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亚一惊,想起伊百川前次骗了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向后退了一步。伊百川向前一步说道:“小亚,我的好侄子,你……”

剑盗气极,说道:“你个迂腐的老和尚,你收他为徒吧,总有一天他会害死你。”扶起舍利弗坐起替他疗治内伤。

昌亚正想问剑盗的母亲现在如何,伊越文不屑地说:“什么整个七天都知道有你,我看只是一个色徒罢了。”这里离外面的心海池只一洞之隔,有些亮光,照在他脸上,眼中闪现着很重的羡慕忌妒恨。

舍利弗说:“他如草芥那样柔弱,又怎禁得起你我至阴玄和至阳玄的夹击?”

陈室温用锤抵住,昌亚说:“小蚊子,你不是说要将我囚在面壁堂么?怎么不敢去了么?”

昌亚醒来,他不知道好女站在那多久了,她纤弱的背影像要被风卷走。他轻轻走到好女背后,扶住她的肩,喉腔中充满颤抖,他鼓足勇气说:“好女,你还有我,真的,你还有我。”

过了一会,风中龙说:“不知为什么?当年三雄后人全都到了五伦山,其中那七天踏雁剑已经现身,上次李兄要想七天剑回归天朝,我南北宫出动相助也终于不成,这三剑乃是魔人獠人的克星,欲要这三剑恢复它的神器之光,非我三人不可。时不我待,我也是日夜焦急。”

昌亚拉她进洞,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是不能回去了,只能在这树中过一夜了。两人默默无言,只有外面簌簌的下雪声。再下得一会,外面的脚印就该完全给新雪遮盖住了。

但是总有少数年轻的鹰没有耐心,这时又有一只伸爪来抓。昌亚说:“去死吧。”一箭过去,将它射穿。

昌亚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伤口早就全愈了,又经过一些日子调养,气血方面慢慢复原,脸上红润起来,精神也旺旺的。好女家是个富豪人家,家中珍品无数,只要听说对昌亚身体有好处,天上地下都给弄了来。他心中自然感到不过意,自己只不过和好女有这一面之缘,却要倾全庄的来照顾自己。他本是个苦命之人,从没过过富家生活,对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慵懒生活大不适应。

昌亚转头看见那只鸟果然追来,心想,我们身上不知什么东西是它喜欢的。

昌亚说:“不要。”

“这是每个小昌镇男儿的荣光,只有接受了艰苦环境的考验,才能征服这片天界。”昌亚这样想着,没有一丝丝酸楚,就算伊越文再怎么对他残酷无情,从“早行礼”开始就带给自己痛苦,但他觉得和妈妈的温暖以及伊傛的笑容相比,甚至和这会儿的阳光相比都不值一提。此时叶子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他闭上眼睛感受这融化时细小的声音,特别像伊傛的喃喃低语,他笑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最苦的时候想的不是她,当摆脱痛苦的时候却在心底浮现出她的倩影,,对了,她的笑是全天下最可爱的。

正要进棚,从里面转出一个人,正是伊越文,他手上抱了一捆干粮,一见昌亚,笑嘻嘻地说:“昌亚兄弟,吃这个哪有营养?你得吃好点的东西,吃得白白胖胖的。”说着把那捆干粮往地上一扔,昌亚跑过去抢,伊越文用刀指着昌亚,又一脚踢得昌亚往下滚了好几丈远,昌亚站起来又奔过去要夺回干粮,可是伊越文已经用刀把干粮剁碎,又用脚踩进泥里。昌亚这一天下山上山,肚子早就饿了,见他如此恶毒,也没办法,便坐下来,伊越文也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截三四斤的猪蹄,这只蹄子烤得焦黄油滑,伊越文一边吃一边大赞好口味,故意吃得出声音。

昌亚说:“我只读书,要是有人要打我要杀我,我不会逃跑的,就是死我也不会死得软弱。”

昌亚说:“这话原本说得也不错啊,换了我总是想不到这么劝解。”

伊傛说:“你现在像笔修先生,能领悟书中万千道理了。你懂了什么,告诉我好么?”

“我……我当时不是故意的。”

如此一顿饭的功夫,木氏渐渐平静,回转身来。一行人下山,到得伊家。汤夫人嗔怪丈夫去得太久,一眼瞥见木氏眼睛红肿,又见昌亚脸绷得紧紧,就在后堂轻轻问伊百川:“川哥,这是……”伊百川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两人一阵叹息。原来汤夫人今日叫伊百川去庙里为伊傛求签。伊百川叹气说:“我百山兄弟和我亲如兄弟,他留下这弱母子,当年他和他的义兄失踪之后,我把这弱母子从紫金帝都接回来已经整整十年。如今亚儿他人小志气高,夫人你看,这小亚双目灵动,真真是一棵好苗,却不能有好的展,真真是可悲可惜。”你说这伊百川为什么希望昌亚有好的展,原来昌百山当年被推举为镇长,仓促间被传去虎斗关阻敌,那虎斗关离家万里,此一去没有一年两年如何能够回转,便向镇的人们说明,把镇长一职由伊百川担当,伊百川品德武功不在百山之下,这暂代一职也深得大家拥护。伊百川能把这一职给回给昌亚,所以希望昌亚有好的展,可是这一希望不是泡影又是什么。这汤夫人名叫曼红,聪明伶俐,这时听丈夫连说两个“真真”,笑一下,扑到丈夫耳边轻语一阵,说得伊百川不住点头微笑。

伊傛越看越爱,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女人低柔的声音传了过来,“隐瞒了那么多年,今天面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回避,你说……”停了一停,又说,“你说我怎么对他说?”昌亚一听大感奇怪,这声音竟然是妈妈,妈妈来这里是做什么,又和谁在说话?她话中的他又是谁?

阿婆家的阿狗阿黑,嘴里叼着一朵鸡冠花,忽忽往外跑,众人随着阿狗望去,只见燕儿雀儿衔着香枝,松鼠叼来香花。又见大蛇小蛇,狮子猛虎野狼狐狸,全都口叼香花香枝,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鸟没了对人畏惧,猛兽没了对人的贪婪,在今天,全都眼含慈祥。

谷攻峰竖起拇指,赞道:“好!有种,我说过不杀你,待我和高英雄比试完后你回你妈妈那去。”

陈室温说:“我只知为人光明,从来不屑尔虞我诈。在我看来,你身份尊贵,却也和活宝一样。”

那人生得犹如一座铁塔,却像是一个病人,这时又吐出一口血,摇晃了一下身子,把小亚放了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但是把一只手掌抵在小亚胸口,一旦这一百多人群起而攻之,他便要先吐出掌力要了小亚性命。台下众人也防着这人突然伤了小亚,一旦小亚被他所伤,便要涌上去将这恶人剁碎。一时寂静得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那人坐着一动不动。

那人说:“我们太尉就是李授音李大人,他老人家要是来了早就没有你命了,再说这姓黄的什么庄主,私通乱臣,他不肯配合我们,当然只有一条路可走,哼哼,今天来的又何止是我们东厢圣阁。”

家丁报说:“三位将军一早就上笔架峰了,今晚你们在山下庄子过夜,明早上山看看还需要做什么安排,尽管吩咐。”边说边指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像驼峰,把它说成笔架也不为过。宋刚想,这笔架峰真险。

高古说:“这条官道是几百年前魔人修的,先前是从这里向海河运送矿石,又从海河运到我们天朝国北面暗无天日沟的獠族冶炼,打造好刀箭运回来。后来魔族势大,魔族大军就从这条路上运输军资,向人类开始了战争。真正的官道离这里有几百里,是通往海河微笑港的。”

高古说:“这剑事关重大,现在物归原主,希望你记得大师临走时说的话。”

走在崖路上,更比刚才凶险,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山风卷下深渊。宋刚紧紧拉着卫见,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风。又走了一段,风越来越猛,已经不能再走了,俩人紧走几步,靠在一个垇处避风。那个牛侍卫也想过来,不想胸口一阵剧烈的痛,不自禁的双手捂住胸口,山风猛刮而来,就再也不能往前行了,宋刚想去拉他一把,只见他出惨叫,身子早已被卷向半空,不知去向。

那聂总管说:“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伸手一拍石屋,正拍在那块移动的石板上,顿时露出一个洞,宋刚往下一蹲,躲在黑暗里。聂总管“咦”了一下,他拿眼往里扫了一下,却不敢伸进头来瞧瞧。宋刚后悔刚才没拿屋里的棍子顶住石板,被那个聂总管拍开了。

卫见说:“没有。”

谷郎笑笑说:“这个称呼太拗口,可是我爹说一定要这么叫,不然就是不尊敬。”

大目健连向高古道:“高将军,向你借一个东西用用。”。高古拔下佩刀递过来,走到一旁去了。这天界与人间一样,师徒间授艺最忌讳就是旁人偷窥。高古深谙此中道理。

大目健连道:“此经我未曾拜读,想我佛大彻大悟,尊号释迦牟尼,意为通天彻地,大彻大悟,对世人讲经说法,教世人为善,众弟子记录整理成经,但凡后来者各有见解,以致流派众多,所谓三藏十二部之说的就是。以我所见,初入门庭的当读《阿含经》。《椤伽经》不立门相,老少皆可。诸如《金刚经》、《般若经》等等,就高深些,但凡心中有佛,览读我佛宗经都是有益无害。只不知你说的是哪一部?”

高古带头,宋夫人牵着小目走在第二,依次是宋刚和大目健连。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穿过树林,又弯着腰穿过一片灌木丛,大目健连不停提醒孩子们不要出声,不要直腰。因为到下一片森林还有很远,虽然能看到,但走起来可得一个时辰。这中间每个人都被荆棘划破了皮肤,又被山蚊叮起了包,但每个人都强忍着。大目健连在后面用手掌不断对着大家走过的地方拍击,掌风过处,那些被踏倒的小草又站了起来,被碰歪的互相缠绕着的枝叶弹回到了原处,一切回复原样,似乎从来就不曾有人来过。他的掌风不是一线而去,而是去而返回,草木就像被人用手握住轻摇,但是可不是手,是他的掌力暗含极柔的劲力,一来一回,就像在抚摸着枝叶草木,这一切看得宋刚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这个和尚是从哪来的,竟是像变魔术似的,但又明明不是魔术,分明是一个真力登顶的绝世高手,这等功力,当世就是有,那也是极少极少,更遑论出其右者。

高古喝道:“阁下是哪位?怎么躲在暗处偷听?看你人样十足,却不光明正大。”高古一来恼恨他鬼鬼祟祟,二来被他道破身份,虽然动了杀机,言语凌厉,但不知对方身份,不敢托大。只是谩骂几句,相激几声。

大目健连不知道第七重天竟生天变,此次欲界之行看来必要去天央帝国了解详情。当下劝老汉随行,离开这凶险之地,战争拖延不断,人魔之间的仇恨不断,就像今天,那两个魔怪眼中盛满了仇恨,住在这里真正是时时刻刻活在危险之中。不想那老汉说中洲以及天央帝国帝都同样凶险,坚决不去,问及为何,老汉只说:

两人连忙奔去,见到自己的爱物,不知有多亲昵,各自搂着爱不释手。这一鸟一马果然是神物,大约和伊百川和伊越文周旋了一天,又回到这儿来等自己的主人。两人去堂内拜别舍利弗。

忽听堂中有人说话,舍利弗说:“不愧为剑盗,这万里之遥一天就来回。”昌亚心说,难道我师父回来了?

果然听剑盗说:“我剑盗浑人一个,不知母亲早已得大师医治全愈,有眼无珠不识大师慈母心,往日多有得罪,万望见谅。”两个墙外听的人不知剑盗何以对舍利弗这么恭敬。

舍利弗说:“我佛当年一月渡得一个仇人皈依,我五十年渡得一人,可见我佛法疏浅,如今我想功德圆满,你今日可放得下了?”

剑盗长舒气道:“放得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