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浩叫住正在往卧室走的随镜:“能不能别三天两头的闹,白天要忙工作的事,晚上还……”

“爸,妈,其实今天子浩给我打电话,临时说有急事,不能过去接你们了,我就没有多问,由他去了。”随镜还是如实道出原委,宋子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确实很不情愿,但是他根本没有多说,那边也确实像是十万火急的样子,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她也根本来不及多问。

“我知道,因为他是军人嘛,可是妈妈,他的家世注定了他必然会走这条路,以后若是真的有了什么,我也不会后悔,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宋子浩的父亲宋珲峰是中央军委委员兼国防部部长,位高权重,宋子浩又是独子,身在部队,将来定是要走这条路的。想了想,随镜又安慰母亲:“再说,你应该相信你女儿的能力啊,一定能经营好自己的婚姻。”

两人刚刚靠近,就听到有人不大不小的声音低喊:“哎,随轻来了。”

那边恩了一声,却让人辨不出喜怒。随镜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是春心再次萌动还是从此萧郎是路人?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么拥着他的记忆过一生,也是好的。

“说吧,今天找我来,什么事?”随镜很是随意地背靠身后的真皮椅背,巧笑嫣然的问。

“你们几个去吧,我一会儿有点事,就先撤了。”出乎意料的,陆名扬竟没搭腔,反而来了这么一句。

身为总裁特助,他自然知道陆名扬是容引志的朋友,哪怕见面不多,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姐,”随镜又喊了一声,嗓音中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心慌,她不由地跨前一步,正想宣泄心中所想,却发现无论是她还是随轻,都毫无立场。

下午第三节是自习课,班长组织调位。按最公平的方式,抽签决定座位,纸团上俩数字,一个代表排,一个代表列,若有人对自己的座位不满意,可以私下和同学调解,班主任不会插手。

随轻拿到纸团摊开看了看,她对坐到哪里都是无所谓的,特别是现在,每次上课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老觉得身后的陆名扬在盯着她看,极其不舒服。

“第三排,第四列……”班里同学乱成一团,随轻边念叨边数着桌子,最后终于锁定目标。

班里桌椅是按二四二的布局排列的,她的位子在四排中间,看了看,那一溜儿四个座位好像还没人过来,随轻在位子上站了站,就转身去搬自己的书了,提前收拾好还可以提前回家,不然按以往的经验,可能到放学都不能消停呢。

等到随轻抱着一摞书走到新座位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陆名扬就站在她的座位旁边。

脚步挪不动了,随轻朝他笑笑,随即慢吞吞的上前,将书放在了最外边的桌子上,然后就转身去搬其他的书了。

老天可真爱捉弄人,随轻心里哂笑,以前她有多么期盼能和陆名扬挨得近一点儿啊,别说同桌了,就连上次和他前后座她都觉得无比的满足,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她运气不好,除了上一次,她每次抽到的都和陆名扬的座位相差十万八千里,横跨大半个教室。没想到这次………

随轻摇摇头,甩去那些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加紧了运书的行程。

第二趟搬完的时候,她的正牌同桌也闲闲地坐在那儿了,没搬书,只是看了桌子上摞了一摞的书籍略略皱眉,表情很是不耐。

随轻知道大概是她刚才放过去的书碍事儿了,这人是刚调到他们班的,彼此也不熟悉,赶忙过去先将书放下,随后有些歉意的对面前的人道:“同学你好,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位置,我的座位是在你旁边,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咱们两个调一下座位呢?”

那人坐在那里没动,抬头看她一眼,本来不耐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玩味,他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些许暧昧的笑:“我知道你,你是随轻。”

这大概还要拜那件事所赐,随轻不妨他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定定地站在那里,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在周围嘈杂一片,倒也没人注意她的窘境。人家是新同学,她也只好回他:“嗯,我是随轻,以后大家就是同桌了,希望能和平相处。”

男生还是大喇喇地坐在那儿,闻言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是高恒心。”

“我平时作息挺乱,坐里边可能会打扰到你,还是别换了。”

男生终于站起身,朝随轻侧了侧头,说:“走吧。”

随轻不解,又听到他说:“愣着干嘛,帮你搬书啊。”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刚想说不用,却见他已经先一步离开。

看他那样子估计换座位是没希望了,随轻正准备把外边的两摞书先搬到了自己的书桌上,一抬头,却正好对上陆名扬的目光。

他不会听到她刚才说要换座位的话了吧,随轻无力,刚才就是趁他不在了说的,谁知道他站在那儿有多大会儿,还以那样的眼神看她,看样子很不高兴。

她没义务去照顾他的情绪,随轻将书放好,转身再次踏入运书大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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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下来,高恒心除了有些玩世不恭外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除了初次见面让随轻对他有些排斥之外,之后的表现倒是一直很正常,也没再拿话抻的她,反倒是在学习上给了她不少帮助。他理综很好,随轻有不会的问题也会向他请教,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他经常不按时交作业,因为一下课他就呼朋引伴的和班上的男生去打球,刚开始的时候随轻和他不熟,也不好直接说他什么,只得将没收齐的英语作业交上去。教英语的刘老师有些不满,学校是会定期抽查各班的作业收发情况的,收不齐也会影响老师的业绩,再说这高恒心英语并不是很好,为了学业考虑就私下里说过他几句,他却根本不听,仍是我行我素。弄到最后老师也是头疼的很,直接做了甩手掌柜,交代随轻:以后作业收齐了再来交给我。搞得她每次都得追在他身后催作业,苦不堪言。

“高恒心!”随轻眼疾手快的拽住他,不让他开溜,“今天该我们两个小组值日,还有你的作业,我晚自习之前必须把卷子叫过去,你快点写。”

“哎呦我回头再写,都憋在这儿一下午了,出去活动活动,回来再写,啊。”说着就要起身,准备离开。

“不行,作业你可以回家写,卫生必须现在打扫,你自己说说你逃了多少次了,我们一个小组清理整个教室走廊加上底下的小花坛很费力的,你作为组长,不领头不说,每次还都率组罢工,这次不行啊,你必须留下。”高恒心那组都是男生,每次都把任务扔给他们这组的女生,组员早有怨言,为此随轻不知道和卫生委员提过多少次,可都没有效果,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这么混过去。

已经有男生抱着球在一边催着了,高恒心转身看看一脸坚持的随轻,见她颇为不满的瞪着他,手也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样子煞是惹人喜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好了,我今天留下做卫生,好了吧,让你们组的人休息一次,怎么样?”又转过头跟门口一直等着他的大伙儿说了声让他们先去玩儿,说是一会儿再过去。

随轻放开拽着他的手,斜了他一眼:“不用,你只要把你们的做好就行,今个儿全校大检查,别偷懒。”

随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经此一役,她在学校更加‘有名’,已经鲜少在同学面前有这么多话的时刻了,可对高恒心,自两人熟悉之后,她却是最没心结,可以毫不客气的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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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晚自习的时候,随轻又来气了,说好的作业呢?!

高恒心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劲儿,见身旁的人一直绷着脸,跟她说话也爱搭不理的,只是若有似无的哼一声敷衍,脑子里飞速转着,自己哪儿又惹着她了,想了半天,没有啊,一点儿没有,他是等卫生搞好了才去打球的,没耽搁啊。

说了半天人家不搭茬,高恒心脾气也上来了,也不上赶着了,借着清理书桌的当口把课本摔得啪啪响,惹得周围同学纷纷注目。

随轻视而不见,拿起放在桌子一角的作业起身,准备到办公室上交。

高恒心一看到卷子就明白了,身子往后一躺不让她出去,正想着该怎么说呢,就见她已经侧了个身,准备从另一边出去。

谁知陆名扬那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现在还不是正式上课时间,随轻也不好因为这个叫醒他,毕竟她从那边出去不方便,这边才一个人,人家那边可是两个人呢。再说她和陆名扬现在基本上没说过话,让她怎么开这个口。

“我错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立马把作业写完,行不?”高恒心讨饶,不让她离开。

“没时间了,那份卷子最快也得三四十分钟,现在只有不到二十分钟就上课,我必须把作业交上去。”一直站着也不是回事儿,她又坐了回去。

“那你把你的答案给我,我抄一份上去就好,反正都是选择,我再把作文写了,保证能交上去。”高恒心凑近她,出馊主意。

无论他怎么说,随轻就是不松口,他就一直缠着磨着,最后被他磨得没了脾气,随轻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

得了他的保证,随轻抽出最上面的一张卷子,“快把你的名字写上,然后把作文写完,给你十分钟。”随轻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

高恒心拿过卷子一看,嗬,上面的题已经都写好了,估计是她怕自个儿挨骂,所以才帮他把答案写好了,心里顿时有些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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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的时候他又迟到,不过没有老师在,倒也没人管,教室里有些私语声,大多是同学在讨论问题,也有趁机说话玩闹的,高恒心当之无愧属后一类。

“喏,给你。”他手伸在她跟前,随轻正在跟最后一道数学证明题作斗争,看也没看道:“等会儿。”好不容易有了思路,不能被他打断。

高恒心见她左手拿着直尺右手又是铅笔又是水写笔的做辅助线写字,一点儿功夫都没有,抿了抿唇,利落的剥掉外面的包装,递到她嘴边。

“张嘴。”

随轻看也没看,眼睛还盯着图呢,直接含了进去,一入口发现酸甜酸甜的,扭头问:“哪儿来的?”

高恒心把糖咬的嘎嘣响,闻言得意扬眉:“刚外面买的。”

随轻笑,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个同桌出得题堂下得买糖,真是不赖。&!--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