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完事,八大剑派少侠和黄元武都被押在堂前跪下,等杨总捕出来。时正盛夏,即便是大半夜,天气也不是多凉,六扇门的捕快们忙里忙外,没一个有心情给九个光屁股男子套上半件衣物。

丁字号刑房的门打开,门里同僚伸出头来,喊了一嗓子。

王川说道,又语重心长地教训陈田,“反倒是道长你,既然修仙问长生,自然应该平心静气,随时保持淡定。如此轻易就动怒,不和你们道门心意吧?”

不过他白云观里的事,闹出来影响声誉,怕用不着自己掺和。现在六扇门里正忙,正是用得着白云观的时候。平白惹事,那可不好。王川只当没看见刚才情形,取出捕快牌子,亮明身份,道:“道长,我乃……”

“他娘的,老子活了大半辈子,没听过同气连枝是这么说的!你这劣货,真个是害死兄弟!”

“这是谁手底下的人?门都不知道关,恁的没有规矩。”

王川忽觉这个龙捕头分外讨厌,瘦条白净跟娘们儿似的,怪不得这么八卦!

想想明天神武广场的告示展板上挂出一条新闻:“八大剑派掌门公子汇聚京城,闹市裸奔,被六扇门一网打尽”,被每天一大早惯例挤过去围观的大爷大妈们围观,还要由专门服务文盲的读报郎逐字逐句地念出来,传到江湖,怕是八大剑派掌门得排队自尽,去阴曹地府里找历代祖师领踹去了。

王川自知躲不过,心中无奈。他沉思片刻,说道:“那就两组各留出人来,先在楼里看守九人,其他人留几人在外把守,其他人进宅子里去,挨处搜查一遍。搜查之后,共同撤离。不知梁捕头、龙捕头以为如何?”

在京外勤一组的诸位同僚虽然不如重案组厉害,但毕竟还算专业,这种关键时候,哪敢任由黄元文瞎胡闹?众捕快呼啦啦上去,一个捂住黄元文的嘴,其他人将之架起,同样抬进小楼里面。

王川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坐上那人正是此次抓捕行动总指挥王川。王指挥没好气地翻个白眼,眼见龙捕头和梁捕头都瞧自己,等待自己下令,便道:“继续打更去吧。”

王川心中暗叹,梁捕头怎么能这么天真?自己在六扇门中,懒散躲事那是出了名的,这种才刚刚看透自己的眼神算是怎么回事?

王川讪讪笑道:“属下思虑过深,难以自拔,说时想起方案要点,情难自禁,这才出口成脏,污了总捕大人和各位捕头的耳朵,请总捕大人千万见谅!千万见谅!”

“相、相、相、相、相公?!你怎么回、回、回来了?”

王川无奈叹息,说道:“抱歉,事不由人,我也控制不住我听曲要睡觉啊。你就当我是牛好了,你是在对牛弹琴。”说时王川走到灶台边上,抢过陈莲的活,端下锅盛饭。

这几日里家中闲时,王川教会了陈莲几个可以就地取材的游戏。比如五子棋,以及幼时常玩的狼吃羊。毕竟自己家中陈设简陋,没什么娱乐设施,长久相处,只玩一种游戏,难免单调。多几种简单,便利的游戏,也是极好的。

王川又打了一遍包票。

王川道:“这样似乎不合规矩。”

梁捕头问道:“黄元武有个哥哥,叫黄元文,玄武区贵家子,你知道吧?”

但王川还是喜欢上了在家里吃饭。比起酒馆和六扇门饭堂,陈莲多了一个优点,就是时日一久,她就摸索出了王川的口味,做饭全依着王川的口味去做,让王川吃得舒坦。

王川连忙假咳两声,打断了刘老厨子的话。这话太过生猛,若是一不小心传出去,怕不知道会被曲解成什么样子。以杨总捕那好面子的性子,不得气疯了。

几日无事。玄武区那边再没有裸男出现,只有西门外乱葬岗上,的胖子持之以恒地挺着大肚腩,把流浪汉们吓得再不敢去偷死人吃的,就连坟场野狗,也都退避三舍。酒馆大郎已经成为了京城一大怪谈,这几日王川坐在隔壁酒馆里悠哉悠哉时,听不少人说起过西门外乱坟岗上的胖子,甚至还有人猜测那是什么鬼魂,追着什么引魂灯到了乱坟岗上,几日前出现的鬼火,就是引魂灯,说得阴森森的,还真有几分恐怖故事的感觉。

然而在六扇门里跑腿年久,风小波年纪渐大,一个严酷又严肃的问题摆在了他面前——他得找媳妇生孩子了。

也不知是被韩姐儿一个白眼飞的,还是被话激的,那下属浑身一个哆嗦,喉咙里咽了口唾沫,本来仅仅是粘着凳子的屁股突然往下一沉,就跟钉在了凳子上面似的,问道:“这位姐儿,你看我如何?”

“我不要做人啦啊啊啊啊啊啊!”

“快些进来、快些进来。奴家和小莲儿早做好了饺子,就等着王捕快回来吃呢。王捕快要是饿着了,那奴家和小莲儿不得心疼死了。”

“王捕快,万万别忘了我家那回事。”

大郎一路鞠躬后退,像一个不倒翁,摇摇晃晃又退到后房里去了。

“相公!”

陈莲的小脸儿越羞越红,但还强撑着斜倚床边,展露完美曲线。

相公真是不解风情!

“呀!”

两人忙活之时,小莲儿边烧着水,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王捕快,奴家……奴家既已赎身随您,今后……今后就叫您一声相公,不知可否?”

“还是不够坦诚啊。”

“你血口喷人!”

王川连忙进了正堂里,却见年轻男子手脚还被锁着,端坐在铁倚之中,摇头晃脑仿佛私塾先生:“天地相望,阴阳相对。我若是天,地则是谁?”说时一指堂中一人,道,“你来回答。”

年轻男子便冲五人颔首打个招呼,道:“五位道友好,一会儿同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