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得的,只是古仙留下的一点皮毛而已,如何可望再度飞升?而即便这种希望存在,仙寿也达数万年之久,但缓缓修行即可,又有什么可着急的?

“果然这一切都是蜃景啊,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遵从强者,并不可耻,想当年勾践吴宫为奴,牧马尝粪之事,竟成千古美谈——关键看你能不能找机会重新强大起来,并且翻盘。伊支马大概不清楚勾践的故事,然而枭雄之心,每每相同,他会想只要能够保住性命,那就迟早有翻盘的一天,若是连命都丢了,就算保全了尊严,又有什么意义?

照道理说若是刺客,都不必靠近屋子,还在屋外的时候,他张伯爵就应该有所感应才对,竟然要等接近自己到一丈以内,自己才有所察觉,貌似真不是凡俗之辈啊,而且必然身怀什么秘法。不过你终究还是被我觉察到了呀,张禄心说,这就是文艺作品中常说的“心血来潮”吗?封神里的高人就时不时的会心血来潮,然后暗占一课,随即便命弟子:“叫你师兄某某来,该当他下山应劫之日了。”

张禄也听明白了,月御子是卑弥呼之下执掌神权的第二人,在卑弥呼不方便出面的情况下,让他来请神是合情合理啊,至于卑弥呼提出来的少彦名,等级和威望就不够高了。卑弥呼本来就处于势弱,她不能确定少彦名的独卜地位,那很正常;可是就连腰杆较硬、理由也更充分的伊支马最终也做了一定让步,这就说不大通啦……那胖子肯定还有阴谋!

既然伊支马亲至,卑弥呼也不好却而不见,只得召他进了屋。张禄冷眼打量那位伊支马,就见他四十多岁年纪,长得又矮又胖,仿佛一个肉球,身上穿金戴银,竟然比女王还要奢靡、华丽。再看跟在伊支马背后的韩商,除了脸盘格外的圆,鼻子格外的扁之外,相貌倒与中国人几乎没啥不同,身穿一件素色长袍,扎着黑色的头巾。

进入邪马台国之后,张禄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不能这么就回大6,我还有事情要办!

张禄心说原来你也是个吃软怕硬的性子啊。这么一通折腾,他就觉得胸口略略有些闷,赶紧浮上水面,长吸一口气。风浪仍未止息,他努力攀上浪尖,转头朝四下一望,心中只叫得一声苦——海岸呢,海岸哪儿去了?自己随浪辗转,也不知道给冲离了海岸有多远啊。

如今想起来,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曹操自我反省过后,又慨叹道:“未知张伯爵安在,可能复见否?”

张坚笑道:“此石既与汝有缘,合当汝炼……”我也不是找不到天材地宝,我自能炼制宝物,还真不贪图你这点儿东西。

安期生一时猝不及防,竟被电网罩住全身,只见他的脸色在电流映照下扭曲闪烁,被迫匆匆合抱双臂,遮挡在面前,同时嘶叫道:“吾千年道行,安能为汝所谪!”

他跟着女秘书离开宽敞的卧室,乘坐观光电梯,瞬间就从一百层降到了一层。裴玄仁还是那副落拓相,正盘腿坐在沙里等他,听到脚步声就转过头来,双手一拢,似要行礼。

张禄原本只以为那是乡下人没见识,给胡乱起的名字,如今听安期生所言,貌似其中还有讲儿啊,赶紧虚心请教。安期生思路跳跃,突然又问:“若云绝地天通前,天地本通,以何为证?吾辈诸仙,皆凡人修成,自地仙而至天仙,凡间乃有讹传;古仙或自天外来也,凡间何得亦有开辟、补天等语?”

可是等那老二位上天一瞧,空荡荡的,一个仙人都没有,光留下来一些遗迹,可资掘正法传承——比方说,西王母就直接占据了据说为轩辕黄帝居所的昆仑,逐渐改造成自己的洞天世界。所以说,那些古仙和初代今仙都哪儿去了?是破碎虚空,二度飞升了,还是已经陨落了,没有人……仙知道。

于是微微一笑,回答说:“仙长能近禄五步而禄不觉,必非凡人也——竟自天上来耶?”我可没说你是仙人啊,是你自己暴露的。原本那声“仙长”,只是尊称而已,知道你是修道人,而且道行比我深,所以靠我那么近,若非张口开声,我都毫无察觉。

基本头绪都已经理清楚了,对于自己未来的展方向也有了大致盘算,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貌似佛教也想从中插上一杠……张坚给他展示天上诸景,包括群仙会聚无极世界其实应该算无极世界之外,指点介绍了不少的仙,有些听说过,也就是凡间典籍有载,有些则完全陌生,其中就根本没有什么慈航道人、普贤尊者之类的啊……

张禄眼前的场景就固定在那里,刘累依然抬着手,双龙依然封堵着前后出路,陨石雷光闪烁,砸在当场,张坚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脑海中的声音又说了,说我原本在仙天之上,某些场景虽然并非亲眼目睹,也都能给你展现得出来,而等我潜伏凡间,其后的事情就都只是耳闻,没法向你展示啦,简单地说一说吧。

其中张巨君才刚升仙不久,资格太嫩,若说他将会威胁到刘累的天公宝座,估计可能性不大——或者需要更长的准备时间——于是张禄一针见血地指出:“所谓‘长人执弓’,难道是在说刺谒兄你吗?!”

这老头儿瞧上去比邛疏还要老,若在人间,大概得上百岁了吧,但并不显得憔悴。他的须并不全然是银白的,反倒略显黄色,并且柔软纤细,就仿佛是初生婴儿的体毛一般,双眉也极长,几乎与须联结为一个整体。老者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并不显得皮肤粗糙;双瞳灰黑,深邃无比,乍看就仿佛那无极之点一般。他穿着一件粗麻的长衫,手把一根竹杖,胯下还骑着一头青牛。

张禄大致上明白了,张坚现在让他看到的,正是天上仙界中的一部分,由西王母和东王公所联合创建的一方奇特天地。这方天地浩瀚无垠,所有的生灵都聚集在火凤凰双翼所承托的两座仙山之上——西王母居于昆仑,东王公住在紫府。

曹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朝王真笑笑:“竟夕筹此,头脑昏昏,子登谅之。”没错,我是有迁都的打算,只是还没有定下具体地方来——“张先生何以教我?”

当下步履轻快,登山越涧如走平地,就直上峻极峰而去。可是在山里转悠了好几天,连根修行人的毛都没能见着,无奈之下,只得黯然离山。于是再往阳城——我得瞧瞧,郄元节回家了没有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大殿,就在法王寺中漫步。寺里并不仅仅他们两个人,时常见有和尚匆匆而过,就跟真实世界没什么两样。可是走着走着,突然远远望见一个和尚站在棵大树下,双手笼在袖子里,脸朝着他们二人,貌似正在仔细打量。张禄感觉有点儿奇怪,就问灵台兄:“这不是心模和尚吗?”

且说到了建安元年春季,刘协才到洛阳,董昭就假冒曹操给杨奉写信,杨奉大喜,即表奏曹操为镇东将军,并拜董昭为符节郎。本来按照董昭的计划,下一步就该召曹操进京勤王啦,可谁成想被董承给抢先了一步。

刘协不解:“此何意耶?”

张禄本来对小皇帝不怎么感兴趣,但架不住徐公明好言相劝,盛情邀约,心说我这回下山不就为散心来的吗?参观一下皇帝,开阔开阔眼界,也算解闷儿的一种方式吧。

当然啦,造纸工艺很复杂,就算他懂得原理,仅靠一人之力,也不是那么容易试验成功的。好在张伯爵并非凡人,已经有了良好的修仙基础,师门擅长的又是变化系法术,运用法术之力,直接把原材料变成纸当然是扯淡,部分改变原料质地,和把纤维尽量切碎,他还是能够办得到的。所以经过反复试验,最终取得了勉强突破心理底线的成果。

张禄心说你丫不会就这么走了吧?你连等我回来都赶不急吗?成仙又不是投胎,用得着那么迫不及待吗?!好嘛,我接到一个任务,辛苦巴拉去完成了,等回来到处找不到大问号,原来版本修改,交任务的npc已经给移出了游戏——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所以说太平道和五斗米道原本就是同一来源,但两者所得《太平清领书》内容又有所差别。五斗米道重役鬼之法其实是于吉擅长的幻术,太平道则更偏向于群体催眠其实还是幻术和社会改革。

于吉抵达的那座小岛,据说在会稽海东千二百里外。张禄特意细问了一下,究竟是会稽哪儿——要知道这年月的会稽郡可大了去啦,几乎包圆了后世的浙江、福建两省,少说一千公里的海岸线,真是南头儿扔颗氢弹,北头儿都见不着亮儿,这么粗疏的坐标,你让我怎么估算方位啊?

“缘”字的本意是衣袖上的饰边,当然张禄明白,于吉肯定不是想说衣服的事儿——“缘者,因由也。”于吉点点头,说:“今有笮融于淮上浴佛,吾往见之,因与论因缘。释家所谓因缘,有其因,亦成其果也。”

虽然腹诽,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笑一笑说:“可,先居五日。”说着迈步就往后面走。

两人……啊不,一人两面,隔着越来越遥远的距离,天南海北地聊个不停。张禄朝着两日齐落的方向漫步而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始终混茫一片,毫无变化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另类的颜色。

“真要成了仙,我就生造一个背心裤衩光头大汉出来,有何难哉?”张禄抱起双臂,“咱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得在这幻境里呆多长时间……”因为法术是他施展的,也很清楚自己身陷幻境,所以只要念头一动,自能脱身。

张禄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我要是告诉你们,江东真主在于孙氏,会不会将来小霸王一渡江南下,你们立刻就去投靠了?那不是改变了历史吗?历史真的可以改变吗?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连锁效应?在还搞不明白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别横生枝节的为好。

张禄转过头,望向柜台上摆着的一厚摞书:“你这好歹是在雍和宫边儿上,结果卖的全是道家书,有一本佛经没有?”随即神情一振:“啊,还真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小兄弟,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维护仙天和平就靠你了。我这里有本秘笈,看着与你有缘,就十块钱卖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