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攻峰恨陈室温刚才对他无礼,这时下手便狠了点儿,不过也没要了陈室温的命,只是要他回家休养一年方可恢复。自己重伤之后魔力大打折扣,刚才也是拼着中毒的危险才将陈室温打下台。

风帽人说:“还待怎样?”

李聂二人叫好,三人拜天结义,臭味相投,从此要在这片大陆为非作歹。结义后三人各率本部人马跟在大目健连一行人后。风中龙又差人召唤北宫三部,只等人马齐集,山上人饿得疲乏,便要大举攻山。当下他还有一小算盘,北宫三部人马一到,自己这边人数便多于他们两方,攻山后自己人马众多,抢劫宝物时又何需担心抢不过李聂二人,想着就喜形于色。不一会又担心那李败坏专攻心计,到时候要看他紧点。至于聂召凤他此行目的不明,性格粗暴,倒也不用格外提防。其实这三人目的都相同,本来高古一些人逃就逃了,不追那也不要紧,但是忽然间那个持有七天踏雁剑的少年出现在这里,这三人哪有放过的道理,一时都在盘算如何得到这把宝剑,各怀鬼胎。

那假家丁说:“七天踏雁剑已经现世,天朝已现乱象,这剑皇家要收管,你们就该听从,这事何以不报?”

卫见早猜中他的心思,便问:“土匪哥哥,你的钱都请我们吃饭没了,是不是今晚得去打家劫舍了?”

高古说:“你们去了把宝剑藏好了,只要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以后你们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居住下来,这个忙我一定能帮得上。”

高古说:“那天的一刀已经把我送到了阴间,刚儿你还记得目大师扔过来七天踏雁宝剑吗?”

卫红说:“你自回去,我已经习惯这里的自由,不愿再回到尘世之中。”

姓牛的奇道:“这就怪了,为人在世,娶妻生子,妻子失踪就要去找,找到了却又不接回家,这可真真让我费解。你说是为什么?”

宋刚大喜,忙说:“如果姑娘肯定出手帮我,我怎能忘恩负义而不带你出去呢?只是……你家里人同意吗?”他到现在才稍微自然一些,终于想起称呼人家叫姑娘了。

金刀青年说:“这也值得去提他做什么。你喝一口,你既叫我哥哥,我也叫你兄弟,咱们就一起喝酒,有乐同享。”

那人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一把铁砂,右手撮起一颗,手一扬,只听一声惨叫,射杀了一只野兽。宋刚往叫声处一看,惊出一身汗,黑暗中几十双兽眼出绿光。那人这时左手放开,右手食指弯曲,在左手上一把铁砂中弹出一颗,又是一声惨叫,他越弹越快,黑暗中惨叫声一片,不一会,那些野兽全走光了,一只绿眼睛也没有了。宋刚大声叫好,这时醉眼朦胧,也不管这人是否要杀自己,也不管周围有多少野兽,倒在地上,昏昏睡了过去。

高古满心希望听到她说“是,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但听到的却是这一句叫他失望的话。当年乌天仆对他临行托付,他至今都没有完成,让他这个一诺千金的汉子终生遗憾。这次他见到了七天踏雁宝剑,令他满心开怀,只要宋夫人承认一句“是”,他就会带他们隐藏起来,直到将军回来。可是宋夫人说他认错人了,那就算看到宝剑又有何用。他越想越是愧疚,越想越是焦急,喃喃自语道:“乌将军,你救我性命,待我恩重如山,我……我只有下辈子还你。”一个念头转不过来,拔刀便往脖子上抹去。

宋夫人说:“你打算还要继续找吗?”

大目健连说:“听来略有不同,当日探险队所处似乎与我们隔崖相对。”

众人会心一笑。

大目健连说道:“将军不要误会,我是凡间一云游和尚,初到欲界,不了解这里,尚请莫怪。”

五伦山脉绵延五千六百里,这个跨度不是随便说的,是瓢雾族剽悍的箭手说的,瓢雾人的箭手每年都要沿着五伦山脉狩猎,五伦山有多长有多宽,他们是最清楚的。不过这些箭手可没傻到去山的北面狩猎,因为魔族人的洞口大部分都山北,山南的阳光多,这些魔人可不喜欢。

空明中有一缕光明,在努力地要从阴暗中挤身出来,一个新生的东西就要出现,以从未有过的光彩,焕出它的灵光,抹去世人全身的污垢,以及因这污垢而带来的罪恶。污垢以及罪恶,从这一刻起,都远离了人们的心灵。

男孩和女孩悄悄地,尾随着动物们前行,男孩现动物们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温和友好。村子前有一条河,河对岸有一片空旷地,空旷地上长满了晨雾草,空旷地的周围长满了高大浓郁的菩提树。此时世界笼罩在一片祥和的光照之下,男孩的脸上平静之极,他是喜爱静思的男孩,这样的世界让他恨不得立刻坐下来思考内心的疑问:为什么阿叔公要砍掉门前那棵有棱有角的树;为什么山后的野狼要残忍地咬死阿婆家的花母鸡,要知道那只花母鸡已经养了三年,每天都要为阿婆生一只大大的蛋,有时阿婆会把从门前蹦跳而过的男孩和女孩叫住,给他们每人一个热热的煮鸡蛋……还有时,男孩更会思考自己以后的样子,会不会像阿婆一样慈祥但脸上常常暗自落泪,还是像阿伯一样有力勇敢,但常常脸上挂着忧伤……

女孩飞快地跑,踏过一路的花雨,变了色彩的各种各样的树、山、石在男孩眼前快晃过,女孩特别喜欢这个变色的喜庆的世界。戈力阿公刚刚堆好的草垛,此时就就像肥胖的和蔼的穿着花衣的戈力阿公自己,草垛顶上飘着的吓唬鸟儿的破布,真是像极了戈力阿公帽子上的帽垂。女孩不禁洒下一路的欢笑,咯咯咯……

很快地,他们来到小河边,不,小河其实也成了花河,动物们纷纷跳落水中,昂着头,把香枝花草露出水面,水下蹬着脚游泳,上岸后甩甩皮毛,又向前,但已不跑了,而是十分恭敬地走。男孩女孩急忙跳上海德大叔的小船,划向对岸,跟随在动物们的身后缓缓前行。

男孩女孩上了岸,手牵手跟随动物前行。忽地他们“啊!”的一声,三具骷髅朝他们而来,度极快,两人一个闪避不及,直接撞了上去,说也奇怪,那骷髅似有形无质,就从两人身上穿越而过,两个人感觉并没有撞上什么,只是一阵阴森森的寒风拂过。这一刹那间的变化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一时张口结舌,动弹不得,半晌才回过神来。二人走在这片空旷地上,踩着密密的晨雾草,天空的花雨落下,使这片草地美丽神奇。远远望去,其中一棵菩提蒙着一层光圈,犹如梦幻一般闪闪亮,柔和而温馨,强烈却不刺眼。其时,女孩已经双脚颤,那棵树散的温暖紧紧地吸引着女孩的心灵,男孩也是如此,知道那里没有恐惧,只有温暖。

两个孩子忙忙急急地奔向那里,穿过大树,就来到被一圈菩提树包围的长满晨雾草的草坪中央,现了那棵光芒四射的菩提树。男孩拉着女孩的手,跑到了树边。树下有一干净清爽石台,台上端坐一中年人,浑身祥光。此时百鸟献上鲜花并唱出好听的歌声,百兽献上香枝并在地上撒欢。二人站于台前,仰头抬望,一片祥光之中,只见他盘曲双腿,面庞丰润,鼻准方直,双耳垂肩,嘴角微微上扬,身披袈裟,双手安放于膝上,庄严肃穆,大慈大悲之宝相端端然而现。此即这个叫悉达多太子,成佛就在此时,这是从古至今、天上地下、亘古第一的美事。男孩一见,立时觉得内心清净,仰慕之情由然而生。隐隐中又有柔和的丝竹之声不知从何而来,男孩双手不自禁合什。女孩与男孩并排站立于台前,脑海一片洁净,良久良久。

两个孩子已经和眼前这个人,一样忘记了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后一个美丽悦耳的男人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安好!”男孩和女孩惊愕中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黑压压一片凶神恶煞、毒虫异兽。这些凶神恶煞有的高举尖叉,做好随时扔向台前的姿势;有的弯弓搭箭,身体微微后倾,那箭头直指台前端坐之人;更有那毒虫黑黝黝,出兹兹之声,口中毒液早已蓄满,立时就将激射而出;异兽们则龇牙咧嘴,尖爪不停刨着地面,扬起阵阵灰尘。男孩女孩同时惊恐万状,倒退到台前,软软地靠在台边。有一人越过魔兽而出,这人身材高挑,相貌俊美,衣着华丽,此人就是第一邪见魔王波旬,前来阻止太子成佛。台上佛陀并不理会,波旬脸上郁气更盛。原来这波旬心中邪见乃千古第一,最是见不得有人比他佛法更深,一旦有人佛法成就赶了他,他便要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前去阻止。佛界十恶乃是一杀二盗三淫四妄语五绮语六恶口七两舌八悭贪九嗔恚十邪见。为神为人,那杀盗淫妄语绮语恶口两舌悭贪嗔恚固是不可沾上丝毫,若有丝毫行动,便要下那十八层地狱,受那无尽折磨苦痛。邪见之道即暗昧迷理,于理不清,妄自尊大,好坏不分,是一切恶心恶行的源头。

太子对这一切不理不睬,苦思冥想,世间一切皆不存在,周身光芒愈加灿烂,正是这祥光直射魔王欲界的魔宫,弄得他心烦意乱,这时见自己不受理睬,波旬不由得脸上郁气更盛,粗声说道:“净饭王之子悉达多,王位继承人听者,快回你的宫中做你的帝王,处理你国的国事,并享受那人间至尊者的荣华富贵,佛界不须有你。如若不听,我大军淹杀过来,叫你尸骨不存,精神消亡。”说毕拔出一邪刀,那刀名为夔脊,身长五尺,刀背沉厚剧齿突出,刀尖长长延出,刀镡是一狰狞夔,夔目闪闪,刀刃通体泛红,森森然闪着幽光,男孩女孩立时浑身恶寒。

众魔兽一见邪器,在刀光中齐声狂吼,斧钺刀叉、力弓利箭、毒牙兽爪齐齐向前伸出,只等魔王一声令下,顷刻间就要攻将过来。

突然间太子面呈喜色,全身祥光大炽,便要此时成佛。魔王情急间抓过一把巨弓,弯弓搭刀,声竭一吼,那把邪刀寒光一线奔袭而来,就要插入佛陀身体,众魔万箭齐。就要此时,男孩一声咤叫,挺身前奔,想要拦住邪刀,说时迟那时快,女孩呼喊着“不要啊!”也是奔跑着,把男孩拉到身后,两个孩子跑到魔王身前,只听“卟”一声,那邪刀不偏不倚,从女孩胸口穿过又从男孩背后穿出,男孩女孩瞪大双眼,女孩回头望望男孩,男孩拉紧了女孩的手。昌亚在梦中看见男孩女孩浑身浸满佛光。

昌亚从梦中醒来,现并没有做成自己变成一个勇士的梦,这个梦永远不变地又来到自己梦中,他从小就只做一个梦,这个梦非常美丽又非常悲惨,这个梦从他记事起就没变过,只要是做梦,必定是做这梦,他叹了口气,再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