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桃从床上坐起身,双手抱膝,说:“大哥,既然你想听,俺就讲讲齐家那件畜生事儿。”

“哥!别负了妹子,俺等着你回来娶俺!”

柳桃桃目光湿热地看着我爷爷,颤声说:“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人好,心好,还知道疼女人,哪个女人能嫁给你,真是天大的福分!”

“你跟着俺?可俺怎嘛办?”爷爷急得直跺脚。眼睛也看着那煤油灯的昏黄火苗突突地窜着。

姑娘还是疑惑地看着他,说:“是啊,贾山是俺哥哥你认识俺哥哥?”

“啊?那你为啥会嫁给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呢?”爷爷开始有些为她鸣不平了。

大约跑出了二十几里路,估计离县城不远了,爷爷放慢了黄马的奔驰速度,他回过头去,后边确实没有人马追来,他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他紧紧抱着那个新娘子身体的双手已经沁出了热汗。

曹长见到了口的肥肉没吃着,气急败坏,绕开马车,追赶过去……

曹长不但不听,反用手一推,把执客先生搡个趔趄。

接亲主事的也叫执客先生,他坐在头车忙提起精神,大凡到了这儿比较热闹的地方,常有一些无赖、二流子,拦车讨喜钱,碰上了便赏几吊,一是图个吉利,二也省着浪费时间。

就在他后面的不远处,还有个人骑着马,也尾随着他在后面,时紧时慢地跟着。

范子安感到吃惊,问:“爹,这些情况你怎么知道的?”

王保长离开范家后,范海才一脸杀气地对范子安说:“你是怎样想的?糊涂,我们绝不能给蒋家喘息的机会,他们蒋家不答应婚事就算了,你干嘛非得要娶蒋家的女儿?天下好女子多得是,你干嘛一棵树吊死?我明天就派人去给小凤送信,让她加紧枕边风,让宋县长尽快把蒋家定个通共的罪名,然后统统都枪蹦了算了,然后蒋家的财产和千顷良田就是我们范家的了,那不比一个蒋明珠要值钱一万倍吗?啊?”

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的蒋老爷在上房的客厅里会见了王保长。

范子安越想越躁动,当天就来到村公所的保长王麻子的家里。

“咋会呢!不都把范子安和大马棒抓起来了吗?”我爷爷愈加困惑。

奇怪的是小凤在一边听着这样有关自己的大事却没啥异常的反应,只是在一边红着脸听着。

“俺看他‘中央好’也就在自家院子吼吼,他能把俺范子安怎地!什么狗屁‘中央好’,分明就是个‘中央孬’!”说着就往他搂着的窑姐嘴里灌酒,惹得一阵声。

“好吧,那你去吧。”蒋小姐转身搀住老爷说:“爹,你也别跟他生气,赶忙找人多打几口棺材吧。”

蒋明珠目色晶莹而温热。“大哥,我们真的是有缘啊,不然怎么会是你两次都救了我呢。大哥你就是一生一世保护我的那个男人吧?一定是。”这个时候蒋明珠已经顾不得脸红了,一种感激温暖和依靠的感觉,让她把以往那种羞涩的朦胧的那层窗户纸猛然就捅破了。

我爷爷当时简直是气冲斗牛,骂道:“你妈的,范子安,你是改不了你的本性了,今天又来祸害明珠,看俺怎样打死你!”说着,抬手一拳正打在范子安的面门,范子安像包袱一般甩出去,仰翻在地上。我爷爷上去一连几脚,范子安在地上打着滚不起来了。

“大小姐,你就不要取笑俺了,俺是皮毛而已,怎么能和戏班子里的二胡手相比呢!”我爷爷更加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