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民就该和庶民配,攀什么高枝也遮不住他们那一身的土腥味儿,做出来那事儿就让人膈应。一个大娘子居然学那些个市井泼妇捉女干,她还没过门呢,先把自个儿身份给放端正了,提前还进状态了。轮得着她捉吗?”

谢夫人虽然没开口催促,但萧宝信分明听到她那激动澎湃的心声,眼神带着勾子,恨不得就将她肚子里那些事全给勾出来。

萧宝信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萧宝信乐的好悬鼻涕泡没出来,反观殷夫人如坐针毡,屁股下面跟长了草似的,恨不得立马消失在椒房殿。

魏得胜下意识地随着玉衡帝的手指望过去,就听皇帝紧接着说:“都谢了。”

赶情人家就知道皇帝要宣他进宫,头里就已经着手准备了。和这样的人相处,倒是省心不少。

可是怎么又是杨劭?

还是袁家存心诬陷她?

皇上啊。

“娘娘娘娘娘、娘子……”

萧宝信一边听谢夫人当面骂袁家,一边又听她心里骂袁家,心里骂的又比嘴上骂的花花,更粗俗些,可能是考虑到她还云英未嫁,不宜出口。

萧宝信骂的酣畅淋漓,旁观人之中已经有叫好声传出来了。

“要不,我去打些酒来。”刚才说完,采薇也觉得不甚靠谱,于是连忙补充。

杨劭也觉得这些世家公子所作所为不地道。

谢婉起身上前:“萧大娘子是我谢府的客人,我谢府欢迎,若有不喜者,以后尽可少来,或不来。”

眼神里有好奇,有疑惑,还有幸灾乐祸的。

“哪里的话,谁家没有几个糟心的姐妹。”萧宝信不以为意地笑,细看谢七娘子就更像谢显了,眼睛鼻子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兄妹。

谢婉冷笑:“客人知理懂礼,我扫榻以待,可像这样上门说三道四,出言无状之人,我谢家不欢迎!”

说着,眼睛斜到谢显身上,想要在他身上寻找认同感。

“你们萧家欺人太甚!”你才欠打,你们全家都欠打!

“你们萧家不过寒门庶族,也不过是靠打仗才升到今天的地位,形容粗鄙不堪,我袁家堂堂世家贵族,岂容你玷污!”

萧敬爱一听果然是萧宝信搞的鬼,银牙都要咬断了,当场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恨不得以死证清白。

世家们集体鸡血了,反而始作俑者潘朔做了配菜,属于弹劾谢显时不得不提的。

“那还好,我外祖母听了外面乱七八糟的传闻,还担心你的亲事呢。”

萧敬爱:“其实这话我不得不问,憋在我心里总当作一回事儿似的。”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萧宝信点头,“那等敬爱好些,我再过来看她。你们仔细着服侍,缺什么少什么直接去找二夫人。”转身便走了。

“我是没看上袁家,没看上袁琛这人,但我不是轻浮之人,并没有心上人。并且,女儿不追求家世,不追求相貌,但总要有个好的品性,为人光明磊落。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谢夫人这个不和她争,只道:“袁琛我看也不错,你今日这么失礼,人家也没说什么。你走了之后,还一直跟我道歉,说以后再不让你误会,也不随便给人写诗了,一定一心一意对你。”

萧宝信知道指望不上她娘了,墙头草随风倒,让人家两句好话又给说动摇了。只好硬着头皮自己退亲:

事情果然就照着萧宝信想的来了,等她马不停蹄赶到时,就听屋里她娘呵呵干笑:

“敬爱,”她突然再度握起萧敬爱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脸色终究不若平常,惹得萧敬爱疑窦丛生。

不过却不难看,反而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凭什么这些人生下来高官厚禄,一边混吃等死,享受着至高权利,一边又高傲决绝地鄙视、压榨着别人?

“我和你家郎君有正事要谈,无事不要进来!”谢彬不满地道。

为免谢夫人一时激动崩不住,萧宝信就这么一路扶着谢夫人回了主院,进屋便禀退了所有人,没等门关严呢,就见谢夫人嘤地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地就往外流,把萧宝树给吓的连躲都忘了躲,生生挨了几拳。

以往她总觉得三人成虎,未必是真,对他的传说也是半信半疑。

建康令担心将人都关在一处,一言不和再打起来,到时他这衙署保不住都给砸了。所以便将萧宝树和杨劭请到隔壁的院子。萧宝树这人自来熟,神叨叨的天南海北都能聊,两人关了一下午,显然关出了革命情感。

潘朔更兴奋了,对,还有王胖子!“……看完了再去王家!”

其实从他的问话里,他们倒是听不出倾向,身为皇帝身边伺候的,自然了解的越详细,向皇帝回事时才能做到张弛有度,有问有答。

太后姑母早吩咐他,皇帝不问他时,不要抢话乱发表意见。这回皇帝问了,他终于可以说了吧!

玉衡帝感激江夏王的倾力协助,登基后便封江夏王太傅、大司马,并赏赐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诸多殊礼。连年加官进爵,其头衔之多,连善记如谢显都难以一时间全部记住。

“萧宝树,你是泼妇吗?没有教养,哪有打架吐唾沫的!只有村里无知妇人才做此恶行!”胖子大叫,好歹他也是王家郎,做不出这等在辱斯文的举动。

她又是怎样的情况得知了这个男子,进而未见其人便将那人放在了心上?

而小郎,除了惹事生非的本事,也就抗揍这一项优点了。而这个优点,还是大娘子日积月累给打出来的。

要说前世的她也是个傻透了腔的,居然有病就挺着,好像希望谁发现然后怜惜一下自己,就能证明自己存在一般,脑子是没少进屎。

欠她的,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问题是他不嫌她这块垫脚石硌脚,她却嫌他脚臭!

得了准主意的谢夫人哪还有闲心让谣言继续飞,把萧宝信赶走,立马就派人将萧宝山给请了来。

喜极而泣啊!

“显自然不会在皇上面前乱说,不过即便显不说,不代表旁的人不在皇上面前嚼舌根。”

“这雨怎么下的这般大?”

她一个继室,能管那么宽,到继子房里的事儿了?

毕竟,世家子弟,又受皇帝宠爱,这是天下独一份的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