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刚出口,就被那道士打断。

杨总捕冷漠道:“你先道来。”这话里什么也没说,但即便王川旁听,也听得出来,那语气里像是在说:敢跟老子提要求,你不说试试?

杨总捕不满地说着,起了身来,精神抖擞道,“梁捕头、龙捕头,还有王川,咱们去转一圈,看看有什么战果没。”说罢了话,当先往议事堂外走去。

龙捕头道:“总捕有所不知。我等在那宅子外面抓人时,如果未出意外,怕得需要更多些时间。然而我们抓到第四个人还是第五个人的时候,却出了些小状况,让那刚被拿住的一个大汉发出声响,将宅中剩余的几个都吸引了出来,还拿了武器。当时我们又急于控制手里这一个,腾不出手,全靠王川兄弟,才一次制服了那剩余几个。”

方剑平就被扛在最后一个。先前在玄武区时光忙着抓人,这八位江湖剑派的少侠都披头散发的,在夜色下一时难以看清面貌,到这时候,王川跟在最后,才瞧得清楚。方剑平身体几乎倒挂在重案组捕快的身后,随着捕快大步前进一下一下晃着,两眼大睁,却毫无神气,即使双腿被压在捕快肩膀上面,双臂倒垂头发拖地,也根本没有一点要反抗下来的意思,看来是之前在玄武区富商宅子对面的小楼里,被弹要害弹得精神崩溃了。

不一时,楼中众捕快鱼贯而出,当先一人面朝王川、龙捕头和梁捕头,拱手道:“总指挥、龙捕头、梁捕头,九位嫌犯已经尽数抓捕归案,请作下一步指示。”

“呔!好胆!竟然谋害吾兄!”

小楼里只留了两个同僚看人。昏暗闪烁的烛光下,浑身赤条条的年轻男子被五花大绑,丢在墙角,惨不忍睹。不过服食逍遥散后的效果还远没有散掉,那男子精神亢奋,还在徒劳地扭动挣扎,喉咙里“呜呜呜”地响个不停,没个消停。

“领命!”

王川跟着一众捕头有气无力地表示服从,算是认命了,这历史的车轮不在自己身上出一回车祸看来是绝不罢休。

“啪!”

其实在小姑娘看来,这奇怪的曲子并不好听,比不上琴瑟笙箫的婉转情长,歌词也过于直白粗糙,没有楼里姐儿们唱的词曲那样的字句华丽,意味悠长。

“相公说笑了,你若是牛,那奴家该是什么?奴家怎么能是对牛弹琴呢?”

“相公所学广博高深,奴家着实听不甚懂。不过即使如此,奴家也能感觉出来,那什么圣光,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

梁捕头对王川信心满满的架势非常满意,微微颔首,朝六扇门里去,边走边说出最后的嘱咐:“现下咱们还没个目标,要等那黄元文找机会再放黄元武出去,偷偷跟随,明确了黄元武所去地方,再做计划。到时候我老夫帮你弄来玄武区地图,表明地点以后给你。到时候怎么计划,就全看你自己了。切记你此番是代我的资格,与其他捕头相争,万万要认真准备,不要落于人后。”

但可惜梁捕头终究是看错了人。王川堂堂七尺男儿,岂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唯有麻烦与危险,才能吓闪王川的腰。梁捕头的思路,怕是走反了。

王川点头道:“知道。那日黄元武在六扇门里乱了一天,还是他兄长黄元文来了,才把他接走。”

大郎咧着嘴巴答道:“没要求,没要求,只要是女的就行。”

刘刀一看见王川,立时呐呐不再出声,也知自己气头上的话,不好被人听见,忙讪笑道:“王捕快,你怎么来了?刚刚老头我气头上说话,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说些什么,当不得真,王捕快千万别往心里记,可别跟咱们门中人说啊。”

王川心中忽然有预感,这些裸奔男子,肯定不止昨天一遭,以后还会有,这件事怕是没完,甚至有可能闹大。

于是媒婆一个一个地登门,相亲一回接一回地吹。按理说六扇门中人,就算是杂役,也该好说亲,但风小波却没一个能成的。不是风小波不愿意解决人生大事,实是他要求奇葩,没一个媒婆子能满足他。

王川和下属寻声一看,只见那肥骚姐儿在柳树下面妖妖娇娇地立着,伸手牵了一根柳枝,把枝头在手指间轻拢慢捻抹复挑,跟拨弄心肝儿似的。

伴随着一声放肆狂叫,长发飘飘的男子闯入了街中,撒欢地裸奔。

院门一阵响动,被朝里打开。门后出现瓶姐儿妖艳如花的脸。这姐儿今日穿了一件朴素衣服,但还是遮不住浑身上下透露而出的媚劲儿,仿佛勾人已经成了她的本能,这种本能是随时随地的被动技能,她有意无意都能发动。

……

王川气得笑了。

陈莲埋怨也似地叫了一声,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发,气道,“相公尽会吓唬奴家,还乱弄奴家的头发。这是在外面呢,相公弄坏了奴家头发,奴家怎么好打理?”

但她佯装得再像妖精,一开口,却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小结巴始终还是小结巴,一紧张就说不顺畅话。这要在倚翠楼里,也不知道怎么出楼。

陈莲气呼呼地瞥了一眼王川,两只眸子里的幽怨浓得都快凝成了水。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悄悄停止了演奏,小心翼翼地起身,不发出半点声音,以免惊醒了王川。

“哪里的事,我怪你做什么?”

“你开心就好。”

方剑平低头微羞,扭扭捏捏就差挽个兰花指了:“是的。大人莫要笑话,我们那时未曾见面,只觉这样有趣,倒没什么别的意思。”

“你厚颜无耻!”

韩姐儿不依不饶道:“今日不行,明日也成啊。”

“同上天,同上天。”

“谁他·妈学狗叫?”

那人更是搁不下面皮。眼见年轻男子思维还是异于常人,却也没脸退后,硬撑怒叫:“放你姥姥的屁!你才是泥鳅,你全家都是泥鳅!”

王川哀声叹气,问小莲儿:“什么时候了?”

她似乎有些紧张,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顺畅。王川也不打算再听,点点头说:“好。”便和小莲儿掂着脚悄悄离开。

不一时,瓶姐儿领了人回来。跟在瓶姐儿身后的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那姑娘大眼睛鹅蛋脸,眉宇间还挑着一抹未去的天真纯净,身材显些消瘦,胸前却鼓囊囊,和瓶姐儿一个等级,因为双肩消瘦腰肢纤细,胸前更显雄伟。

昨夜一夜通宵,这会儿六扇门中只有值班的同僚驻守,冷冷清清,王川和梁捕头从门前走过,也没人注意。王川紧随在梁捕头后面,梁捕头没有进去六扇门,他也不稀奇,跟着梁捕头过了河去,穿过花街,到了与花街相邻的那条街道,调转方向往街中心走。

总捕头怒吼一声,正堂里所有人都一个激灵,没了声音。总捕头道:“倚翠楼停业整顿,什么时候楼里所有人检查写好、罚金交够,什么时候重新开门!想做皮肉生意的没人拦着,全给我搬去柳巷!这些管不住脚的爷们儿,全叫家里的媳妇来领人,没老婆的叫爹妈。没人来领全扔大牢里。什么时候来人认领什么时候出去。”

梁捕头站到门边,叫唤了一声:“来人。”

那年轻男子正是王川的同事陈正。陈正听见王川的叫唤,寻声过来看了一眼,道:“川哥,你又跑哪去了?集合点名都找不见你人。总捕头差点发火,还是我说你拉稀呢,才圆了过去。我跟你说,正哥,这回总捕头亲自带队,端了个大买卖。啧啧啧,真没想到,花街里竟然有坊子无证经营皮肉,还有好几个朝中大员去玩耍呢,除了两个跳楼跑了,其他的全被押回来了。总捕头面圣去了,现在除了几个看人的,大伙儿都忙着问供词呢。这不,有两个刑房还少人问供,我正要过去。”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一下子噤声,看王川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

王川被众同僚挤兑得咬牙笑道:“恭喜恭喜,诸位总算认清事实。老王我确实骗了你们,我一直说你们是人,那其实都是假的。你们都是屎妖,说话都是臭气熏天,我为了骗你们,一直装闻不见。”

众同僚纷纷怒道:“娘希匹!”

不一时,陈田端着小陶壶出来,陶壶里盛了半壶浓水,绿油油的,让人想起燃烧军团的邪能。曹光灵跟在陈田后面,脸色发绿,瞧着陶壶里面不敢置信。

陈田把陶壶往众人前面的厕所墙头上一放,道:“尿液遇我药引,浓稠发绿,说明此人散毒已然深入内府,依贫道见,需要去戒散所里走一遭。”

曹光灵听见陈田的话,两腿顿时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一张脸变得比那邪能绿水还绿。

看无弹窗小说就到【小说网23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