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去忙这件事去了,郁小闲也不能闲着,早点去泾县才能安心。万一那群流氓找上门来,这一家五口可没有办法抵挡。『首发』那些当票的利钱太高,去把自己家卖掉的衣服赎出来,倒有些不合算了。去泾县,想要在那边立足,穿着像叫花子,也不利用将来的布局,衣服是肯定要置办些,山区的冬天肯定是很冷,与其到时候置办,不如就在这里置办好了再上路。要少花钱,办好事,唯一的地方,就是估衣铺了。

锦娘看着黄有才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头了,黄有才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了,再看看郁小闲,就问到:“大,少爷怎么了,他现在怎么成了傻子?”

郁小闲不知道老鸨子的心思,就直接问她,多少钱才肯把锦娘放出来,刘老鸨子气呼呼地说到:“我这里又不是善堂,好歹你们要拿出二十两银子,我才能让你们把她带走。”

黄有才说完,手脚就不安分了,开始乱起郁小闲来,忽然他想到什么,对招娣喊到:“招娣带着弟弟吃了东西就去睡,我和太太要歇着了,你烧水过来给我泡脚。”

郁小闲想想也是,就由着这孩子带路,自己毕竟没上过这边的集市,找地方卖掉宋刻本也不能迷路,于是她找了一块蓝布头,包了自己的头,把宋刻本和几本用破布包好,放在篮子里就带着蛐蛐和招娣出门了。这两个孩子怪可怜的,就带着他们讨个生活吧。

还是那个女孩子回了话,说到:“太太,这房子,爹爹已经卖掉了,三天后别人就要来收屋,爹爹不是叫您收了衣服,带着我们去守灵人的屋子去住吗?我们家已经没有米了,太太也没有衣服首饰可以当了。覀呡弇甠我们已经饿了半天,如果今天不偷偷卖掉爹爹的一套衣服,我们就没有饭吃了。我饿不要紧,可弟弟还小,不能总饿着。”

郁小闲没想到孟蝶会有了孩子,据她所知,孟蝶的男友从来不采取避孕的措施,还戏称,只要孟蝶有了,就立刻奉子成婚。郁小闲知道一个秘密没有告诉过孟蝶,她也是在帮孟蝶家打扫卫生时,从一份被撕毁的检查报告中知道的这个秘密。孟蝶的男友陈金生患有不孕不育症,是弱症,就做试管婴儿都很难成功,病人有孩子的几率很小。陈金生一直在服药调理,希望有一天能治好。

即便是泥人也有三份心气,何况是郁小闲。自从舅母一家搬到别墅区来,舅母就越发容不得自己了。覀呡弇甠自己这六年在上学之余,几乎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还要时常看舅妈的脸色,按舅妈制定的家规生活,这种日子不过也罢。想到这里,郁小闲把心一横说到:“舅妈,既然是这样,我搬出去住好了,明天我就收拾东西去同学家住。”

郁小闲就想要这个效果,于是她立刻拿出二两的银块交到掌柜手里,掌柜一看就乐了,说到:“行啊,挺会做买卖的,要是你是个男人,我非雇你到我店里做伙计不可。”

郁小闲不好意思地说到:“人穷,腰背就直不起来,让掌柜的笑话了。”

掌柜的也不在乎这点小钱,收了银子,就让伙计把东西包好,让郁小闲背回去。暮春时节,气温还是挺高的,郁小闲身上背着被褥,很不好受,最后,她还是咬牙雇了独轮车,在晚饭时赶回了歇脚店。

锦娘忙碌了一天,基本定下了扫墓人,明天就可以让村子里的人做个见证,把事情办好了。她傍晚回来,看见家里又租下了一间小房间,摆了许多东西,就难免要问了:“太太,您哪里买了这么多东西,即便是你的嫁妆钱,也要省着用才好。”

郁小闲笑着说到:“这些没用许多银子,一共才四两,要是我们肯用些力气,不但能不花钱得到铺盖和衣服,说不定还能攒点路费。我当这个家,不会乱用的。”

“四两银子?光是这些还很新的铺盖,被面是缎子做的,估衣铺收去不止四两银子,太太在哪里买的?”锦娘都不敢相信,怀疑东西的来历。

郁小闲不想解释,对锦娘说到:“放心,里面没有什么忌讳。不过晚上要好生看着这些东西,别让人偷去了。这些东西在没有消毒之前,谁都不能碰。等吃过饭,你去买一斤盐和三斤烈酒,不是用来吃的,可以买最次的。夜里就开始干活,把我们剩下的破衣服按我的意思做几个口罩和手套。”

对于消毒,锦娘已经布陌生了,这位正房太太,领着一家人住进了这个歇脚店时,就吩咐她买了半斤烧酒,把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擦了一遍。家里带出来的碗和筷子,也是用开水煮过的,说是消毒之后,春夏交替时不易招病。

这估衣铺里出来的东西要消毒,锦娘是知道的,旧东西洗一洗再用也是应当的,太太要仔细消毒,她就照办。可手套和口罩是干什么用的,她没听过。吃过饭之后,她出门去买了一斤私盐,三斤私酿的烈酒。回到家里之后,发现家里的人都在忙碌的,郁小闲拿了一百个钱,和店主夫妇借了灶间和后院用两天,现在正动员全家把水缸装满。

黄有才和招娣都在忙碌着,用两百米的地方运水到缸里,蛐蛐在喊加油,爷三个都是赤膊上阵,看样子玩得还挺高兴的。郁小闲换上了布衣裳,坐在小凳子上,就着月光正在做所谓的口罩和手套,已经有成品一套摆在一边的石头上。

郁小闲看见锦娘买东西回来了,就指点她做起活计来。锦娘不知道手套和口罩的用处,郁小闲对她解释到:“等做好,就把这个口罩戴上捂住口鼻,再戴上手套再分拣那些旧货。”

锦娘有些不解,说到:“何必麻烦,就徒手捡了,用碱水好好洗洗就成了。这天戴上这个怪热的。”

郁小闲说到:“那哪里成,那些东西毕竟都是旧货了,万一有些什么不好的东西,粘上会染病的。戴上这个干活,心里踏实。铺盖里的棉絮不能洗,就暴晒几天,等被里子和被面子消毒浆洗完了,再给缝好,包起来,反正到了入秋才能用上。衣服和那些零碎的东西,我们就先分拣了,用盐水泡过,再倒上烈酒上灶蒸。这样既消毒,又不易褪色,等漂干净,晒干,就可以安心穿了。”

锦娘见郁小闲是为大家的身体着想,便不再反驳,等手套做好了,郁小闲打发招娣领着黄有才和蛐蛐去洗脸脚睡觉,自己则和锦娘忙碌开了。

郁小闲照顾锦娘是小脚,只让她干拆线分零碎的活计,自己则忙着分拣最能变现的东西。锦娘从来没想到太太这么会干活,分拣起东西来十分的麻利,也不由地也加快了动作。很快,值钱的衣服都被分拣好,分别放入六个不同大小的木盆里浸泡,木盆里的盐水浓度由郁小闲亲自掌握。明天,这些需要最先被处理,剩下的水再用来处理普通的衣物。

郁小闲看着锦娘吃惊的样子,不由笑了,说到:“锦姨娘是觉得太太我很能干吧,也是,我也觉着我很能干,将来凭着我们的双手,咱们家一定会兴旺的。”

忙碌到了戌时,郁小闲想到明天要起早,于是对大家说到:“大家把晚饭剩下的东西都吃光,再洗洗去睡,这个时节不能吃隔夜的饭。明天隔壁卖豆腐的一起身,我和锦娘就要开始忙了。招娣天一亮就去买吃的,多买些,明天忙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买吃食。”

大家都按照郁小闲的安排去睡了,这一天谁都是累得要命,连郁小闲都不怕呼噜声,一沾床就睡着了。锦娘是个心细的人,惦记着小屋子里的大堆东西,她悄悄地吩咐蛐蛐,把黄有才叫到那间屋子里睡。对这个男人,她多少有些恨意。郁小闲发现了,也没有阻止,对于这个坏蛋,锦娘只给这点小惩戒,还是很气的。

郁小闲听到隔壁人家有动静的时候就醒了,这时候大约是凌晨三点,郁小闲想在太阳出来之前把东西都洗出来。这个时节,天气晴不定,早点洗干净,就可以在雨天干些手工活了。人要勤力,干活要比太阳起得早。听到动静之后,锦娘也起身了,经过这几天,她对这个正房太太真是服气了,不仅人能干,对孩子们也好,干活处处抢在前头。

那些用盐水泡过的好料子衣服,需要小心拧干了,准备酒蒸消毒,只要蒸的时间够了,蒸透了,就什么病菌都杀死了。郁小闲初来这个时代,对用火镰子生火和烧灶的活计还不能好好运用,就吩咐锦娘戴着手套生火烧火。她自己就把第一批要蒸的衣服放在一个竹子簸箕里,用大碗装了酒,完成酒蒸消毒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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