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怔,咦?莫非师父这是在调戏我?

莫非隐于山林的高人都是此般……高深莫测?

如今我已是踏入司马瑾瑜的局,我若想离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沈珩虽是来了,但司马瑾瑜就在附近,他的人想必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我未必能与沈珩相见。

司马瑾瑜听罢,神色莫测,只问:“你口中的阿宛是哪个宛?”

“除了郡主,谁能无声无息地闯我迎风阁?”易风回头,目光清冷,一如他这五年来从未脱落过的冷情,“莫非郡主以为迎风阁无人看守?阿秦与阿庆皆是武林高手,每回郡主离我这迎风阁不到百步,他们便悄无声息地退避。”

兄长很是担忧地道:“太子殿下亲自邀请你来,为兄也揣摩不出太子的意思,等会到了御花园,记住要随机应变。”

我不知司马瑾瑜那混球还说了什么,我每每一赴约,公主也罢,郡主也罢,将军府千金也罢,无不有意向我打听司马瑾瑜的事,天晓得我才跟司马瑾瑜见了一面,又怎么知道司马瑾瑜他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更不知道司马瑾瑜为何府中不曾有过姬妾!

沈珩忽然问道:“你与易风是如何认识的?”

想起与沈珩的第一次见面,我不禁有些羞赧,如此直接就问他懂不懂房中术,比起这些只敢偷看沈珩的女子,的确是小巫见大巫了。

匆忙之中,我也不知塞哪儿去了。

我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桃枝和梨心两张有些慌的脸,脑袋里的声音消散,疼痛也随之而去。我摸了摸心口,方才的疼似乎有些不真实。

我略微沉吟,颇是感慨地道:“你们……化腐朽为神奇。”

他依旧面不改色,不带丝毫犹豫,“可以。”

至今,爹娘仍时常为我担忧不已,阿爹除了平日上朝之外,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四处寻医。我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生病只是一时,过个几日便能痊愈。我告诉阿爹无需为我担忧,可阿爹仍旧不死心,这个月又不知听哪个同僚无意提起,前些日子又告假去深山老林里找神医去了。

我垂眼,轻声应道:“是呀。”

可这铜鼓唢呐一停,大红喜轿安静得像是在画里边似的,连带着周围的人群也是静悄悄的,他们的神色与方才我所见的丫环所差无几。

我愈发觉得怪异,凑前去细细一瞧,沐远轻踢轿门,喜娘抖着唇说讨喜的话。

接下来该是喜娘背新娘子进门,可那喜娘却惨白着一张脸,即便唇上涂了口脂,可依旧苍白且抖得越来越厉害了。她浑身都在颤抖,目光竟是连望也不敢望喜轿里的新娘子。

蓦地沐远身后的小厮给喜娘塞了几个金元宝,还附在喜娘耳边说了些话,我听不清,不过瞧那小厮的神色,□不离十是在威胁这喜娘。

喜娘抿紧唇瓣,这才弯身进轿背起了新娘子。

铜鼓唢呐再次吹响,鞭炮声也依次响起,新娘子一袭火红嫁衣,做工看得出有些赶,不过布料却是极好的。红盖头遮住了新娘子的面容,身上的嫁衣尺寸似乎大了些,本该露出新娘子纤纤玉手的却完全遮住了。

喜娘像是背了一大团包住人的红布。

我蹙着眉头,觉得这新娘子也不大对劲,看起来身子似乎特别虚弱,且这新娘看起来特爱香料,她的嫁衣也不知熏了多少种熏香,浓厚得让我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沐远笑容可掬,我见这回沐远正常了,心中也不害怕便跟着一起进了喜堂。喜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刚刚我见到的那几个强颜欢笑的丫环。

我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新娘子软弱无骨,整个人都靠在新郎沐远的身上。喜娘高喊着一拜天地,沐远就抱着新娘子微微地对外面的天地点了下头。二拜高堂时,亦是如此。

在最后的夫妻相拜时,沐远搂住新娘子,隔着厚厚的红盖头与新娘子耳鬓厮磨了一番。

从头到尾,新娘子动也没有动过。

这下,我总算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来了。我琢磨了下,估摸这新娘子定是不愿嫁给沐远的,所以沐远就让人迷晕了新娘子,为此新娘子才会一动也不动地完成拜堂。

我想要凑前去瞧一瞧新娘子的样貌,反正没人瞧得见我,我只需要弯下腰来,抬头一望,就能瞧见红盖头下的新娘子。

我上前三步,蹲下身子,头抬到一半时,沐远蓦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大笑,“阿宛阿宛,我终于娶到你了。”

我心里凉飕飕的。

昨天阿宛不是还在棺木里躺着么?今天沐远娶的又是哪个阿宛?

目光触及红盖头下的新娘子,我还未看清样貌,就被吓得尖叫出声。新娘子面容腐烂,明显就是死了好些日子的人。

我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砖上,嘴唇抖得比喜娘还要厉害。

“啊……”我再次尖叫出声,手臀并用往后移动。

就在此时,桃枝的声音蓦然响起,“郡主郡主,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睁开眼,喘气不止。

桃枝给我倒了杯温茶,“郡主喝杯茶镇镇惊吧。”她扶了我起来,往我背后塞了个软枕。我的手心触摸到温暖的瓷杯时,心中方是安定了不少。

桃枝给我擦着额上的冷汗,声音极轻,“郡主昨夜定是被吓坏了,也许该请人回来为郡主定惊。”

我喘够气后,瞅了眼外面,天色逐渐泛白,快要天亮了。我对桃枝摇摇头,“不必,只是梦靥罢了,莫要惊动爹娘。并不是那场梦。”

桃枝应了声“是”。

我此刻也无了睡意,道:“备水罢,我要洗漱。”

桃枝离开后,房里就剩我一人,熏炉里的安神香不知何时已经烧完了,我趿了鞋履走在妆台边,铜镜里的我脸色惨白。蓦地想起红盖头下的新娘子,我心中又是一阵冷寒,赶紧收回目光。

妆匣半开,我瞅了眼,红翡雕花簪斜卧在众簪之上。我本欲将这簪子摆好,手心触摸到簪子时,我怔了下。

簪上有余温

桃枝打了水进来,我洗漱过后,梨心替我梳妆。梨心见到妆台上三大盒发饰时,脸上的惊愕程度不亚于我昨天的。

我笑道:“这些都是师父送我的。”

梨心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也太……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