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之人,必然就是卫月舞了。

“连太子殿下都称颂的女子,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听说越高贵的女子陪嫁是越多的,不知道我在燕地的听闻,是否正确?”燕怀泾嘴角一扬,慢腾腾的道。

这样的声名,不似自己以前的“无才无貌”,那个其实很好去掉的,必竟事实放在那里,但如果自己真的传出这样的名声,最后最好的下场就是给燕怀泾当妾。

顿时,血色漫延了出来。

“卫二小姐,这就是你们家那位六妹妹?”一个长的脸圆圆的,看起颇为清秀的小姐,好奇的打量着卫月舞,问道。

一大盒的手饰,件件精致,但是很明显,放在上面的那只凤簪是最出色的,和卫艳头上戴着的是一对。

“还……还有一些,皇后娘娘说了,明天她会再请画师,择貌美的世家小姐,画下来,请世子过目!世子请放心,务必让世子满意才是。”内侍哆哆嗦嗦的答道,原本是一桩送美人和美人画卷的美事,谁知道最后会这样。

那么小小的年纪,却是那么举重若轻的处理事情,把这桩原本跟她相关的事,查的一清二楚,甚至于设计让二小姐,自己露出口风,那样的弱质纤缓,娇怯动人,却让人觉得有种诡异的阴冷。

“梅嬷嬷,你告诉祖母、二姐姐,她们都还在等着呢!”卫月舞笑的依然柔和,甚至举止之间透着几分雅致,可这样的雅致,却让梅嬷嬷觉得心头发憷……

因为是逃命,痞子游的极快,几个之前下了水的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一个也没有追上去,一个个忙着救治卫秋菊的模样。

圆溜溜的果子,滚了出来,几位就在近前的小姐急忙往后退,怕踩到摔一跤,灯盏也倒了下来,灯油立时就倾倒在卫月舞的脚下的地面上,两边的两个人一起用力,趁着灯油滑地的劲,使力把卫月舞往前推去……

夜色下,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往一个湖心亭走去,是一个看起来颇为粗壮的婆子。看着左右无人,小心的避开放置在前的幔帐,从后面绕过来,手里的东西,在湖光中一闪,居然是一把锤子。

“六妹妹,每年的这个时候,世家小姐们都会组织赏花宴,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一下,上一次的宴会是在半个月前,原本说好了这次宴会是在我们府上的,就在后天,这贴子是早早的发出去的,可是现在……”

流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虽然之前说的没什么根据,但是等到太夫人那边发现时,己经传的有鼻子有眼,事到如今,己不是太夫人想在府里硬压卫月舞一头,就能行的事了,当晚,太夫人就把李氏和卫洛武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明大夫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药箱,跟着画末走出内室,到右厢房开方子去了。

原本联姻的好棋也因为燕怀泾的娶妻,使得这层关系断裂。

所以,这药她还真得帮卫艳一把,不过这忙,当然也不是白帮的!

而且莫华亭却死也不退,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太夫人太偏心了,您才是这侯府真正的嫡小姐啊。”金铃愤愤不平的道。

卫月舞咬咬唇,抬起如同秋水般的眼眸,知机的一本正经的道:“是,我可以为燕世子做证,世子和三公主真的没什么。”

“我们六小姐方才掉到湖里,现在正在里面休息,你去拿盆热水过来,免得我们六小姐受了寒气。”金铃指了指卫艳休息的那个屋子道,之前因为卫艳掉到水里,后来又被四公主打晕过去,被就近扶到了边上的园子里,随便找了间屋子,让她换下身上的湿衣裳。

“六妹,你为什么要害二妹?纵然你们两个稍稍有些不和,那也只是闺房中的一些小事而己,况且你才进京,和二妹又能有多大的仇怨,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卫风瑶听了卫艳的话,立时接了下去,一副很是难过的样子,看着卫月舞。

卫月舞心头冷笑,卫艳这是替四公主给自己定了罪了,根本不给自己审辩的机会,四公主好几次说话,都被卫艳打断,这是要让四公主火气一下子暴发起来啊。

方才一抬眼间,她己经看清楚了上面这个人。

“是,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不会担误事情的。”

燕怀泾这是妥妥的替自己拉仇恨值,而且看起来这仇恨值拉的还很大,让卫月舞无语之间,很想磨牙,可是这种事,却又是无法解释的。

在座的所有人立时都停下了动作,目光转向他们……

这位就是当今太子殿下文天耀,卫月舞几乎是震惊的抬起水眸,看着眼前的男子!脑袋里莫名的轰了一下!

“画非姑娘,前面的路好象堵了。”马车夫在车帘外答道,然后又压低声音自言自语的道,“这是主街大路,居然也会堵了。”

相信这两个聪明的丫环,会有所领悟。

管事婆子大呼侥幸,暗中抹了把汗,幸好是府里人缘最好,也最温柔和气的四小姐查问,这要是其他小姐发现了问题,还不得把自己问上绝路,二夫人发现自己透露了消息,绝饶不了自己。

华阳侯府后院的院子是分成三大块的:三夫人章氏那边带着三,四两位小姐和两位公子,以及三老爷的几个姨娘,占了右边的几个院子;二夫人李氏带着二小姐和大公子,和二老爷的姨娘住在左边的几个院子里。

“北安王府”

“表哥……你不是表示过……”陈念珊真急了,她不是卫艳,没什么后台,今天这事看到的人可不少,她要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靖远侯府,哪还有什么活路。

对于卫艳和陈念珊两个也没有半点同情,前一次莫华亭是和卫艳合谋,这一次莫华亭和陈念珊合谋,既然如此,她们就得承受后果!

“奴婢是看着卫六小姐往这边来的,肯定是往这边来的,可……可现在卫六小姐去哪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报信的婆子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一时大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明知道自己府上今天来退亲,他昨天特意挑了一只饿了好几天的大狼狗进府,怎么看,这靖远侯就不象是怀着好意的。

“六小姐,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总是这里有长辈在,说话也不方便。”陈念珊见卫月舞只是微笑,越发的显得亲热起来,扯了扯卫月舞的衣袖,示意她跟着自己起来。

金铃顿了顿道,又提出了自己的疑点:“听说这位表小姐现在虽然没有靖远侯大,但必竟己经及笄,如果再担误个三年,可就要超过十八了,甚至可能十九,二十,难道她那个时候都不嫁?”

“表哥,这位无才无貌的卫六小姐,还要来退婚?表哥不嫌弃她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敢得寸进尺,表哥放心,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保证让她有来无回,到底要不要退婚,还不是表哥说了算的。”

“母亲,此事跟我真的没关系……”李氏还想辩解,却在看到太夫人阴沉沉的脸时,心里对太夫人的积威恐惧,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多说什么,接过丫环奉上的茶,咬咬牙,来到涂氏面前,恭敬的低下头:“涂夫人,对不起,我没管好内院,害了月舞丫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事,当然得让心腹来完成,否则李氏那边也放心不下。

但是前面不远处就是清荷院的院门,就让她胆子大了一点,爬起身,快走几步,来到清荷院门口,用力的拍打着门环:“开门,快开门。”

自己的人,几番渗透进去都是不能够,原以为就算是把自己的人手送进去,一时半会世子进京的时候还用不了,谁料想柳暗花明,世子还没到府里,这事就有了着落,有这么一个人在,太子府上的一些事情,也好处理了!

李氏脸上有些发青,恨恨的瞪了那个不开眼的管事婆子一眼。

太夫人那边发生的事,章氏在处理,这时候也还没有波及到清荷院来,所以,这里的下人,还不知道她们认为的这位懦弱无能的六小姐,其实和她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这会当然打的是奴大欺的主意。

有些事,她不急,一步步来相信可以让有的人更急……

太夫人脸色温和的拉着卫月舞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舞丫头,这门婚事,还是你娘和你靖远侯夫人当时定下的,定婚的时候,在场的还有涂昭仪在,是昭仪娘娘做的证,为两家订的婚事。”

“来的是什么人?”太夫人沉声问道。

“其三,今天往府里来的路上,有一辆马车把我的马车撞进水里,若不是我事先换过一辆车,这时候早己没命,而当时在人群中,和肇事的马车夫眉来眼去暗示的,正是华阳侯府的一个婆子,最后,那个婆子见我没事,还匆匆的回府报信。”

这话一说,李氏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在边上愠怒的开了口:“弟妹,那些奴才们的确是不顶事,可也怪六丫头外祖家藏的太好了,把我们好生生的六丫头,藏起来,也不知道找了哪个小丫环,代替我们六丫头,这才使得奴才们都认错了人。”

金铃的聪慧,机巧,而且身手也不错,正是时下自己最需要的人,能让金铃跟着自己,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禀皇后娘娘,臣自小便和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定亲,这是由臣母和卫六小姐的母亲订下的,所以万难更改。”莫华亭向着涂皇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后,朗朗的道。

语气没有半点犹豫,更是看也没看边上,哭的象个泪人一般的卫艳。

“皇后娘娘,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我是去求六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便这个样子了,求皇后娘娘给臣女做主。”卫艳必竟也不是笨到底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强按着莫华亭娶自己,只能从卫月舞身上下手。

而且她是真的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进门后,她只看到一个黑影,而后就晕了过去,至于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待得醒来,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到现在,她还觉得脑袋晕晕的,转不过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