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有话到里面来说,不要站在门口挡着我做生意!”老板娘扭着腰走上来,指着地上碎裂的桌子和盘子道,“先把打烂东西的钱给我付了,老娘是开客栈的,不是救济场。”

老板娘在前头带路,“二楼还有间客房,我带你上去。”

风吹花却不在意朔宁冷漠的态度,笑了笑道:“好吧,你是清高之人,看不起我就算了。”

光头和尚见风吹花受伤倒也不再催力,收住法力高声道:“只要你们将金钵还交出来,佛爷我不杀你们。”

朔宁在梦中拍出的一掌,自己也不知力道是重还是轻,但看瘦子痛苦的模样,却也不像是伪装。

朔宁道:“你不是要用风魔咒魔力来修炼长生吗?”

鬼医盯着曹静姝片刻,转而又看着朔宁说:“你跟他们一伙来对付老夫吗?”

通常鬼医晚上会一直在二楼中忙碌自己的事情,不许任何人打扰,更是很少下楼活动。

红袍老者捋着下巴上长白胡须说:“老夫天机真人,怎么,不认识我?”

“啰嗦。”鬼医哼了一声,看到朔宁手腕上的破手镯,“你手上带了什么东西。”

朔宁就当没事人一样的提起破斧头,一下一下砍着树枝。

“站在这里想什么?”忽然有人在她身后说话,听声音竟然是玉公子。

嗯,朔宁回应一声,呼吸慢慢变得绵长有节奏,在被药鼎化解风魔咒的这两天里,朔宁总是觉得身上发累,夜晚更是困意连连,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鬼医急忙走出木楼,望着东北方喃喃说:“这畜生终于承受不住出来了。”

听到风魔咒三个字鬼医眉头微挑,从二楼一跃而下到朔宁面前。眼中又冒出仿佛有触手般的绿光来,上下打量。“果然是风魔咒,你小子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朔宁也跟着站了起来问:“你有发现什么吗?”

萧末雅见柳仙儿面带喜色,想必把鬼医的消息问着了,当下也顾不上吃饭,上前拉住柳仙儿的手说:“您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

王镇想了想说:“奇人异士多了去,但真要提出个出类拔萃的只有一个。东海初云岛上有个初云岛主,是个法力深厚的修真士,他隐居海岛从不与外人来往,是个有名的怪人。”

朝阳慢慢从东方升起,晨辉稀薄,还没有给冰冷的大地带来足够的温暖。

九尾狐说:“请便,不过你可要小心,他还未恢复神智。”

海阔天一击得手再度冲来,根本不给萧末雅喘息还手的机会,他是彻头彻尾个的杀手,从不懂得怜香惜玉,一颗心早已被血污浇灌麻木。

华箐冷着脸,微微眯起浑浊的双目,瘦小的身躯里忽然发出一阵噼啪乱响,犹如干柴在烈火中燃烧,又如骨节层层爆裂。只见周围地面尘土激扬,浑圆之极,雄浑至极的力量从华箐干瘪的双臂中汹涌而出。

“不后悔。”朔宁眯起眼笑了,仿佛已经一头扎进湖里,沐浴在晚霞之中。

桃仙子趁机远远飞走,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但朔宁到底是阅历浅,不明白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机巧都是徒劳。

俩人转过两条街道,终于找到一处开门卖早点的铺子。

字字如千钧力,重重打落在朔方心头,他闻言浑身一颤,白玉剑差点脱手。

朔宁道:“我还有事情要做,先不回去,带我娘先回去吧,不要再在外面奔波,我忙完事情后自然会回去的。”

朔方问:“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朔宁道:“我要去找末雅。”

朔方挑起眉毛,提高了声音道:“就是昆域王的女儿,当初带走你的魔教妖女?”

秦双琴用力捏了捏朔宁的手掌,示意不要说话,因为她明白自己丈夫刚正的性格,从不允许身边人和魔教中人有半点瓜葛。

朔宁抬头迎上父亲严厉的目光,沉声道:“她不是妖女,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的命是她救下来的。”

朔方拂袖怒道:“宁儿,你可不要被魔教之人给迷惑了,昆域王萧远征是老奸巨猾之辈,教出来的女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要记住你是玄天宗的弟子,怎么可以和魔教的人有来往。”

朔方顽固的遵守着心中的正道信念,认为做人就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才是大丈夫所为之事。

朔宁道:“我不管什么魔教不魔教,我只知道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这辈子不能没有她。”

“你!”朔方狠狠盯着朔宁的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往日温顺的儿子居然敢顶撞自己,还扬言要和魔教妖女在一起,“你把刚才的话在给我说一遍!”

朔宁一字一句道:“我要去找末雅,谁也别想拦我。”

秦霄汉见势不妙,忙上前来挡在朔宁面前道:“四师叔,不管怎么样,萧末雅那女子也算是救过师弟的命,他去道声谢也是常理。不过他肯定不会与魔教扯上有任何关系的,我们玄门弟子,是非黑白还是能分得清。”

朔方道:“她是魔教妖女,我不准你……”

话未说完,忽然被朔宁高声打断,“够了!我不准你再说末雅是妖女!你清高,你正直,你甚至可以为了心中的正道来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要不是末雅救我出来,我早就死在你的剑下了!要杀我的父亲自称是正义之士,救过我的人却被你叫做魔教妖女,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朵重重打在朔宁的脸颊。

朔方指着朔宁的鼻子,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你,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下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就忍心吗!你的命是命,难道仆人,杂役他们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可曾见过自己嗜血杀人的狂态?你不知道,你不明白!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不能因为是你的父亲,就心怀私心,就任由你去残杀任何无辜之人,人的心中若没有了正义,天下何来安宁!”

朔宁侧着脸任由麻木和疼痛在脸上蔓延,父亲的话变的遥远而虚幻,他不想听,更不愿意听,如果自己已经死了,正与恶对他来说又有何意义,父亲的古板与迂腐,让朔宁彻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