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凌云鹏了,牢头对他望了一眼,随后一只手从木桶上面撇了一点米汤水倒进他的碗里,一只手递给他一只小小的窝窝头。

“啊?你怎么这么倒霉啊?新手啊?”阿辉摇了摇头:“看来,你不是干这行的料。唉,怎么称呼啊?”

“那你还如此胆大妄为,不计后果?”赵锦文想象不出凌云鹏如何进入戒备森严的清水湾监狱,又如何从那里逃脱出来。

“不怪你,你自己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都是命,贤儿命薄福浅,难逃一劫啊!”秦守仁神情呆滞地说道。

走了整整一天,带的干粮也吃完了,脚也磨出血泡了,筋疲力尽,终于走到了青峰岭。

秦守仁以攻为守,把球踢给了冯德贵。

“多谢各位救命之恩,我秦守义无以回报,今后愿效犬马之劳。”秦守义向这些草莽英雄磕头致谢。

“这个由你去物色,去组织,可以找一些天赋秉异或是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只要是有利于我们行动的,有利于完成任务的,不管他是何种身份,何种背景,都可以吸纳进来,但要注意,这个组织是个秘密组织,人员不宜过多,否则会影响行动力的,我们注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用什么手段来达到目的,这不是我们所要关心的。不过……“戴局长停了停,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气,令人不寒而栗:”不过若是被日本人抓住了,要么坚不吐实,要么杀身成仁,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若是出现叛徒,则坚决除去。所以这个箱子里也给你和你的队员们准备了一些氰化钾。因为有些任务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否则就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好事之徒抓住了把柄和口实,这会让我们处于被动局面,政府是不会为这种事情买单的。”

“还没有,我想让局座亲口告诉他。”

月茹含泪点了点头。

“做点小买卖,路过宝地,不想正好遇到这事,所以也就被赶了过来。”戴眼镜的先生朝小伙子点点头。

“爹,娘,贤儿不孝,不能在二老身边伺候了,爹,娘,你们多保重,我一定会回来孝敬你们的。”思贤拜别父母。

“你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让我给你多擦几次屁股,你不在这里,我还不用天天替你提心吊胆的,其他的事你就不用多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蓬莱村附近有座蛇山,所以蓬莱村经常会有五花八门的蛇前来光顾。秦守义八岁那年,有一次一条三米长的蟒蛇溜进他家的后院,秦守义二话不说,从案板上抓起一把菜刀冲了过去,一刀就把蛇头砍了下来,然后抽筋扒皮,把蛇皮挂在大门外,来往的村民见状都吓得目瞪口呆,以为秦守义是哪吒转世,从此秦守义便有了秦哪吒的诨名。

“秦……守仁,你……你可别……别小……小瞧人,说……说不定……以后……你……你还得……还得叫……叫我……一声……一声苟二爷。”苟顺一脸不服气。

狱警的皮靴声渐渐远去,傅星瀚恨恨地瞪了凌云鹏一眼,但光线太暗,不知凌云鹏有没有看见他满脸的愤懑。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恨我,以为我疯了,干嘛非要把你弄到这禁闭室来。”凌云鹏像是看穿了傅星瀚的心事,他抱着双膝,慢悠悠地说道。

“不仅是关禁闭,还得饿上整整一天。”傅星瀚恼恨地说道:“你真是没事找事。”

“你是不是天天珍馐美味吃惯了,过不了饿肚子的日子了?”凌云鹏言辞里含有一丝讥讽。

“真搞不懂你干嘛要自讨苦吃,自寻麻烦,还把我给捎带上。”傅星瀚到现在为止也不明白为什么凌云鹏要莫名其妙地跟他大动干戈,又莫名其妙地被关禁闭,其实刚才在典狱长的办公室里,只要认罪态度好,多讨饶,被典狱长训斥一番,事情也就了了,他不会大动肝火地非要关他俩禁闭不可。可这个凌云鹏非要没事找事,而且还要小事化大,火上浇油,唯恐典狱长不关他禁闭。

“为了你啊。”凌云鹏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了我?你是为了我而来打我一顿?”傅星瀚被搞得云里雾里。

“是啊,就是为了你我才进来的,我才跟你打这一架,我得找个地方找你单独聊聊啊!这禁闭室不就是最好的地方啰!”

“你想找我聊什么?我搞不懂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傅星瀚真的是一头雾水。

“因为我需要你为我做事。”凌云鹏开始向傅星瀚摊牌了。

“你需要我为你做事?“傅星瀚眨巴着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凌云鹏:”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为国民政府干事,准确地说,我是军方人士。我想招募你成为我们行动队的一员。”凌云鹏向傅星瀚亮明自己的身份。

“政府?军方?行动队?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不跟政府官员和军方人士打交道,我跟他们不搭界的。况且我是一个骗财骗色,骗吃骗喝的骗子,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傅星瀚简直难以置信,军方竟然需要他这么个骗子效力。

“李白老先生不是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可别小瞧了自己。你的才能只是用错了地方而已,如果用对了地方的话,作用不可限量啊!”凌云鹏开导傅星瀚。

“别开玩笑了,云鹏,虽然我们快十年没见了,今天居然在这个鬼地方碰上了,我很感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可是,我真的觉得你找错人了。”

凌云鹏见傅星瀚还是固执己见,便换了个话题:“雨生,我还是叫你雨生吧,我还是喜欢你这个名字。我还记得你我一起在中学里演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段时光真的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凌云鹏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想起了与傅星瀚一起参加演艺社的情景,想起了他们在舞台上珠联璧合的表演引起台下师生们热烈的掌声。

“随你吧,爱叫啥就叫啥,我无所谓,不过我告诉你,那个戏痴傅雨生许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骗子傅星瀚。”傅星瀚神情落寞地苦笑了一声,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呢?到底是什么让你彻底改变了人生的态度?”凌云鹏对傅星瀚的经历很感兴趣。

傅星瀚叹了口气,这个问题触动了他的内心,凌云鹏的话让他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当年的我以为能够靠着我对戏剧的热爱,对艺术的不懈追求,可以名扬四海,名垂千古,可是一出校门,我就发现现实和梦想相去甚远,我所热爱的艺术在别人的眼里是天方夜谭,是海市蜃楼,我被他们视作疯子,而他们需要的无非是一些低俗无良的吹捧鼓噪,哗众取宠的尖叫喝彩和盆满钵满的金钱钞票。他们不是在膜拜艺术,他们是在亵渎艺术,在诋毁艺术,在蹂躏艺术。我抵触过,抗争过,但结果如何?只要听说我参演,很多人就辞演,到后来没人愿意请我演戏,哪怕是跑龙套的角色他们都不用我,我一气之下上大街去演,结果被警察撵得满大街乱跑,我跟讨饭的有何区别?我被现实击打得头破血流,呵呵,我也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