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闲心想:“那位好心的马天宝大哥现在肯定是回宣城了,不如去他丈人家打听一下他在宣城的地址,将来有机会,弄一锅饺子,烙几张葱油饼,整几盘北方菜,找这个好人喝一杯,交个朋友就好。以后打首饰的事情也可以找他,这样至少不用担心原创的首饰被抄袭,送去的原料被克扣。”

在分管上,郁小闲把打理南山梯田,种植养护的事情派给了王顺子的哥哥王福负责,王黑子是他的副手。斧头带着水红,负责北坡的事情,水牛兄弟两个跟着去。斧头是猎户出身,要负责整个山口的巡视,协助徐老汉家养护树木。水牛和兄弟管套种红薯黄豆的种植事务。至于协助河沟的养鱼种藕,外加帮秋爷爷管理些的药园子的事就交给水红管着,郁小闲问过了梅张氏,这个丫头很是能干,等成了亲,就更好管着斧头这个莽汉了。

郁小闲更关心她的花和各种瓜,赶紧问那些长得如何,梅管家说到:“都还不错,西瓜立秋前能收个二三十个。丝瓜已经摘了好些做菜,那些不好摘的,就等着老了留着丝瓜络,洗碗刷锅都能用。长得最好的是南瓜,你舅母会过日子,说等长成老南瓜留着做菜,冬天吃更好。至于你种的那些花,开得很好看,不过不能吃,有什么用。”

郁小闲在屋里洗好了澡,就到梅管家夫妇的屋里说了一会话,主要就是说把秋冰月收为妹妹的事情。认义妹不如认为表妹,郁小闲想假说秋冰月的外祖母是她郁家的姑,这样好名正言顺认下这个妹妹,她还想着将来梅管家夫妇能把这个孩子当做女儿老看,彼此有个照应。

美食之后,女人们各自带着孩子,在屋里小睡片刻,起来之后就开始说起了别人家的长短,欢声笑语一片。孩子们在一处躲猫猫,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好一个浮生半日闲。

老姜头一看那把钱有二三十个呢,立刻笑了,说到:“谢太太的赏,看太太把我说的没脸没皮的。这些钱能打点酒解馋,我在您府上赶车,接工钱的却是我的老婆子,你说难熬不难熬。”

秋冰月长这么大,就去过县城两趟,听说太太要带她坐车去县城玩,立刻跑去准备了。郁小闲把自己和蛐蛐都收拾穿戴整齐了,就对梅张氏说了一下如何处理带回来的东西。把那些旧衣服和铺盖分拣消毒,然后用樟木箱子装好放起来,她自己指挥人把两小箱子贵重的海味和人参送到了自己的卧房锁起来。

沦落青楼的经历是曹水莲一生的最痛,果然谣言多了之后,曹水莲在怀孕的后期,开始忧郁,吃不下东西。蛐蛐出生之后,黄家上下都极为高兴,黄有才大喜之下,吵着他老爹老妈要把曹姨娘扶正。这让锦娘更加忧心烦恼,在蛐蛐快满月的时候,她端着补品去看曹水莲,却故意说出了一些难听的话。

郁小闲点燃了一盏油灯,坐在了屋角的靠背椅上,在昏暗的灯光下,这里的气氛格外肃穆。郁小闲对锦娘说到:“跪在历代祖先面前,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撒一句谎,祖先不饶你,我也不放过你。”

郁小闲离开的时候,锦娘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当天她就把来家里帮忙的老姜头叫来了,吩咐他套上自己家的车,送她去二十里路外的黄家旧宅,她带着几件自己心制作的绣品要去求老黄黎氏帮个忙。等锦娘回来的时候,车上多了一个面目可憎的婆子。这位陈婆子的手上是有真功夫的,能裹出最好看的小脚,今天她就带来了要为招娣裹脚的所有用品。

等郁小闲选好了四套普通布料做的夏日短装,来到何家医馆的时候,赵岐已经帮助着两个男人洗好了澡,郁小闲把衣服送进去给他们之后,郎中就开始给他们包扎诊治。何大夫说,徐店主的双腿已经废了,估计这辈子就只能靠双拐才能移动,他的胳膊倒是有救,只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很快痊愈。

郁小闲听到什么时候学会了赶车,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教自己赶车的师父吴小四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自己和他只是一面之缘,却得了他许多恩惠。方六爷看见郁小闲不笑了,也就不再打趣,他还以为是郁小闲感伤一个女人因为要养家不得已做扮成男人干活。

锦娘强压着心中的郁闷来侍候黄有才父子,蛐蛐有点好奇为什么娘会半夜跑到他和爹的屋子睡,于是问到:“娘,你为什么跑来和我们睡?”

一连两天早上,郁小闲都带着干粮和水赶早上山,从遗迹的入口进入密道,带着扫把清扫里面的灰尘,用沙漏计时,判断出从出口到道观,大约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打扫干净卫生之后,她还发现了原先道士留下的天然通风口,用于夜间行走的油灯蜡烛口,密道整理出来还是蛮顺畅的一条路。道路的破损处,郁小闲决定修补一下,将来能骑一头骡子赶路就更能节省时间和体力。

吴嫂的两个孩子也因此不能去上学了,钱要攒着给叔叔娶亲。那个三婶子家更是过不下去了,为了保住丈夫留下来的五亩薄田,给两个儿子留点家当,三婶子卖掉了最小的女儿,还预备把二丫头送去做童养媳。

郁小闲为了明天好脱身,办这些事的时候特意化了妆,说话的口音也特意用了北方腔,连拉车的白马也被她涂上了些墨汁,变成了花马。她甚至设计了,明天得手之后,直接逃往南陵郊区的路线,预备在外面逗留几天,等这件事平静之后再回山里去。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惹哭了小姑娘,郁小闲觉得很不好意思,小姑娘跟着爷爷过,肯定是父母全都去了,自己一不小心就触动了她的伤心事。郁小闲赶紧给了秋冰月一个温暖的拥抱,说到:“别难过了,太太我喜欢你,我认字也会诗词,等闲下来就教你,不过太太我的字可写得不漂亮。”

那个樵夫看见郁小闲的样子也吓了一跳,郁小闲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很落魄。本来郁小闲在山上干活就穿的就是男士的布破衣服,她的头发也还没有长到足够的长度,又经历了堕入地的事情。现在身上浑身都脏兮兮的,又是披头散发,满面尘垢,和叫花子没有很大区别。

郁小闲笑到:“这就好,你看看这些树和树桩子像什么,便用心把它们刻成合用的摆设和用具,用来配这些石头画也可以。你用来浸泡染色梳子的树也可以用来染这些木头摆件,那些熏香也可以。我不求多,只求,就算是用木头刻了珠子和小匣子,我也要你物尽其用,不要辜负了老天爷的恩赐。”

郁小闲买了些芝麻糖给黄有才,黄有才还记挂着给蛐蛐和招娣带些去,郁小闲便答应了。天气太热了,糖很容易化,郁小闲只买了一斤便作罢,反倒买了几斤梅干菜烧饼给家里人带去,这种饼县城没有卖,吃个新鲜。逛到集市的中间,郁小闲看见路中间有辆骡子车倒了,大约是因为货物太重,把车架子压断了。

梅管家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答应了,事情商议到这里,就到了二更天了,明天早上车子全都要上镇上买农具,还有大锅,水缸什么的,总之是要全体忙碌起来。做好准备之后,后天去招募长工。作为当家人,郁小闲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预算,围山成城就是是固定资产投资的大事了。郁小闲现在手中就剩九十两白银,一贯钱,还有一百二十四两金子,一个六钱的金福豆。钱不省着花,中间就要断顿了。双抢之后,郁小闲还要想办法再靠生意赚些钱来。

在林子间的不能种植的山石间,郁小闲打算盖两间房子作为守林护林之用,靠近山顶的地方风沙大,郁小闲打算在山顶上种一些樟树,它的气味可以让林间的害虫少一些。在青檀树和樟树中间的三亩地,郁小闲预备交给秋老头打理,建一个种植园,挖些药草来种植,酸浆果,野辣椒,金银花,大青叶都可以种,再种些菜和浆果,山葡萄就很不错。到时候在一些林间养殖些鸭,也可以把这里当做圈舍。

王顺子对着郁小闲鞠了个长恭,然后说到:“太太,借一步说话。”

郁小闲知道二十岁的姑娘没嫁人,在古代绝对是剩女了,就算是傲气,心里也是有苦难言,自尊加自傲,心理不平衡。于是郁小闲决定开导一下徐家姑娘,问她:“徐家的姑娘,你叫什么名?”

在后院的一间极为宽敞的屋子里,有一张大通铺,通铺的一角放着枕头被子等寝具,整个炕却俨然是个手工作坊,摆着各色工具,半成品的梳子,地下还有些木桶什么的,里面浸渍着一些草药什么的。一个面色白净,容貌清秀的少年郎正在聚会神用小木头凿子雕刻着什么。

王山子的媳妇听到这话,如同大赦一般,赶紧带着孩子们盛饭菜,随梅张氏去灶间吃饭了,郁小闲吩咐梅张氏先垫个肚子,就赶紧送一份饭菜给山下的那个看牛人,梅张氏答应了。梅管家拿来了九个用竹子做的酒盅,用酒端子给每个在座的人都打了一角酒,一个坛子就空了大半。

郁小闲看了看陈家少,淡淡地说到:“富贵花开蛋糕一次能带来的最多五斤,冬天才好保存,等节下有的时候,我看看有多余的就让一两斤给少你尝尝鲜吧。至于果味饼干,我车上倒还有四五斤没装盒子的,您找个仆妇跟我去拿几块回来尝尝鲜。”

举人家的大孙子果然有城府,虽然眼里流露出想吃的样子,可还是等着佣人服侍着,他才用了一块。那个味道,他肯定是没吃过,吃完之后,他再看郁小闲这位穷亲戚的时候,眼光已然不同了。

郁小闲又另外封了二两银子的茶钱给邓师爷当润笔费,这次邓师爷没有拒绝,他把银子收了,笑眯眯地逗蛐蛐说到:“你这孩子还真是有福气,摊着这么一位好娘亲,你才多大呀,就有五两金子的山产。”

郁小闲会有怀疑,其他的人也会觉得奇怪,不过他们不会多事。郁小闲立刻留心看了看锦娘的表情,果然是她很失落,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甚是委屈。过一会儿锦娘竟然眼中有了狰狞的之色,不过她很快就平复下来,好像对此毫不在意。

色拉油在古代是没有,郁小闲只好买了五斤大豆油代替,这些油也只能取沉淀后,上面最清澈的部分用,剩下的只能炒菜用。把这些买好了之后,郁小闲又去买了五十个蛋,还有些宣城产的蜜枣干,板栗粉,还有些山核桃。

晚饭大家吃得很香甜,可梅张氏有点心慌。郁小闲知道瞒不住事,就把收留王山子家的孤儿寡母的事情说了出来。为了避免大家担忧,她拿出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扬手说到:“吴四爷给了我一笔银子在山里安家,我们这些人干不了很多苦活,奴仆是一定要买的。既然这样,不如就收容了这母子四人,大家一起过日子。他家的大儿子已经十二了,二儿子十一岁,要不了几年就能成为壮劳力。王山子家的不过三十出头,留在家里帮舅母干活也好,那个五岁的男孩就给蛐蛐当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