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虽说已经有了二十四五岁了,可模样不错,情也好,前天一来被灌了青粉汤子,从此断了她生育的机会。有三个老调教了锦娘,她由得锦娘哭了一晚上。今天锦娘也想开了,白天就接了三个,人们都说服侍的不错。算来,这锦娘要是一天接上七八个人,也能给楼里纯赚一百文,卖身钱回本也就是两个月的事情,往后的日子就都是给楼里赚钱了。虽说不是个摇钱树,也能是个会赚钱的骡子。没有合适的赚头,刘老鸨子是万万不肯轻易放人的。

黄有才拍拍身上的荷包,说到:“你别看荷包小,里面确实没有几两银子,可里面有一张地契,我赢了一个山头,总算有了安家立命的地了。”

招娣还是很疑惑,她干脆拉着郁小闲的手说到:“我也去,太太您一直病着没出过门,我怕您出去之后,买东西,卖东西会上当。”

郁小闲不知道这里的具体的情况,看着自己所在的房子,虽然破,还算宽敞,于是说到:“家里真的到了卖孩子的份上吗?为什么不卖房子,也好过卖人。”

孟蝶哭着说到:“还能怎么办,我是真的很爱他,而且我怀孕了,我想见他一面,让他自己说怎么办?就算他负了我,大约我这辈子不会再爱别的男人了,能生下心爱男人的孩子,带着孩子过,我也是心甘情愿。”

张淑萍见郁小闲还敢顶嘴,不由地怒了,她说到:“一千块钱够什么用,是够你哥哥看病,还是够交别墅的水电和物管费?你说,你打了什么零工,要是你在外面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别怪我告诉你爸爸妈妈,把你赶出我的家门,你自己不争气,可别把我的小涵带坏了。”

锦娘用充满疑惑的眼光看着郁小闲说到:“大,你身子好了,不再说胡话了?是不是少爷清醒时让你赎我的?银子也是少爷赢回来的?”

郁小闲看过锦娘的卖身契,因此知道锦娘还只是通房丫头,一个管家的丫头敢用这种眼神看着当家的主母,看来从前这位确实没用,在家里没有地位。

郁小闲嘲讽地说到:“相公哪里会想赎你呢,你去了那种地方,身子都肮脏了。相公要是不是想在手背的时候,问你讨几个钱用,一辈子都不会想见你。他手里只要有招娣,你说你敢不给银子,不给,招娣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句话彻底打击了锦娘的不驯,她低下头说到:“我早就知道,我是不配少爷记挂的,只是,我不知道家里还有哪项银子,可以让大来赎我?”

郁小闲不说话,盯着锦娘看了起来,锦娘原先还是有点不服气,等郁小闲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的脚就软了,扑通一下坐在了郁小闲的脚下。

郁小闲说到:“虽然,我进黄家的门,才半年光景,老爷太太也不是很中意我,可我毕竟是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你又算是哪门子的东西,你是丫头,你生的女儿就是家生的奴婢,要杀要卖,都是我和少爷的一句话。你的眼里也太没有人了,我既然肯卖了陪嫁,给你赎身,就是给了你再生的恩德,要是你不知道知恩图报,小心,我再卖了你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界去。你的小杂种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去。”

锦娘从来没有想到嫁过来,一直病怏怏的大少,身子好了之后,然是这么狠的角色,顿时身上流汗了,郁小闲把以前看得小说,电视剧里的当家主母的气势都拿了出来,就是想收服了锦娘,为自己所用。在乱世,糯米子的女人,是最不能保全自己的,锦娘自然不是好管教的,既然这样,就要把她的人收为己用。硬的来完了,就该用软的了。

郁小闲看着锦娘害怕了,就换了柔和些的语气说到:“锦娘你可知道,进了春花楼那种地方的下场是什么?你以为可以凭着自己的那点小心眼,能攒钱等机会出来过好日子,是吗?”

锦娘跪着回话说到:“少爷不顾情分卖了我,我就算是顾着招娣,也要好好生活下去。妈妈说过了,她除了给房子住,给饭吃,再拿四季各一套衣服给我们,剩下的要靠我们自己挣。分子钱是妈妈收了,能不能讨到赏钱,全看各人的本事。我这个快三十的女人,除了豁出去了,也就没有活路了。我才接了四个,就得了两钱银子,还有十个铜板的赏钱,它们都被我包在头发里带出来了。这个家要养不活我,就让我带着招娣回春花楼,赎身的银子和招娣的身价,用不到半年就能还给大少了。”

郁小闲没想到锦娘会这么说话,还自愿去青楼,这明显是对黄家死了心,只求带着招娣离开。郁小闲叹了一口气说到:“锦娘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姿色强于那些女人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以前吃穿的好,还有没有吃过那边的苦。少爷在你被卖出去之后,说过些里面的事情给我听。你知道吗,青楼的鸨母让你们这种接近人老珠黄的女人接前都灌了青粉。青粉是很毒的东西,不仅会断了你们生育的机会,也毁了你们身子骨,让你们以后身体虚弱。老鸨子趁你们没熬成残花败柳的时候,她会每天让你们接十几个。这些人里面少不得有生了暗病的,喜欢折磨人的,其中的苦楚,你可以想想。等两个月之后,你能还像现在一般得意吗,身子不中用,就被丢在下等院子里,侍候那些马夫苦力。他们断然不会给你一文钱的赏钱。我可以打赌,明年这时候,你离死就不远了。”

锦娘听完这些话之后,身子就在打抖,招娣在傍边听了,立刻拉扯着她娘的衣袖哭着说到:“娘,太太是个好人,卖掉了嫁妆赎你,还给茶楼的跑堂下跪了,得了钱,带着我连夜用卖的钱去赎你。我和蛐蛐都讨过饭了,娘你就听太太的话,我们一起过日子吧。”

锦娘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她也不敢相信,一直讨厌自己的少,会为了自己卖掉嫁妆,这钱,是少爷剪了她的头发也没有逼出来的呀。

锦娘想到这里,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然后拉着招娣一起跪下了,对郁小闲说到:“谢谢大恩德,锦娘和招娣粉身碎骨,都会报答大活命之恩。”

郁小闲见锦娘愿意服了自己,就起身扶起了她和招娣,她对锦娘说到:“相公他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能再祸害家里了,自然也管不了家。这个家就由我来当了,我有点嫁妆藏着,在泾县还有一个山头的山产,从今以后,我们娘几个就去泾县住着,相依为命。锦娘,我做主,封了你做黄家的姨娘,招娣从此就是黄家的庶女,我们把日子过好了,将来她也能有个好前程。”

锦娘熬了年,一直盼着这个姨娘的身份,老爷太太在的时候,不能如愿。少爷也对自己薄情寡恩,让自己和女儿都没有个盼头。如今少才当家,就给了自己姨娘的身份,把招娣也认了庶女,这种恩德宛若再生父母。

锦娘大喜过望,拉着招娣给郁小闲一直磕头。郁小闲由着她们磕了几个头,才让她们起身,随后吩咐到:“天快亮了,这个屋子也要归别人了。守灵的屋子气太重,我怕孩子们吓着,不如去找个便宜的栈安置一下,反正没几天就要离开了。招娣,照看爹爹和蛐蛐,锦娘和我收拾东西,不过家里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收拾了。”

锦娘听郁小闲这么说,就立刻说到:“老爷老太太到了这边就身子不好,提前买下了墓地和棺材冲喜,那守灵的屋子虽说简陋,却还有三家茅屋。现在我们家境不好,不能把爹娘的灵柩运回老家去,可到底不能不顾孝道,将来要是文龙身上有了功名,更要提防朝里有人拿这件事来说,影响了孩子的前程。”

郁小闲听得锦娘这么说,很是欣慰,这成了姨娘的锦娘立刻就在为整个家考虑了,“丈夫”傻了,估着很难有其他男丁出生了。蛐蛐虽说是庶出,却是将来这个家的全部希望,为他考虑,就是为自己和女儿考虑,这个锦娘,脑袋瓜子不是一般的灵啊。

郁小闲很快就说到:“锦姨娘说的是,不如在附近找一户穷人,让他们住进去,再留下些香火钱,让他们替我们照看老爷老太太的墓地,将来再做打算。还有,往后谁都不要提起曹姨娘的事了,对外就说文龙是我生的嫡子,这样我娘家那些眼馋我嫁妆的人,也省些记挂。锦姨娘要记着,以后称我是太太或是大就好了,至于招娣,这个名字可不能是小姐的闺命,就改叫文凤吧。文凤可以称我为母亲,只能叫你做姨娘,这些也是规矩。”

锦娘听后对郁小闲行礼说到:“是,太太。”又对招娣说到:“文凤小姐,你可记住了太太的话。”

招娣没想到自己能取一个这样的好名字,于是连忙跪下给郁小闲磕头说到:“孩儿谢过母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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