里,心境终于平和下来——老子将成地仙,哪有那么容易死呢?于是舒展四肢,呈仰泳状态,就任由海浪拍打,随着洋流沉浮,尽量节省体力。他可以憋气很长时间,约摸十来分钟才需要把口鼻露出水面去呼吸新鲜空气,所以一点儿都不感觉疲累。

张禄说:“我非神仙也,偶得道术,故欲出海访仙耳。”

曹操跳下马来还礼,然后紧紧拉住张禄的手:“十余载未见,先生风采一如往昔,吾则老矣。”娄圭赶紧勒停队伍,说丞相得遇故人,估计要恳谈一番,大家伙儿不如暂且歇下吧。

所以张坚要教张禄攻击性的法术,根据张禄的分类,基本上属于塑能系,而且不求变化多端,只求一击之威。张坚说攻击力最强的法术,不外乎电、火两类,而自己最擅长电系——这从他击败安期生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两人都用电系法术,一加一未必能够等于二,还不如让张禄练火法,或许能起到相辅相成的效果。

当然啦,坏名声还在其次,关键是——“你贸然出手杀人……哦,谪仙,就不怕被天公现了你的踪迹吗?”

他觉得自己就象是一个爆户,就算能够独冠天界,也无法真正体现出穿越前世界风采之万一。

在天上能够找到古仙和初代今仙留下的遗迹,难道地上就没有吗?要说初代今仙也是凡人登天所化,可能在地上留不下什么东西来——地仙的遗迹,在漫漫数万年的历史长河中,大都逐渐湮灭了,就算还有几处,对咱们修成仙道也没多大助益——古仙则很可能来自于天外,他们留下的遗迹,应该能够直接指导今人登仙啊。

安期生摇摇头:“吾未之见也。”我就没见过印度人有成仙的。

因为东汉盛行谶纬,方士渐息而儒玄初兴,所以对于这类史书上明文有载的仙人,各地的民间传说很多。据说安期生本是琅邪人,曾经在东海边卖过药,秦始皇东游至海,召他前来,恳谈了三日三夜,赏赐下无数金银绢帛。但是安期生把那些宝物全都抛下了,留书一封,要始皇“后数年求我于蓬莱山”——后来始皇派徐巿率五百童男、童女出海,据说就是去寻找安期生的。

就算找不到路,以张禄如今的能为,爬珠穆朗玛峰或许不成,翻越喜马拉雅山东侧高原,难度应该不算太大吧。大不了背着北极星一路往南走,就算去不了印度,起码能到缅甸啊。

张禄心说,这算是从原始社会迈入了阶级社会么?好一场天命变革!

说到了,天公只是被推举出来负责规划对祟策略的一个临时职位而已,别说人间帝王了,就连凡间普通乡村里一名土地主的权势都没有,说公仆有点儿屈了,但也不见得比旁的仙高贵,又有什么必要去费心争夺了?

另一位是羿,民间也称为“后羿”或者“夷羿”。关于这位仙人的来历,凡间有着迥然不同的两种说法,一说他曾被天帝派遣到下界,帮助帝尧射日除祸,一说他是夏代的有穷氏国君,曾逐太康而执夏政,后为寒浞所杀。张禄在观看相关羿“十日世界”影片的时候,曾经问起过张坚,张坚回答道:

“王母于万年前得道,故能造此恢弘之境……”张坚说你别瞧不起刘累,他上天的时间有限,就算想造出个庞大无比、风光璀璨的居所来,也得有那个时间啊,仙人造世界,并不是说挥一挥手,说成就成的——“其所装扮,也皆万年前式样也。”

指耳朵为什么打“许”字呢?因为听从的“听”,和允许的“许”,原本就是可以互文的,《说文》解“许”字,就说“听”也。其实曹操原本未必能够那么快就猜到的,问题他才刚跟董昭谈完话,董昭劝他:“此下诸将,人殊意异,未必服从,今留匡弼,事势不便,惟有移驾幸许耳。”有这先入为主,故而才能一语中的。

张禄心说这倒是跟上回不同,他没有光招呼“来,来”,要等靠近了,才始报上姓名。先不管是幻境还是实境,匆忙疾趋而前,拱手为礼:“前访元节不遇,今始归矣。”

张禄拧着眉头:“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再说张禄在阳城寻郄俭不遇,干脆北上嵩山,去重游法王寺。寺僧里倒是还有记得他的,赶紧开门迎入——但法镜和尚去岁就已经圆寂了,如今的主持是他临终前从外地请来的,法号挺诡异,叫做“心模”。

“余辟谷已久,无须饮食。”

兵卒还能靠着手中武器去强抢附近还没逃尽的老百姓,公卿百官可没这种本事,很多人只好挖野菜、剥树皮充饥。在这种情况下还不逃散,并不是说这些当官儿的有多忠心,一是他们没地方可去,二是当兵的在边儿上虎fuguodupro视眈眈——想跑?先吃老子一刀吧!

其实这个答案是错误的,张禄是被彻底地误导了。就在一年前的这个月,李傕、郭汜相争,长安周边几乎被烧杀成白地,皇帝刘协倒是得着了机会,拉拢杨奉、董承等人,护着车驾东返旧fqxs都,可是随即遭到李、郭的追杀,被迫北渡黄河,逃去了安邑。今年春,皇帝就在安邑颁诏,改元“建安”,以期天下安泰——所以该是建安元年,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兴平三年。

这时候的纸有点儿不上不下,地位尴尬。要论成本,它比竹简、木牍高太多了,要论品质,又远远不如绢帛,于是穷人相对而言仍然使用简牍,富人宁可去用绢帛,只有很少数前卫人士才会用纸。

于吉修行千年,傲视天下,但他从根子上终究还是个古人,对于权威存在着先天的敬畏——他是不敬畏凡间帝王将相了,却绝对敬畏仙人,这毛病总得等他也成了仙才能逐渐改掉。所以有巨头出现,他就认定必是仙人;巨头说话,他就认定是仙人垂顾,给自己交付下了任务;一得谶言,就认定仙人所说,必然正确无误——顶多是我解读和理解有偏差呗。

于吉心知有异,便尝试着钻入洞穴,向下攀爬。他是还不能飞,但别瞧刚才跟大道上走着,似乎腿脚不便,行动蹒跚,其实张禄他们远远地就瞧出来了,老头儿绝对步要远远过了常人——左慈跟在他后面,明显是在一溜小跑——所以说身手其实是很敏捷的。张禄估摸这老头儿说不定能徒手爬珠峰,就算到不了顶,大概也是因为高山反应或者呼吸不畅,而绝不会是体力不济……

讲完这一大套,于吉才终于进了正题:“卿等访吾,亦其有因,必生其果,缘之所在,吾不得不卜也……”然后一指郄俭:“郤元节事,吾观之如掌纹……”相关郄俭的事儿,我探察起来,就跟反掌观纹一般简单、清晰——“然卿之事,吾不可得见矣。”但是算来算去的,就连于吉都算不明白张禄。

老店主特意给安排了一间上房,请张禄住下。张禄关照说你每日只送一餐来便可,没事儿别来打扰我,我也不定要住几天……要是有人来店里找我,须即刻领来相见。老店主连声应喏,还满脸堆笑地说,您愿意住几天就住几天,哪怕住到地老天荒也没问题啊。

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绿洲不大,也就几十棵样式奇特的乔木,以及一些灌木丛,围绕着一个小小的池塘。那池塘,估计连刘累御龙池的零头都还不到,顶多四五分地而已——还是张禄最近用惯的汉代小尺度……

灵台兄摇摇头:“你确定不了。你无法确定这法术放歪了,是不是你的意识和严白虎fuguodupro还有祟的意识纠缠到了一起,就算天降千年隼,也无法确定这儿就是塔图因,要是天降个神仙或者凡人,那肯定更迷糊了。”

结果走出去没多远,左慈先告个假,说我得去趟厕所——反正这庄里路径我也都熟,完了自己过去吧,伯爵你先跟白虎fuguodupro走就是。于是严、张二人一前一后,拐了两拐,进入一条巷道。

张禄笑了:“你不想让我醒?”

封面上的字儿仿佛出自头一天捏毛笔的幼稚园小班孩童之手,横不平,竖不直,间架结构更是一塌糊涂,可谁成想内页的文字乍瞧上去,却非常的妍媚工整——这一手钟绍京的《灵飞经》小楷仿得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