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袁家那夫人黑了心肠!”

谢显不以为忤,“你是姑母的儿子,按说该唤我一声表兄。”

在皇后这里人家会说着呢,把皇后哄的心花怒放,倒是事事替她考虑的周全。

魏得胜到了宫门下车一看,谢三爷已经不见,知道谢显给打发了,多余的话一句不问,二人一前一后便去了太极殿。

“哪里,不过是为圣上分忧。”谢显面上略有倦色,忙碌了一天,本想好好歇歇,不成想客都送走了,忽然又出了这事。

萧宝信简单扼要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与王皇后,还不等说完殷夫人就炸了:

“当时可不是我灌的袁九娘,分明是她自己端了两杯酒,要与我同饮。我不胜酒力,几番推辞,袁九娘不依不饶,我不得已与她同饮。可是担心那酒里有甚说法,便与她调换了酒喝。若是此酒有毒,也该问袁九娘自己,那酒里到底下了什么。”

“贵府管家想是都与娘子说了,娘子若是准备得当,现下便与咱家去趟宫里,亲自和娘娘说说是怎么回事,袁家这闹的有点儿大,御状都告上了。”

果然,贾勇正了正神色,压低了声音:

‘烂人!’

“这等无耻之徒只怕骂还是不够的!”

“怎么了,木槿?”采薇许久不见动静,忙过来追问,一看情况就知不妙:“是了,昨夜下了不小的雨——”

“妥了,我就想让你请来着,又怕你前几天被我给吃穷了。既有你这话,那你第一个,玄晖第二!”

萧宝信耀武扬威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哪位小娘子会突然跳出来起刺,人人避她眼神唯恐不及。这时展颜一笑,恰如迎着朝阳绽放的火红玫瑰,绚烂耀眼。

其实她一直是焦点,从开席之初明里暗里打量她的就没断过。

范四娘子一看谢珊走了,她也就不恋战了,挽着身边的姐妹也换了地方,一时间池塘就走的七七八作,开的正盛的荷花也都不看了。

范娘子排行第四,正是谢珊嫁过去大房的嫡女,是她正经的小姑。以往谢家风头正劲,几个人都是转着谢珊转,后来谢侍中一死,谢显出仕多有为难世家大族,两家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关系,谢珊也不敢在范娘子面前摆谱,偶尔还要捧着她些。

“那也不行!”萧宝树寸步不让。

谢显:“负责引路的丫环呢?”

“胡说!不可能!”袁九娘大怒,萧宝信这话于她来说无异于侮辱她们袁家。

可他是叔父,又不好直接找上大房和侄女说道,一口恶气全出肖夫人身上了。

谢显于是只好出头补充颁布圣旨,再将那些被免官的人给单拎出来。

她是自嘲,可听到萧敬爱耳朵里那就是赤条条的炫耀。

是心里有秘密不方便讲出来,所以心声表达的特别频繁吗?

让她有好话,那是不能够的,而且不说些刺激萧敬爱的话,又怎么快准狠的得到些有效信息呢。

“是我们疏忽,二娘子身上发着高热,没有及时去禀告夫人,让二娘子受了罪,是奴婢们的失职。”碧玉知道棠梨在萧宝信身边的地位,俨然就是直接回给萧宝信的。

你还不如有个心上人呢。

“世上有几个谢显?”萧宝信问。

殷夫人再大度,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她自己个儿娘什么样儿还不知道吗?

萧敬爱‘啊’了一声,脸色顿变。

因在车上听到萧敬爱的心声,萧宝信心里对她说不出的膈应。

不过是国家的蛀虫,而已。

一句话把谢彬给撅回去了,这话说的好像他鼓励他跟皇帝顶着干一样。

“娘——今天这事儿真不赖我,是那些人诬蔑我姐——还有袁家人,也说我姐配不上袁琛,咱们家是寒门,给他们世家大族提鞋也不配!”

想来是谢显他们出来了。

“玄晖,你看到那些人的脸吗,整个儿都垮了!骂人都骂不对音儿了!”

“玄晖,皇上让咱们传旨,官是免了,可是杖刑还没处罚呢。你这就要走,可是渎职啊。咱们干事不能干一半不是?”

要说以前,他们家门楣不显,被人瞧不起也怪不了谁。问题是,他姑母当太后了,表兄做皇帝了,好歹够他显摆一把,张扬一把了吧,结果让世家公子们逮着这顿奚落。

而且!

如今只任太宰、司徒,兼领中书监,从不与朝中大臣往来,深谙玉衡帝之心。

参与群殴的赤手空拳,可护卫军却不管那个,个顶个儿的提着长枪就上去了,没多大一会儿场面就给控制住了。

萧宝信并没有像最初时听到那个名字一样激动,想要开诚布公的谈开来。因为在她听到萧敬爱竟然是借萧宝树当踏脚板结识杨劭,满心算计的表现仗义,她的心就膈应的不行。

“……不知道。”

她不管那是真的发生的未来,还是一切不过她的黄梁一梦,既然她有了这样的机缘,断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哪怕到她死,都没换来他一声娘,反而让她每天亲眼看着他与萧宝信母慈子孝,共享天伦。直到那时,才真的意识到萧宝信的狠绝,竟是要将她身上的骨肉连着心一道给剜了出去,再不复还。

萧宝信气炸了肺,这话一出口把一屋子的丫环嬷嬷都给吓的不轻,尤其她的奶嬷嬷孙氏,脸色蓦地煞白。

想通了这一层,谢夫人欢天喜地的道:“幸亏还有挽救的余地,好歹将你的亲事先保住。你都十五了,耽误不起了。”

谢显欲言又止。

结果外室那边也不露面了,和家里的发妻也掰了……

谢显一改在萧宝山那里不动如山的架式,别说连口茶都不喝,茶杯就没端起来过,甚至坐椅子上连手都搭在衣袖里,没碰屋里任何的器具。

知道是谢家郎主,丫环激动的两手直颤,没敢怠慢,直接就将人给往后宅带了过去,后来还是谢显在二门处停了下来,让丫环先行禀告。

他与谢显同为黄门郎,平日里同进同出,交浅言也浅,基本除了见面点头问个好,就没旁的交情。

他爹也有能力、有才华,长的也漂亮养眼。

有梅一听扑腾就跪地上了,搬石头砸自己个脚面上了。

扫兴的是你们吧!

他们可是喝得好好的酒,聊着时下最热的话题,明明每个人都很开怀,要不是他们三个煞星突然从天而降,他们现在依然还在醉生梦死!

没天理啊!

“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