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镜不依,一直腻着她。最后随太太被她缠的烦了,对她说:“工作,他的工作,我很不满意。”

二门里面就是高中部了,进去两侧就是教师楼和行政楼,大门旁各有两处大黑板,最外面的两块儿平时作为宣传海报用,最靠近栅栏的则是信息公告区,平日里的放假情况会第一时间在此公布。也只有在公布放假信息的周五上午十点课间操的时间,这里才会是大量学生的聚居地。

她一向心直口快,直接就试探性地问:“阿轻,陆名扬和你联系了吗?”

她说,遇上一个很有魅力、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是毕生的安慰,然而,得不到他,却是毕生的遗憾,除却巫山不是云,没有人比他更好,可是,他却永远不能属於自己,那唯有拥着他的记忆过一生了!

方易初却不像随镜那样轻松,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伸手请她落座。

酒足饭饱,众人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儿找点乐子,今日既是为陆名扬做东,少不得要问他的意见,众人也知这陆名扬的能耐,向来也是爱玩儿的,只是不在明面上罢了。

大概是下来的太过着急,是以开始男子并未看见站在随轻身后的陆名扬,待直起身子,这才上前一步,轻声道:“陆先生。”

“镜子,怎么了?”

“叫子浩回来,我倒要问一问他,这逛街,什么时候成了十万火急的事儿?!”一直没有吭声的随父沉声道,语气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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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浩很快赶了回来,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觉得老婆的口气不善,像是不愿搭理他似的。加上段敏仪也没有了大碍,因此一听到是岳父岳母‘传唤’,立刻驱车赶了回来。

“爸,妈,路上还顺利吧,本来今天是说好了和镜子一起去接您二老的,可是临时有点急事……”宋子浩淡定的和随父随母打招呼,事实上他从随镜的口吻中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此刻见到岳父岳母的神情,更是证实了猜想。

随太太冷笑一声,打断了女婿的话,惹来丈夫不满的一眼,索性撇开了眼去,不去看宋子浩那看似无辜的脸。

随父这才转过头来,问坐在一侧的女婿:“子浩,我这人不爱兜圈子,我也希望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刚才,你真的是有急事?那为什么会在街上看到你?”男人到底没有那许多圈圈绕绕的耐心,一上来就是直奔主题。

“不是,爸妈你们误会了,”宋子浩终于知道了事情起因,再看看坐在对面的老婆也是一脸不善,知道事情有些大条,只得赶忙解释清楚:“我的一个朋友刚从华都过来,我去机场送机的时候恰巧碰到,就顺便将人送去了酒店。至于刚才,是因为她在房间突然晕厥了,打电话给我求救,事关人命,我也不敢耽搁,就直接送了她去医院,索性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她又不肯住院,这才会在街上被您看到的。”

一番话说的是不疾不徐,即便是急着解释,也是条理清晰,让人挑不出丁点儿错处,随父点了点头,从心里接受了他的说法。

转头看向一边的妻子和女儿,前者仍是一副冷脸的不善颜色,后者则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儿女的感情之事,随父向来不愿插手过多,既然此事只是一个误会,他认为也没必要再追问下去,其余的问题,交由他们小两口去解决就好,旁人哪怕是父母都是不便插手的。

待到随父随母上楼离开,宋子浩顺势坐在了随镜身旁,他的表情有些讪讪,看着她的脸色开口:“镜子对不起,我应该直接跟你说明白的……”

随镜侧肩,甩开他握在她肩膀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道:“不用,你的事你做主就好,与旁人有什么关系。”

他大概还不知道她白天撞破他去接人的场景吧,一个能随口说谎骗自己老婆的人,退一万步讲,即便是所谓的善意的谎言,这人也绝对不是什么良人。

宋子浩也是折腾了半天,身心都有些疲累,哪儿还有心思去抠摸她的心思?当下也是烦躁的厉害,抚额沉声道:“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想说什么直说。”

随镜少有的心平气和,起身举起一臂,方向直指大门:“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说,现在,请你迅速、立刻、马上,消失在我家。”

一时之间,宋子浩怒不可遏,只以为她小姐脾气再次发作,也未加理会,起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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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打来电话的时候,随镜正对着满桌的照片发怔,每一张的上面,都有她熟悉的背影轮廓,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她从未觉得他如此陌生。

“二姐,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随想兴冲冲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朝气盎然。他今年大二,今年暑假照例是出国旅游,现在假期将满,马上就要回来。加上知道父母在国内,更是提前了行程,准备早一些回国。

“二姐告诉你啊,我给姐带了全套的画具,她最近不是一直在跟一位国画大师学作画,送给她这个她肯定喜欢!”随轻随镜一向都很疼爱这位小了七八岁的弟弟,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随想也一直很她俩很亲近,三兄妹感情很好。

随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全是他在国外经历的奇闻异事,末了再次问:“哎二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哪,去年给你带了钻石胸针,不如今年给你带香水吧,怎么样?”随镜从来不缺这些东西,只不过这是弟弟的一片心意,无论是什么,在她心里都是珍稀的礼物,因此无论身在何处,每次在外,随想总记挂着给两个姐姐买礼物,从来不落下。

“给我一把刀。”电话那端终于出声。

“啊?”随想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接了一句:“二姐你说啥?”

“我说,”随镜声调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一字一顿,“给、我、一、把、刀。”

这下随想是真听清了,只不过没等他开口,手机里就传来‘砰’的一声闷响,随即信号就被挂断。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随想对着屏幕发愣:刚才,不是二姐砸了手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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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姨听到声响走出来,见到碎了一地的玻璃和手机唬了一跳,又见随镜背靠着沙发,坐在小几前的地板上,不由的上前几步弯腰想要扶起她:“哎呦我的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啊?”

老爷太太只在这里待了几天就离开了,好像还是二小姐催促他们走的,据说是去了天港大小姐那边,梁姨虽然在随家干了这么些年,虽然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原委,但从只言片语之间也知晓一些,加上前段日子二小姐两口子好像闹了点矛盾,所以猜测是不是夫妻俩又有了什么不愉快,这才惹得她如此不快。

随镜推开梁姨扶过来的手,目光定定地焦灼在挂在大厅中央的那副画上。

何其讽刺!

左右看看,墙的一侧立着一根棒球棍,随镜几步上前,抄起木棍,一棒打在那反射着阳光的巨大玻璃上,随即一声脆响,碎片哗哗坠地,巨幅婚纱照的玻璃镜框四散分奔,瞬间只余无数裂痕横亘在照片中的两人之间,面目支离破碎,再也分辨不清。

几乎是在棒球棍挥到婚纱照的前一刻,梁姨惊得就已经捂住了口,要知道那可是二小姐最喜欢的一幅结婚照啊,特意摆放在这个家,而在他们夫妻俩常住的那个小家,也有一幅一模一样的,不过那个是缩小版的,远没有这幅得她欢心。没想到,就这样被毁了,可见是气得狠了。

等到梁姨从初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随镜已经将大厅里的东西砸了个大概,古董、台灯、相框,和宋子浩有关的一切,几乎无一幸免。

“哎呦我的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别砸了,一会儿再伤着可了不得了!”梁姨上前想要从她手中夺过那不停逞凶的凶器,却哪里是随镜的对手,根本拉她不住。

这栋别墅是随太太以女儿的名义购置的,她是担心自己身在国外万一女儿受了欺负也好有个安身之地,相当于半个娘家了,好让女儿在婆家底气足一些。只是房子虽然大,随镜他们却是不常过来住的,偶尔只在周末住两天罢了,因此也就没什么人,只留下随家以前的老人儿老梁和梁姨看家。

照这架势发展下去还不知道二小姐会怎么着呢,丈夫老梁又不在家,梁姨急的没办法,想要给宋子浩打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却看到客厅的座机早已躺在地上,只得朝楼上快步而去。

随镜发泄了出来,情绪好受许多,可是力气也被耗光,她跌坐在地上,棒球棍也被扔在一边。

抬头看看四周,她本能的蹙眉,一切还是那么让人恶心!

“搬家公司么,红山别墅7号,请你们马上派人过来。”

“对不起,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

“我出十倍的钱,马上派人过来。”

“……”

金钱的魔力一向巨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大卡车就开了过来,工人进进出出的搬运。

一片忙碌之后,所有东西尽数清空,负责人尽心尽责的问一直冷眼旁观的随镜:“这位女士,请问这些东西要搬到哪儿去?我们会立刻将其送到。”

“垃圾场。”随镜淡淡的吐出几个字,随后转身上楼。

负责人惊愕地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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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浩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刚一下车,就看到院子外停着的几辆大卡车,上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家具,以为是新买的家具,没有在意。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寻常,回过头一瞧,那其中一个红木柜子的上方,怎么那么像他们的结婚照?&!--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