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这样?”随太太反问,完全不相信女儿的解释,觉得她在替他打掩护。

随镜劝她:您不是一直希望我找一个能力出众的男朋友希望我嫁的好吗?宋子浩不就符合你的条件?我当初怎么也没想过家里反对最激烈的会是您,妈,你倒是为什么反对啊?

随轻听到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对旁边的人幸灾乐祸的道:“怪不得那么多人追都追不到呢,原来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啊。不过呢,也真是可惜,听说被人当场拒绝哦……”

“嗯,暂时没事。”只不过是分居了而已,随镜在心里加了一句。不过她并不打算说出口,一切尚未定论,她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处理,不想家人跟着担心。

那种感觉,太熟悉。

“这么多年,我们浪荡不羁的方大少依然风采不减当年啊!”随镜刚一落座,就半是调侃半是感叹的道,随手拿起面前的鲜榨柠檬汁喝了一口。

“引子,你知道你们公司的那个全权代表在哪个酒店吗?”

他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已经将头转向了一侧。

话毕,她抬起头,下意识地去看随轻的脸,急切地想要在她一向淡然的眉目之中看到或惊惶或哀戚的神色,却见她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立在那里,嘴角甚至还挂着尚未完全隐退的笑意。

宋子浩眼里有一刹那的惊讶,却马上镇定下来,不去看随镜的咄咄逼人的眼睛,转而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低声开口:“我是怕你多想,更何况那天确实是在机场碰到了她,她说要搭顺风车,我能怎么说?”

随镜冷笑一声,怕她多想不是应该提前跟她解释清楚,为什么要竭力相瞒?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又打出为她好的旗号来想要压服她,男人啊,都是这德行。

宋子浩看她不说话,转头去看她的脸色,却见她双肩微颤,眼里也隐隐有水光,却是死忍着不肯落下泪来,倔强的站在那里,身影单薄,让人恻隐之心顿起。他和她自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顿时被惊了一跳,起身去揽她的肩膀,想把她抱到怀里。

还没近她的身,就被她一把甩开。随镜恶狠狠地怒视着他:“是,我随镜是小肚鸡肠,但我告诉你宋子浩,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会让自己的老公在外面偷鸡摸狗,跟别的女人开房间!”

宋子浩一愣,脸色掼下来,沉声道:“我没有。”

“你再说一遍?!”

“我没有,你有证据吗?说话要讲证据的,听风就是雨的,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随镜就疾步走到一侧的茶几上拿出才刚上楼放上去的照片,狠狠地甩到他脸上:“你没有?你他妈地再大声给我说一遍?!”

宋子浩翻着那些照片,一声不吭,半晌,他缓缓抬头,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她:“你找人查我?”

“是。”随镜点头,肯定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居然连找私家侦探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宋子浩厉声反问,她平时疑神疑鬼的就算了,她想知道什么自己也都如实相告,没想到她愈发过分,居然找人私下查他,夫妻之间过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

“我龌龊?”随镜气急反笑,她指着他的鼻尖,冷声道:“我龌龊还是你龌龊?这么多女人为你要死要活的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嗯?”

宋子浩最受不了她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好似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神色清冷,沉声驳斥:“镜子,你别作的太过了!”

随镜不说话,只是那样定定看着他。

“你真的误会了,这陈见雪,以前追求过我,但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她,从来没有。”

陈见雪和宋子浩两家关系很好,因着这层关系,陈见雪经常往宋家跑,常和宋子浩一起玩儿,周围的朋友也跟着起哄,家人很自然地把他们当成一对儿,其实只有两位当事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陈见雪小姐脾气大,宋子浩一点儿都不喜欢那样骄纵的女生,只是当她普通朋友罢了。偏偏陈见雪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认定了是她的东西就一味的追求,还要求别人别人必须接受,这让哪个男人受得了?宋子浩解释过很多次,却是越描越黑,索性作罢。直到他后来有了正牌女朋友,有关他俩的留言才渐渐消停。

这次陈见雪跑到广州,一是还没死心,二来是家里出了点儿事,她来找他帮忙。宋子浩答应帮她周旋,又怕被随镜看到了误会,就赶忙将人送走,却不成想恰好被外出和方易初的见面的随镜看到,这才有了那些照片。

随镜仍旧不为所动,泠然无声。

宋子浩有些无力,他抚了抚额,颇为烦躁的道:“至于杨冠华,我和她都是之前的事儿了,我们……”

“为什么瞒着我?”随镜静静地反问,乌沉沉的双眸锁住他的,“说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

“镜子,你别这样,”宋子浩上前扶住她的双肩,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眸,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沉痛,让他无法直视,“谁都有过去,难道结了婚之后就不能有异性朋友了?以前的朋友就都不要了?男女之间就没有纯粹的友情了?”

“有,”随镜觉得自己的眼眶一定是红的,她使劲吸气,想要自己平静下来,可出口的声音还是有些颤:“可是没有像你们这样的。”

她在乎的,不是他帮了那个叫陈见雪的女人,而是他的心里,究竟装着谁。那个杨冠华一个电话,就能让他放下即将回国的岳父岳母,飞奔到酒店陪她,两者之间,孰轻孰重,立显高下。

“谁都有过去……”

“是,谁都会有过去,”随镜闭了闭眼,忍下满心泪意,轻声道:“可如果你告诉我,你曾经有过那样一个倾心相恋的爱人,我会嫁给你吗?”

宋子浩看她那绝望的样子,虽未流泪,整个人都透着无言的心殇,掌心的温度在一寸一寸冷却,心内大恸,双手去捧她的脸:“都过去了镜子,那些都过去了,你不是也对我说过你也曾喜欢过别人?我当初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已经不爱她了,觉得没必要让过去的事情影响我们。”

“可惜了,”离得这样近,她的眼前还是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随镜轻轻掰开他捧着她的大手:“你的回忆清除的不够干净。”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在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即便和别人相爱,保存在心底的也只是对之前的美好回忆,不会再有丝毫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对当年的怅然;更能分得清主次,绝不会让过去干扰到现在的生活。

可男人则往往不然,保存在他们心底的,除了当年在一起的美好,更多的,则是和他们共度青春年华的那个人。即便他们有了新的生活,也会时不时地拿出品味一番,还无辜叫嚣我什么都没做,白白误了另一半的感情。不然,这世上怎会有白莲花这么一说呢?

随镜后退两步,她高昂了头,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沉声道:“宋子浩我告诉你,我随镜的男人,必须只爱我一个,没有前女友来纠缠,不跟女性朋友搞暧昧,对于除我随镜之外的任何女人都必须主动撇清!”

可显然,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没有那么刚烈。

宋子浩下颔紧绷,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抿了抿唇,语气不善:“所以,你的决定?”

“我等你的电话。”随镜转身,朝卧室走,她已经定了去天港的机票。

身后立时传来一声闷响,随镜知道,是他踹翻了茶几,可她没有回头。

…………………………………………

随轻连续几天都没有去公司,反正她在那儿也无事可做,秦池又让她调到海州,所以她一直在家收拾东西。加上父母突然专程来天港,她当然更要多陪陪父母,所以已经好久没有在公司露面。

随太太一直是购物狂人,到了天港这个繁华之地,岂有闲下来的道理,这不,今天就又拉着丈夫陪她去扫货了,这都第二天了,依旧是热情不减。

随父随母都不是第一次到天港,考虑到女儿还要照顾在在,随母就大度地饶过了女儿,豪爽地‘恩准’她在家休养一天,改天再陪她继续血拼!

随轻给在在买过很多拼图,包括那种可以铺满地板的超大拼图,别墅的一楼就有她特意僻出的一间最大的客房,专门用来拼放那些从供货商处定做的特定尺寸的拼图,隔壁的一间房则用来放置他各种各样的玩具。

秦池推开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正躺在铺满地板的整幅拼图上面玩闹,这么多年,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似乎只有在儿子面前,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笑。

真美。

她是背对着门口的,还是儿子先发现他,笑着拍手,口中念念有词:“爸爸……爸……”

随轻坐起来,秦池也就脱了鞋走了进去,盘腿坐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儿,对她道:“过几天的时候,你带着在在去见李敏,她要移民,以后都不回来了,提出想见见在在。”

见她没有说话,秦池看她一眼,接着道:“你这次去海州,在在也跟着你去。”

随轻着实有些吃惊,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是否不太方便,恐怕我会兼顾不过来。”

“不妨事,海州那边自然有人帮你。”秦池摸摸她的脸,见她还是下意识地朝后躲,没再由着她,稍微用了点儿力道,她动弹不得。

“阿轻,你把在在照顾的很好。”他轻轻靠近,吻她的侧脸,“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有任何顾忌。”

他的眼窝有些深,却又不像西方人那般全部凹陷下去,垂下眼睑的时候,显得温柔而又多情。

“只要我有的,都是你的。”

临走前,他突然转过头,对她温温一笑:“对了,海州的音乐主题餐厅已经正常营业,想去的话可以去看看。”&!--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