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兰几乎就是一听到春姨娘说话,立刻叉着腰,对着她破口大骂,“何春花,我到底是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在家的时候,我省吃省穿什么要求没满足过你,现在你攀上高枝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侄儿全贵在你身前长大,这也不少年了,你竟然就那么忍心把他赶出去!你……”

这不,儿子就中了进士,以后做官了,好日子还长着呢!

虽然家里一切开支事情,真正能做主的都是沈氏,可由于沈氏没有刻意为难过,颜书秀从没把沈氏放在眼里过。

说得客气,让她去别的地儿找个差事。

颜老夫人也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也翅膀硬了,定了一门好亲事,就跟她那个娘亲一样不学一点好了,往日里还以为她只是蠢笨了些,没想到内里这么奸猾。”

这种情况下,理直气壮闹腾的能扬眉吐气,而逆来顺受的就只能忍气吞声。

颜书雪无语望天,能不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家里,可是她做主的,她说不卖,那就谁都没有法子。

颜锦丰见佩儿扑上来,一愣,随即用力把她推开。

这两方总归她们都惹不起,做多错多,反而不如她们在旁边看着,无功无过来得稳妥。

这不是硬生生地打她的脸吗?

颜书雪却没被这兴奋感染,只觉得意兴寥寥。

自己年纪正好,又出身寒门,岂不是比其他考生更占优势?

此刻,他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正想着自己以后做了大官的情景。

颜锦丰这才想起来,“对了,春花说想办个宴席,但是没有银子,夫人想个法子妥当处理下。”

“夫人她,她……”春姨娘欲言又止,似是小心斟酌了下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夫人她一大早就不见客了,我让环儿去找她要银子,被她身边的墨画和荷香给阻住了,说是在见什么贵客。”

春姨娘喜不自禁,娘家人有了出息,她在夫家才能过得更好。

“站住,你个逆女!”颜锦丰大喝一声。

所以,颜书雪前世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有很多沿溪先生的作品,很是吓了一跳。

否则,颜老夫人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只是找到了能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才偶尔帮颜书秀抢一次她的东西。

之前的时候,她为了得到颜锦丰的认可和夸赞,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苦水都乖乖的往心里咽。

事实上,他们感情并不好。

本来颜书秀是该喊姨娘的,可是颜老夫人和颜锦丰睁只眼闭只眼,沈氏又懒得理会,

前世的种种,如今都是过眼云烟,宇文岚既然并非良人,那她就不去招惹便好。

……

在他心里,只怕永远只有他自己。

谁知道,这架一打,颜书雪的芳心没得到,他还被带到顺天府,等着一堆麻烦事。

“怎么了?”颜书雪回过神儿来问。

“当然没有。”颜书雪心中暴汗,娘亲这脑洞也太大了,有些委屈地道,“娘亲,我都没见过几个男子,哪儿来的意中人……”

然而,颜书雪就是蠢孝蠢孝的,见了颜老夫人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可宇文岚每次来送东西,他却连个冷脸都不敢给,每次都笑嘻嘻地好好招待,然后等人走了斥骂颜书雪不知廉耻,不知道保持距离。

即使她之前练了好久的惊鸿舞,关键时候却突然放弃。

颜书雪听绿枝这么一说,开始回想了起来,这场景越想越熟悉,慢慢的发现这明显是自己十二岁那年去参加桃花宴时候的场景啊!

也就最初那半年,她和宇文岚过得幸福安乐,甜如蜜糖。

在宇文岚眼里,毅哥儿这个唯一的嫡子,一直和那些庶子们一般无二。

后来,沈氏去世了,文定侯夫妇来了一次,连她的面儿都没见,就祭奠完回去了。

倒是颜书雪出嫁之后,文定侯夫人去靖王府找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办什么事情之类的,有些她能做主,就帮着办了,而那些她不能做主的,无一不是在文定侯夫人的眼泪攻势中接下来的……

不过,颜书雪能理解。

毕竟,只是自家娘亲的庶兄,和嫡亲的,终归是差了一层。

颜书雪在旁边无所谓地看着,总觉得娘亲和他们之间似乎还有些什么事情。

很快,文定侯就谈到正事儿了,“二妹,如今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子嗣大事了,可不能像前些年那么任性了,妹夫没有怪罪你进门多年没有生下嫡子,还主动提出来把文哥儿记在你的名下,你该知足才是……这一番深情厚谊,说出去,谁家夫人不羡慕,偏偏你还不同意……”

“侯爷不用多说了,我不会把颜书文记在名下的,我生的只有雪儿一个,名下,自然也只有雪儿一个。”沈氏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怎么能行呢?”文定侯夫人这时候也说话了,一脸的苦口婆心,“小姑你琴棋书画上耽搁的时间太多了,不知道这过日子什么样。嫂子跟你说啊,你这年纪说实话也不小了,再生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把文哥儿记在名下,让姑爷有个嫡子,你也有个儿子奉养着,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要不然雪儿出嫁了……”

“哦?我就是不把文哥儿记在名下,难道他就不喊我一声母亲了?既然这样,我把他记在名下又有什么用呢?”沈氏侧着头,认真地说道。

文定侯夫人一时词穷,“那,那怎么能一样呢?”

颜锦丰也小意道:“筠娘,你看大哥大嫂都这么劝你了,这事儿你就同意了吧……记在名下,总归要更近一点儿,你以后日子也好过点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