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懒地打了哈欠,“这里挺好的。”

沈晏心底松了口气,欣喜掠上了眉梢。他蓦然想起大长老的话,又问道:“请问菩萨,我妻子谢宛可有投胎?”

进宫后,我发现阿娘有些心不在焉。我算了算时辰,还有不久宫里就会乱套了。想来阿娘也是知情的,不然也不会是此副模样了。

梨心也点点头,附和了一番。

此时,我听到有人道:“喂,好歹人家也是个郡主,你怜香惜玉些。”

荣华公主感慨道:“皇姊从小就眼界高,入得她眼的也只有北朝的那一位太子了。以前两朝并未交好,如今难得有来往的意愿,皇姊高兴也是正常的。”顿了下,她又道:“听闻北朝人杰地灵,风光极妙,皇姊嫁过去的话,倒也不差。这回来的北朝使臣是位将军,听说私下里与太子的交情不错。”

兄长脸色骤变,目光闪烁地与我互望了许久,最终轻叹一声:“我们最想瞒住的人就是你,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身为沈家独子,沈晏要将父母的灵柩送回老家封安。封安离卲陵何止千里,来回一趟,即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半月。

我老实道:“真的没记起多少,最多就知道他是我师父。”说实话,有关上辈子的事,我记起最多的便是司马瑾瑜借红翡雕花簪强迫我想起的有关秦沐远的事。谢宛的我也晓得不多,除了上回很偶然的在地府里一见,通过数番言语知晓她被困在地府的山洞里过得不太好之外,我也就不知道其他了。

“诸位大人言过其实了,这四字平月担当不起。”

阿娘噤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阿娘面色变了变,又轻笑道:“你这阿爹呀,听到你将来要嫁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那镯子与一般的镯子不太一样,因为里头藏有暗器的缘故,接合处总是容易松开。想来是今日路经桃林时,我紧抱手炉,手腕摩擦摩擦着,银镯子的接合处便松开了。

碧榕小声地道:“沈公子在问郡主话呢。”

雯阳公主的脸色青黑,想来被我戳到痛处了。

他伸出手来,似要碰触我的脸,我躲闪了过去。司马瑾瑜不悦道:“阿宛,你我都快成夫妻,何必对我如此生疏?”

梨心双目亮晶晶地瞅着沈珩,“沈公子今日给郡主捎来了什么新奇玩意?”

沈晏发觉,只当谢宛身子不舒服,欲要替她把脉时,谢宛却是低着头道自己没事。

“这阵子你身子不大好,若不及时用早膳,汤药的功效也只能是事倍功半。阿宛,我知你有话同我说,我亦有话同你讲,但也不差这一时,先把早膳用了,别误了自己的身子,可好?”沈珩的话里带了乞求之意,尤其是末尾的一句“可好”,更是低声下气,仿佛我不应承便只能当个罪人。

我心想,沈珩果真厉害,连司马瑾瑜无暇顾我都算出来了。

梨心离开后,铮铮琴音已是响起。

“我……”

我点头,“你说吧。”

他忽然拍了拍手,有随从呈上一壶酒和四五碟糕点。他亲自给我倒了杯酒,我一闻,酒的馨香传来,我轻抿一口,酒香绕齿,只不过我却喝不出是什么酒。

沈珩笑道:“他向来如此,阿宛不必介怀。”

“我是阿娘生的。”

掌柜脸色变了变。

我四处张望,欲去寻秦沐远。上回还是绿意盎然的府邸,这一回却是冰天雪地的山林,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枝桠上霜花沉沉,冬风一拂,雪花簌簌洒落。

“秦公子!秦公子!”一道尖细的女音,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道:“我还可以用美人计。”

蓦地沐远身后的小厮给喜娘塞了几个金元宝,还附在喜娘耳边说了些话,我听不清,不过瞧那小厮的神色,□不离十是在威胁这喜娘。

莫非沈珩当真是神通广大到了此般地步?簪子一出就知晓是司马瑾瑜送我的?我心中万分忐忑,以为这簪子又是司马瑾瑜布的什么局。

“阿宛听过便自有决断。”

梨心给我穿上了蓑衣后,我才开了门,门前的小沙弥却望了眼我身后的梨心和桃枝,合十轻道:“方丈只请了郡主一人。”

“你倒是奇怪,送你东西你不要,别人想要都来不及。”司马瑾瑜又剥了颗荔枝,吐出核来时,他蓦地一副恍然大悟状,“也对,不该送你这些无趣的东西。”

笛音终,易风不曾停下,又给我吹了另外一曲。一曲复一曲,我也数不清易风吹了多少曲子。直到易风吹得唇干舌燥时,他方是停下,双手捧笛递于我面前,“这五年来多谢郡主的照拂之恩,此笛郡主当年赠与我,如今原物归还。为感郡主大恩,明远此生再也不碰笛。”

幸好有一宫娥提着宫灯经过,我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拉住她,问:“御花园怎么走?”

“其他梦呢?”

而此时外头传来兄长唤我的声音,我在怀里乱摸一通,找到一面玉牌塞给了易风,“我下回再来找你,说好了,你下回要弹曲给我听。”

沈珩道了声“好”。

沈珩问:“他们为何能结成夫妻?”

妖呀……

看来此回是遇上高手了,这十六年来,敢与本郡主对望这么久的人,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曾记得有一回兄长带我偷溜出王府,去一品楼里吃一品烤,隔壁桌坐了位锦袍男子,生得倒是唇红齿白的,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过眼神却颇是轻佻。打从我坐下来开始,便一直看着我,我亦是一直看着他,烤来了,眼睛也没扫,伸手一摸,直接抓着腿,边啃边看着他。那顿烤吃了约摸有两刻钟,最后那男子战败,灰溜溜地离开了。

“神医,快些给我女儿看看。”阿娘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