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很快就把肚子填饱了,分工如下:赵岐看着人投壶并计数,锦娘和招娣负责收钱卖东西,蛐蛐负责把人投完的筷子收起来交给锦娘重新卖出。至于郁小闲自己,当然是全场的技术指导,万金油,哪里忙就帮哪里。

锦娘淡淡地说了一句,:“妾全听太太的。”说完就继续做针线活了。郁小闲把两个孩子叫到身边,预备带着孩子们出门逛逛。为了掩饰她的胡人长相,她包头蒙面地出了门,对外就说是摔破了脸包起来了。两个孩子跟着她出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郁小闲拿出十几文钱给他们买零食,他们吃了东西,嘴巴就更甜了,都管郁小闲叫娘。

思虑再三之后,郁小闲确定了未来的路怎么走,夜里也睡得踏实了,明天在青弋江的渡口,她们一家就该和方六爷的商队分道扬镳,开始向山林的新家前进,那里将是一片值得耕耘的世外桃源。

赵岐一听这话就愣住,他心里是喜欢这位黄家大,可他也知道黄家大就算成了寡妇不可能找他这样一个大老做丈夫的。像方六爷都气气对待的女人,将来就算再嫁也该寻一户好人家,自己可以默默守护她就已经是一种福气了。

从昨天叫自己黄家娘子,到今天称呼自己黄大,用上尊陈“您”这个字,看来方六爷是越来越看得起自己了。郁小闲本来是为了报答方六爷的恩情才拿出了食物,拿出乌金丹帮助赵大牛也是出于真诚的悲悯之心,如今得到方六爷的尊敬,她也是很坦然。

不一会儿,赵岐回来了,对郁小闲说到:“大伙都饿着呢,这歇脚店里总共就是两升米,店主怕涨水,米送不过来,饿着他家的两个孙儿,只煮了大锅子菜叶粥。二十几个大男人,早饭还没怎么吃,这个钟点把这些粥倒下去,两泡尿就没了。那么多眼睛看着你给鲁贵的粽子和切糕,鲁贵都不好意思吃。当家的让我问问,黄娘子可有多余的吃食匀给大家充饥?”

赵岐看着郁小闲的调皮样子,心里是莫名的激动,还哪里会愿意晚一点回来,等他从守夜婆子那里回来之后,就看见郁小闲正在拌面,那面好生古怪,竟然是红色的,看上去很吓人。郁小闲看着赵岐回来,赶紧把装面的碗藏起来,赵岐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到:“我看见了,黄娘子你怎么突然像孩子一样顽皮起来了?”

郁小闲穿越到明末,头一次感觉到了长辈真挚的关爱,这种感觉在她的人生之中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长辈的宠溺本来就不属于救生包女孩。郁小闲落泪了,刘叔也默默流泪,郁小闲跪下对刘叔磕了几个头,说到:“等我安定下来,来接爷爷和我们家的人同住可好,现在我就认你做爷爷。”

救生包连命都保不住,就不叫救生包了。“小闲牌救生包”不但要保命,还要让跟着她的人过着不错的小日子。做不到,那不是砸郁小闲的牌子吗?郁小闲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身上的责任重大,既然回不去现代了,更要珍惜现在的一切。

郁小闲知道大家担心她,于是笑着说到:“我做了点小生意,盘缠太少了,去了那边,日子就苦了。”说完,她从包里把那套用一两银子买来的衣服拿了出来,对锦娘说到:“锦姨娘你赶紧把上次收来的茱萸锦缎的布头找出来,你和招娣两个人,去这布头给这套衣服滚个边,最多一个时辰就要做好。我有急用。”

郁小闲把故事讲完,那个万千户就笑了,他问郁小闲说到:“大脚蛮婆子,你说这两只簪子如此吉祥,怎么它们就没有保佑你这个主人呢?”

路上却遇到了一个外地来的货郎,担子上放着十几把各种材质的梳,让郁小闲忍不住杀价用两百文买了六把白铜做的梳。现在虽然自己没有头发,可将来蓄长了,自然用的上,这样物美价廉的梳,在山里肯定是买不到的。白铜不易生锈,不易断,自己在上面做些绫罗花,保准好看,郁小闲会划算的习惯是仅在了骨子里了,看见价廉物美的东西,就忍不住想买。

赵岐点点头,对郁小闲说到:“我去商队干,也就是你说的意思。男儿在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周全,才真的枉为男子。将来我要是发了,定要娶像娘子你一样能干大方的女子。”

郁小闲在里面挑了一个玉坠子,她觉得那点玉是值钱的好东西,又挑了一个花样复杂的簪子,修补好,这样的手工,绝对能卖出好价钱。『首发』看着徐妈妈在奉承司琴姑娘,她又大胆地把最重的银镯子拿了出来,就关上了盒子,谢谢司琴姑娘的赏。

路上郁小闲就告诉赵岐说到:“我去春香楼卖两套自家做的衣服,劳烦你们一个时辰后,还是来这里接我回去。我一个良家女子,出入这种地方,实在不好意思,还当遮掩些。”

这两套衣服,郁小闲准备卖掉,至于剩下的那些纱和碎绫罗,就干脆收起来,等自己整体构思一下,用小玩意上剩下的珠子,做些头饰。卖也好,自己戴也好,都不会浪费。几块像样的包袱皮就将就做一套大些的童装给蛐蛐穿,小孩子总要有一套好衣服穿。

好一个招娣,被郁小闲带了几天,就生出了这样的生意头脑来,小孩子的聪明得以合适的调教,真的会有大出息。蛐蛐也来邀功,对郁小闲说到:“娘,我也帮忙了。”

郁小闲笑着说到:“这些没用许多银子,一共才四两,要是我们肯用些力气,不但能不花钱得到铺盖和衣服,说不定还能攒点路费。我当这个家,不会乱用的。”

掌柜的看了看东西说到:“一两怎么够,我收来时都用了一两二钱,大嫂你贪便宜也不能让我折了本钱。”

郁小闲看着锦娘害怕了,就换了柔和些的语气说到:“锦娘你可知道,进了春花楼那种地方的下场是什么?你以为可以凭着自己的那点小心眼,能攒钱等机会出来过好日子,是吗?”

郁小闲打定主意就猫在了院子了,等着认人,也是上天垂怜,郁小闲有心认仇人,那仇人很快就出来了。他是个四十岁的男子,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的坏胚子。他喝多酒了,要去茅厕,郁小闲心里有了个主意,反正现在自己穿的是男装,不如跟着他去茅厕。就算不推他进粪坑,也要装鬼吓唬这人一次。这样一来,这个该死的东西和老鸨子,都有一壶好喝的了。

地契上面盖的是宁国府泾县府的大印,是一座山产的契,以价钱五十两白银收的契约税。泾县,郁小闲是知道的,离黄山很近,多山少土,那里的人就靠山产为生。有了这契,就得到了那整座山的林地所有权和开发权。

郁小闲这种打扮出现在文人雅士聚集的茶楼,就已经让那些读人摇头了,此刻听说她有陪嫁的宋刻本,却立刻就有人动了心。上好的宋刻本是古董,也是藏家的最爱,有些可谓是无价之宝,要是能用几两银子从这个落魄秀才娘子手中买下,也是极为划算的。

看着两个两枚非亲包子,郁小闲充满了同情心,这姐弟两很可怜,摊上了这么一个混账的爹。自己就更可怜了,家有恶夫,这日子不好过呀。最关键的是,家里没有收入来源,将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东西总有卖完的时候,连容身的屋檐都没有,难道真的要屈服于命运。

这件事没等到郁小闲解释,她就被几个鬼差抓住了,迷迷糊糊她听到了这几个鬼差在议论着一些事情。

郁小闲的出生就是为了当救生包而来,从前的双职工家庭都是相应号召,只生一个娃,偏偏郁小闲的爸爸妈妈很不幸,他们的独生子,也就是小闲的哥哥大伟在九岁时发生了意外,被高压电打中了,失去了双脚。按照国家政策,他们申请了一个指标,生育了郁小闲。理由很简单,他们要一个健全的孩子来替他们养老,并且照顾残疾的儿子。

这伙人上路之后,鲁贵还是有点不高兴,赵岐劝他说到:“兄弟,你这次做的过头了。我妹子的为人和本事,你都清楚,她的那个丈夫从前再混蛋,现在再是傻子,也是她一生的归宿,你那样说,她心里能好受吗?”

鲁贵也不是个糊涂人,想了想,是这个理,也就不生气了,一路上不再叫黄有才“傻子”,只是喊“黄姑爷”。那两个脚夫也识趣,称黄有才为黄老爷。

锦娘在窗口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和明镜一样。她看见男人们离开了,就快步走到郁小闲身边说到:“太太的做法令妾佩服,我们都不知道敬着自己的夫君,谁又会看得起一个傻子的妻妾儿女。”

郁小闲听到锦娘的这番话,淡然一笑,说到:“等把家安下了,礼仪规矩都要立起来,从今天开始,招娣的名字你是不能叫了。你直接称两个孩子大小姐和少爷就好,就算家里败落了,也要做些表面功夫给旁人看。有空,你把从前府里的规矩教教孩子们,相公那边也一样。”

锦娘听完一脸正色对郁小闲行礼说到:“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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