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家奴除了十一岁的桃红,都是不满十岁的孩童,王福的闺女王小溪九岁了,和招娣同年,儿子王平安七岁。王顺子的儿子王大安和王山子的王小山都只有五岁,郁小闲让桃红和王小溪留在竹山上跟着梅张氏做事,也顺便跟着锦娘学些针线活。至于三个小男孩,就当蛐蛐的伴将好了,郁小闲想让他们学识字,每家出一个读书识字的人,让人家的大人有点盼头。

郁小闲现在做的一切调研就是在部署这个山中城的运作,在冬天之前,这个城就必须开始试着运行。郁小闲唯一要做的,就是给这个城一个推力,等整个城开始运行起来的时候,就是郁小闲在另一个城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她期待着自己的幸福。

次日清晨,郁小闲早早起身去巡山,这么多天了,山产到底建设成什么样子,自己实在要好好看看。梅管家按照吩咐去了县里,把秋家祖孙的奴契书给销掉,郁小闲决定先看田山,再让梅管家陪着看竹山。

舒适的体验,美味的饭菜,让郁小闲心情都大好起来,哼起小调来。陈王氏也觉得此刻很幸福惬意,问郁小闲说到:“妹妹那边的人都这么会享福吗?”。

一行人就这样带着新鲜的食材去了陈家,今天陈家纸坊要出一批纸,家里能干活的仆人都去帮忙了,只留下两位少带孩子,府里只剩下三四个下人。看门的老头立刻去报信了,陈家少亲自接了出来,老姜头把车也赶进了陈家的院子。

锦娘跟着黄有才走了之后,累了很久的郁小闲决定用赖床来缓解疲惫,蛐蛐的孩童脾气也上来了,跟着也不肯起来上学,他还不到四岁,对学习也没有太大的兴趣,爱上学才怪呢。秋冰月拿蛐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改向郁小闲求助。

曹姨娘听见这话脸都白了,锦娘又假装逗弄了一下蛐蛐,说到:“可惜了这个孩子,黄家的长子长孙,母亲却是一个娼-妇,将来就算做到封疆大吏,也要被人戳后背。”

这么戏剧的转变是大家所料未及的,招娣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跟在她身后的梅张氏赶紧上去安慰招娣,说到:“小姐,太太在教你做人,锦姨娘再不好也是你的娘。”

锦娘回答到:“是啊,陈妈妈,你是不知道我从小是怎么管她这双脚的。我用纱布给她缠过,要不是她心疼她,她五岁的时候,我就想给她裹脚。”

郁小闲安慰豆子说到:“我不怕,我派车去请郎中了,等一会儿,你们上车,我们去医馆看病。”

方六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让人上茶,摆上西瓜,才很和蔼地问到:“我听说你们这趟来,车子都装满了,不知道你们办了什么货。只有两辆车回程,这么说其中一辆车你打算交给鲁贵赶,要入股我的商队?”

郁小闲把黄有才摇醒,捏着他的胳膊说到:“相公,快醒醒,有红烧汤面吃。”黄有才听到之后立刻清醒了,笑着看着妻儿,问到:“红烧汤面在哪儿?”

郁小闲捡起金斗,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上面的书本,不料又是一声轰响,石室的一侧又露出一扇门,一条密道直通光亮处。郁小闲的好奇心太重了,拿着匕首和扫把防身,再一次向那个新的密道探索,很快她就出来了。哈哈,原来这个出口在南面坡后面延伸的泥沼处,这么看来,以后不用爬山都能进入密道,这又省了好大的功夫。

吃过午饭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晚上要找地方住宿,最好的地方当然还是吴嫂家。郁小闲喜欢吴嫂一家人的朴实,愿意把她家当亲戚走往,也算多了一个跑商的中转站。可这次来到吴家,郁小闲就觉得吴嫂家的气氛不对,一打听,原来又是税官给闹得。

郁小闲请梅管家夫妇到她的屋里议事,梅张氏说到:“镇上虽然人心慌慌了一阵子,可那些财主都有些家底,也都不想惹官非,情愿破财消灾,看来很快四乡八镇就能太平。”

秋冰月等郁小闲简单清洗完毕之后,就开始替郁小闲检查伤口了,郁小闲身上有大小擦伤和瘀伤十来处,秋冰月给分别上了药。看见小姑娘颇为娴熟的手法,郁小闲不免好奇地问到:“冰月,你的本事都是你爷爷教的?你可认识字,听你的名字,就觉得是会做诗词的人取的,你爷爷应该会些文章吧?”

郁小闲谢过了樵夫,赶紧向落霞村跑去,还别说肚子饿起来还跑得挺快,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了一个挺大的村落。村里的房子还有不少砖石结构的,看来这里村民还挺富裕。初夏的大中午,人们多半正在吃中饭,路上没有什么人。零星的几个人,看见郁小闲的样子如此落魄,都躲着走,郁小闲很想找到传说中的马首饰匠。

郁小闲觉得李四子的悟真的很出众,将来如果能在扬州那种地方,寻个名师给他指点一下,再让他有机会得到艺术熏陶,他的成就也许能达到大师的级别。老天给了一个人不幸,有时候就会给他另一种补偿,李四子就有一颗天然的艺术之心。

对于赚钱,郁小闲有天生的敏感度,她想到要是自己能做些天然风景奇石的屏风,摆件,卖到富庶的地方去,那银子还不赚大发了。想到这里,郁小闲走过去问货主说到:“这位兄弟,我家盖房子,要用些这样的石头,你这么一车这么卖?”

梅管家一听就是郁小闲有心袒护锦娘,于是不再说什么了,他有些担心,赵岐,小罗管事去了,就算老爷赶一辆车,四辆车岂不是还要闲一辆出来。郁小闲对梅管家说到:“不妨事,我也是能穿着男装赶车的。”

这样的收成意味着每年除了养活这个山里的所有人,还能多出一万多斤粮食,变成其他的收入。这还不算上芋头,红薯这些杂粮的收成,还有家禽家畜的收入。如果真的能实现,这个地主真是可以当的非常欢欣。

次日,穿戴整齐的郁小闲和黄有才,坐上马车,后面带着三辆骡子车出发了。王山子的媳妇坐在骡子车上,今天立家奴的契,她是一定要在场的。今天是郁小闲和赵岐他们最后一天相处了,从此就是几个月不能相见,郁小闲为此难免有些伤感。

郁小闲在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几块饼干给徐香草说到:“这是稀罕的东西,叫做果味饼干,我请香草姑娘吃几块。”

郁小闲笑着说到:“这样吧,我现在就去见你家四子,若是他愿意,这件事才作数。”

吃完饭之后,王顺子问到:“太太,这几天都有雨,干活不方便。您家山脚下的牛棚里有四头牛,怕引来野兽偷袭,要派人燃起篝火防范着。”

黄黎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对管家说到:“拿些面条,寿桃包子,梅菜扣给竹山秀才娘子带去,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那个米酒也不错,也拿两坛子给她家带去。”

郁小闲端着碟子,很优雅地用勺子吃着蛋糕,风雅地说到:“下午茶的时候,吃一块这样的甜品,配上一碗杏仁茶才合适。用小银叉子,一点点地叉着吃,才是正经的规矩。”

郁小闲知道锦娘在自己下台阶,自己也不便再为此事纠缠,于是就急着带蛐蛐出门去了。今天下午有雨,赵岐他们大约三天之后就要上路去黄山县了,用车的事情要提早安排。今天早上先要去县里立契约,中午在外面随便吃喝些,还要去看牛市场。下午去完举人家道贺,傍晚回家之后还要和王顺子谈梯田的事情,一整天都闲不下来。

郁小闲和大家分享完蛋糕之后,就打算晚饭后做果味饼干,梅管家这时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他下午去了黄六家,当时就打发小罗脚夫回来送王顺子和那几个帮工了,自己到了此刻才回家,还喝醉了,想必事情是办妥了。梅张氏看见丈夫回来了,赶紧过去搀扶,口中责怪到:“老头子,喝多了酒伤身子。”

郁小闲的口糙,时常被孟蝶拉着从新品开始陪着吃,直到孟蝶对自己的成品满意为止。蜂蜜蛋糕,郁小闲看过孟蝶做,也试过一次,她相信在古代也能试做成功,还有做果味小饼干,郁小闲自认为可以出师,所以这次除了送金器,她还准备做点心当生日礼物。

旧时代中国农民最大的理想不过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郁小闲把她的主意说了,每个人都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幅美好的画面。赵岐不禁说到:“妹子,将来跑商赚了钱,我也在这山里娶媳妇安家,跟着你这个福星,我觉得踏实。”

王山子的老婆听到郁小闲这么说,赶紧磕头谢过,郁小闲说到:“别谢了,赶紧把王山子的后事办了,就去我家的竹山找我。现在我们一家除了我这个三岁的孩子,都卖力干着活。你去了,跟着我们苦几年,以后你的孩子长大了,娶妻生子上,我都会照顾他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