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没有认出郁小闲,不过他还是接过了郁小闲的东西,一边感谢到:“谢谢客官给我干爹吃东西,你是从前住过我们店的客人吧?不少字”

郁小闲这次扮做人称郁二爷的东家,随着另外四辆拉着宣纸的骡子车上路了,她身上带着一百五十两银票,三十多两散碎银子预备做些合适的买卖。一路无话,一直平安到达了和方六爷约定的客栈。赵岐一眼就认出了方六爷商队的标志,赶紧去找相熟的人通报。

锦娘立刻板着脸回自己和招娣的屋里了,招娣已经醒了,问锦娘说到:“姨娘怎么不去侍候爹爹和弟弟起床呢,耽误了爹爹干活,弟弟上学可不好。”

郁小闲想要的人生不是这样的,她想要的是自在日子,钱财多多,自由多多,和志趣相投的朋友一起去玩,和理想中的那个人一起风花雪月,养一儿一女两个可爱的小包子。可是现在这么一座她亲手缔造的山中城可能将成为她的囚笼,从此真的就圈在这座山里了吗?从此就要这么做一个女强人终老吗?

恶奴们回去把这个事说了,陆员外一直追查到了王家店,又查到有人在一个时辰之后兑换了那些大福钱庄的百两银票,这才相信那个外地客商是早有准备的,于是也就放弃了追踪打劫的计划。

郁小闲也想看看陆员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这件事的带头人要在当地有极高的威望和权势,才能办得成事,于是她让鲁贵赶车带她热闹。等到了地方,郁小闲发觉已经是来晚了,陆员外已经把税金的事情商议好了,落实在每一个山主,矿主头上。虽然有人不满,可到底不敢公开反对,只能在私下发牢骚。同时为了凑齐两百两金子,陆员外出了告示,足色的金子可以拿到他的府上换银子,一两金子换九两银子,这可是过年前才有的好价钱。

到了竹舍之后,郁小闲觉得好多了,就假装没事和大家说说笑笑,开始吃晚饭,饭后她吩咐烧火的女人给她准备洗澡水,她要仔细洗了身子才知道身上的伤有多少。不知怎么,秋冰月突然出现了,手里还拿了一个竹篮子,她对郁小闲说到:“太太,罗叔叔让我带了草药给您泡澡。”

郁小闲一直索着寻找出路,也隐约看见了几处透着亮光的出口,只可惜离自己大约有四五米高,很显然不是逃生的好出路。这个洞联通着一条路,郁小闲决定冒险扶着山墙走下去,说不定出口就在路的尽头。郁小闲掉下地的时候大约是早上十点多,她小心地索着前行,在肚子开始咕噜噜叫起来的时候,她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

郁小闲去了李四子的屋里,发现他正在夹着支架拐杖练习走路,于是她仔细问过了李四子最近的复健情况,觉得李四子的毅力还不错,也就放心了。郁小闲让李四子随她去仓库看看,随手捡起一块紫墨玉大理石给李四子看,问他说到:“你爹教过你雕刻石头,这种大理石你把黑色以外的杂质去了,雕刻一件玩意或是用具,可能办得到?”

做了一天的准备之后,次日赵岐和小罗留在山里处置自己负责的事情。郁小闲则赶早就换了男装,带着大罗,鲁贵,黄有才,驾车前往榔桥镇招工,梅管家作为本地人自然要跟着去负责。

梅管家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郁小闲说到:“太太都要干苦力活了,难道要白养着姨太太在上寨歇着,针线活哪里有那么要紧?”

竹山南面坡的水泡子地很肥沃,由于是山谷之地,太潮湿冷,种水稻是不太可能。能种两亩地的芋头,也许能套种些别的药材什么的,就算是产生了效益。南面的石头坡地,今年郁小闲就是随意种了些南瓜,西瓜,丝瓜之类的爬藤瓜类,没按季节种,也不知道可以收获多少。等深秋时节,还是要想办法改造成梯田的样子,不种水稻,就种些蔬菜瓜果和花草。

赵岐听完郁小闲这么感动人的话,立刻就傻乎乎地笑了,对郁小闲说到:“妹子,我也觉得你和我的亲妹子一般。我娘也会很喜欢你的,她也是北方人,心肠好,虽然她是我的继母,可我是把她当亲娘看的。她守着老爹留给我的两间草房,一亩薄地过日子,还纺纱赚钱,预备给我娶媳妇。我听你的话,在老家过完年,就把她带到你这里住,等太平了,我再回老家。”

郁小闲看了王顺子一眼说到:“不是,李四子不是累赘,包括自动上门来求我收奴的王山子母子都不是累赘。只要太太我肯调理,任何人都可以自食其力。李四子的天资落在了我的手里,就能点石成金。你不用废话了,要当太太我家的家奴,明天县衙见,过时不候,现在喊你不来,以后你求我,我还不一定收你。”

当郁小闲提出要收李四子为家奴的时候,老两口都吓了一跳,郁小闲赶紧解释到:“两位老人家请放心,你家小四子入了我家的奴籍,依旧是住在家里。不过是从此每年不要交柴火税了,我每个月拿三斗米,两百钱的零用送到你家来就是了。每年我还给布做四季的衣服各一身,每四年给一床铺盖和被子。等有机会,我家给小四子说媳妇,钱也是我们家出。等小四子尽完孝道,我们家就接他去竹山那边住着,哥嫂也能去探望,你看这样行不行。不过小四子从此之后,就要按我这个主家的要求做事了,做出的东西,我会派人按时来取。”

郁小闲的这种分法让梅张氏觉得心疼,不过她分得清自己的身份,立刻去安排了,看见王顺子的眼睛落在酒坛子上,郁小闲又对锦娘说到:“锦姨娘拿酒端子来,太太我今天想喝一杯。”

大家都被蛐蛐的可爱模样逗乐了,黄黎氏高兴地说到:“到底就是个小孩子,还没有收心,就想着玩呢。”说完她在身边的茶几上抓了一大把桂圆干给蛐蛐吃,还说到:“今天就在叔祖母这里吃了晚饭走,现在和哥哥姐姐们去玩吧。”

郁小闲把用红布包着的金寿桃拿了出来,送到了那孩子面前,黄黎氏一看就知道有一两重的,心里也喜欢,就对那孩子说到:“收下吧,还不向婶子谢赏。”

孩子的固执令人头痛,郁小闲不想在做客前再出什么乱子了,就自己做主拿了一块饼干给锦娘,说到:“蛐蛐这孩子昨天不是有心的,他看见蛋糕不剩多少了,就不舍得分给你吃。我今天给了五块饼干,他倒想起你来,让那一块给你吃。”

郁小闲蛐蛐的头说到:“既然是这样,那么娘如果拿出来给蛐蛐吃,蛐蛐要吗?”

送走了梅管家,郁小闲和梅张氏乘车去了镇上,她怀里揣着一百两银票预备换成散碎银子,另外还带了一块一两的金子,并一些散碎的银子办事。郁小闲在车里就开始思量给举人家的大孙子送什么贺礼才好,用一两金子打一个小金锁片或者是一个小寿桃都好,可惜不能更近一步讨好举人太太,郁小闲未来要经常在举人家的山头上弄些东西,关系不好,办事是阻碍多多。

赵岐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这个妹子做什么事都是有计划的,他也不好多问。知道丈夫辛苦了一天,梅张氏一听到山下的声音,就带着黄有才和招娣下来帮忙把东西弄上山。郁小闲发现赵岐他们回程然带回来不少东西,她指着麻袋说到:“这些是什么?”

梅张氏胆子也小,最后这钱还是一位汉子送进去给王山子家的,郁小闲做完好事就想离开,结果王山子的老婆发疯一样冲出来了,把钱还到郁小闲手里,对郁小闲说到:“太太,我不要您家的钱,只求全家被您家收留为奴。我家的大孩子已经十二了,能干活,我也能替太太家做些活,只求太太保我们一家四口不要分离。来生做牛做马,我和王山子都会报答太太的恩情。”

郁小闲拿到这些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吴小四是不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想把这些财物托付给自己,在合适的时候拿回去。不过转念一想,不对,自己的真实姓名和住址,吴小四都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和顾家商队有些渊源。自己和吴小四只是半天的缘分,以吴小四的格还不至于让一个陌生人当自己的后路,所以这些东西的用处只能是一个,就是礼物。自己是真心欣赏吴小四的第一人,所以他送了一生的安稳日子给自己。一百两银子在泾县够买一个中等的院落,还可以再买三亩田,一个月能再有几两银子的开销,小户人家一生的安乐就有了,吴小四想的真周到。

既然有意把蛐蛐当做自己的嫡子,郁小闲故意把年龄报大了些,一个冬日虎自动降级了春日鼠,她笑着说到:“妾身属鼠,虚度十八载,春天生的。”

郁小闲让梅管家和张梅氏送了些给熟人作为联谊,特别指定给那个做木梳子的青年人送去二十个,以示鼓励。梅张氏回来时说到,那家的娘高兴地抹眼泪,那家的大嫂脸上是悻悻然。郁小闲送去的那份礼物,不是粽子,是代表尊重和认可,这才是那个年轻人最想得到的礼物。

赵岐立刻去办了,郁小闲立刻挑了一斤多能打出长结的海带,拿干抹布弄干净了,开始打结,很快就打出了三个漂亮的长结。招娣问到:“太太,把海带弄成这样干什么?”

郁小闲一晚上什么都没干,一心照顾蛐蛐父子。他们两个如今都是她的孩子,一个大宝,一个小宝。黄有才听她的话吃了汤药,蛐蛐有了娘,心就安了,吃了些东西就恢复了生气。晚上两个宝都要闹着跟她睡,郁小闲只好把他们两个带着一起睡。蛐蛐睡在两个大人的中间,脸却朝向郁小闲,握住她的一只手,抓得紧紧的不放,有一种幸福叫做被依靠,这就是吧。

商机啊,绝对是商机,郁小闲立刻穿戴好男装,蒙着半边脸走出来,亮出吴小四给的铜牌子对聊天的两个人说到:“我是芜湖跟着吴四爷的人,你们想要的东西,我这次全带了,只要价钱合适,就在这里和你们交易,不然等到了县城,想要还轮不着你们。”

吴小四还真不知道郁小闲是个娘们,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郁小闲近来的努力,观察男人的举动,磨练演技,一旦在外人面前办事,郁小闲就如同登台表演,把自己当男人演,一次比一次演的好,正如古有云:“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