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众人继续行酒令,不过余少白已经输怕了,并没有参与,看着他们兰溪七子行酒令,倒是有些感慨,这个时候的读书人好歹还有读书人的样子,虽经历元一朝,但宋风未消,他们读的圣贤书,涉猎极广,并不能用书呆子形容他们,就如同这行酒令,因为思想不曾受到禁锢,酒令也分上百种,都是需要文学积累才能玩的通,像余少白,区区一个酒酒令就把他难住了,或许朱老爷子暂罢科举考试是对的,八股文害人不浅,等到明初之后,恐怕读书人便与书呆子这个贬义词化为等号。

余少白摇了摇头,“不行了,再行我就尿裤子里了。”说罢他扭头跑开,众人见状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说谎?”赵清萱心里怒火中烧,可这周围都是宾客,她只能忍着。

“三郎,不要胡闹!”

“三郎,郭叔对不住你。”郭三九两眼含泪的走到余少白面前,若不是他扶的快,这汉子恐怕就要跪在自己面前。

余少白也没想到余母会这么说,自己哪有跟她提过吴灵柔,看到阿莲脸上的笑意,应该是小丫头告诉的余母。

余少白看着地上的少年,叹气说道:“子佑,你为何这么傻?”

余少白笑了笑,没有多说,来到草丛里坐下,将荷叶打开,“阿发,有多久没吃过肉了?”

“你听~”余少白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寻着声音,朝左右看去,忽然一滴浑浊液体落在脚下,他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枯瘦身影就躺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房梁上,睡得正香,而腰间别着的酒葫芦正从葫口渗出酒水。

少年身子一滞,喃道:“我若不去,我爹也会死。”

听到姑娘问话,余少白表示自己没事,可以转过身了。

“霏儿小姐,咱们真是有缘。”吴子初跳上船,得意的看着李景名。

“原来郭叔也会发火,可真是难得一见。”阿发有些唏嘘的说道。

听到这话,余少白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头:“男扮女装去文曲诗社和不穿衣服去文曲诗社这两样之中,你觉得我选哪一样好呢?”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瞪眼说道:“谁心眼小?我的心眼多,但不小。”

看到阿发疑惑的望着自己,余少白干咳了一声,“阿发,子初兄就是这么风趣,你别多想,咱们上车赶路吧。”

“现在虽然温度还不是很高,可继续拖下去,尸体就会腐烂,很多线索也会消失,时间拖得越久,这案子越难断。”

吴子初忍不住笑出声来,朝他眨了眨眼睛,余少白顿时恍然,是因为自己太娘了吗?话说回来,这张脸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晚饭前,我曾去衙门里查看那女娃的户籍,图山村确实有叫余少白的孩子,可却是个少年郎,而非女儿家。”听到这话,吴母脸色微变,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难不成子初他好男色?

“提钱就有点俗了,她缺的东西不一定是你有的东西。”

见他不搭理自己,余少白又说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会让那女子答应。”

听到这话,吴子初凑到娘身旁,“娘,爹这么快就把事情告诉您了,不知您对这个事情怎么看,反正我觉得这余少白挺好的,要长相有长相,要学识有学识,最重要的是对我脾气,将来进了咱家门,一定会孝顺爹娘您二老,您说是不是?”

吴子初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少白啊少白,咱们实在是太像了,我懂你。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已经是欣喜若狂,心猿意马,迫不及待的想要娶我妹妹对不对,我跟你说,这也就是你,换了旁人,我还看不上呢,你这个妹夫没跑,我认了。”

这二堂是县衙第三进院落,为知县施行权力所用,堂前设有“宅门”,是县衙的咽喉之地,两侧是门子房,也是衙役值班的地方,称“门子房”,凡是出入人员都必须在这里登记方可通行,如果要求官差办事,得花钱买通这里的门子。

正在使劲抹脸的的余少白,正巧看到“鬼脸婆”冲自己舔嘴唇的表情,吓得身子一颤,转身就要走。

余少白想要掰开掐住自己脖子的大手,却有心无力,只感觉那双眼神满满的杀意,自己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闻到了。

“阿莲,三哥让你去办一件事……”

家僮轻声念出:“闲人免进贤人进,竖子休来孰自来?”

第二日清晨,当阳光射进窗户时,趴在桌子上的余少白慢慢睁开了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很快丰盛的晚饭就做好了,爆炒田鸡,田鸡汤,还有一碗白菜羹。

“夫人,人已经抓来了。”

“二哥只有借钱的时候才会回家,连过节都不回家,现在娘该生气了。”

余母房中。

“咯~”余少白终于明白幸福的感觉,那就是能打个饱咯,看到锅里面的饭,余少白抹了抹嘴,走出了厨房。

听到这话,阿中一脸无奈的看向余少白,“你觉得我很傻吗?我们村子虽说偏僻,但怎么可能连当今圣上的年好都不知道,告诉你吧,今年洪武五年。”

一步接着一步,余少白蹑手蹑脚的向对面移动,很快他便离野兔不过五丈左右,看着仍然毫无察觉的野兔,余少白心中有些轻松,再次朝对面迈了过去。

“你们是谁?”

“你也是明粉?”

“啊!”

那蒙面男似乎没想到门后还藏着人,砸在脑袋上的那一下让他顿时懵了,回过神之后,看着昏暗房间里站着的身影,他没有出手,而是慌张的离开。

余少白跑到门外,人早已没了踪影,而娄月如披着衣服站在门外,脸上倒是没有慌张,说道:“如花,放心,他已经走了,进屋吧。”

听到这话,余少白没有看到女子应有的慌乱,神经真的可以这么大条吗。

走进房里,他看到娄月如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那是……信?

“那家伙不会只是来送信的吧?”余少白难以置信的说道。

“呵呵~你以为他是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他脑袋可是倒霉了。”说笑间,她便将那封信放在油灯上,慢慢变成一堆灰烬。

“你不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