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明白,不打不行了,叹道:“楚兄,你又何必苦苦相迫?”

魔兽紧闭的双目骤然开启,全身焕射出殷红光焰,向弓身扩散。

他已没有空去推敲这只漂泊消隐了万年的玲珑龟,为什么在公揽月遇险之际无动于衷,而突然在此刻爆出惊天动地的神威。眼看容若蝶无恙,不由得精神大振,化血飞镰再次迫退遗浆烈蛇的猛扑。

林熠嘿嘿道:“谁说的?我还等带你回东海,请东帝替咱们主持拜堂成亲呢。”

林熠瞪着金猿无可奈何。他管天管地,可管不了金猿哭笑放屁。更可恼的是这家伙突然跳起身子,当着林熠的面也来了个高山流水,把刚才喝下肚子的酒水释放了一大半。

“或许她们日子过得艰难一点,相貌才智平庸了一些,但不会有那么多的重负,平平安安地守着自己的爹娘,期待着有天情郎的出现,然后成为心上人的新娘,相濡以沫直到白苍苍。”

祝雪鱼虽说仅用一招就迫退了那条遗浆烈蛇,但耗损的真气亦是不少,微微喘息咒骂道:“王八蛋,怎么全冲着咱们来了?”

公揽月活得很滋润,他正在酝酿一个庞大的计画,要建造一座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地下宫殿,将自己大半生收敛的古玩字画、仙丹神器收藏起来。更要把自己满腹的奇门遁甲之学运用其中,一定要让人叹为观止。

林熠道:“这是公老头参照画圣阎道子的《韩王夜宴图》所设下的实景,连屏风上的山水都画的一模一样。这手依样画葫芦的本事,他算学到家了。”

公揽月嘿嘿笑道:“老夫行事,岂能以等闲常理度之?”

公揽月略微缓和了些口气道:“穿过绿澜门,便是一间密闭的静室,凶险犹胜过光暗明灭巷,小子自己小心了。”

林熠也不晓得该问谁。

林熠颔道:“正是!”向雁鸾霜抱拳告辞,转身隐入夜色。他避开马横等人寻来的方向,一路御风疾行潜返曹府。

木仙子冷笑道:“做梦!”微一分神,水袖被黑衣男子的掌风削去一大截,只差半尺便劈中脉门。

想到昔年魔圣聂天睥睨四海,无敌天下的不世神威,木仙子不寒而栗,一时间竟失去抵抗的勇气。

可惜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固然精明,麻老魔亦非笨蛋,突施杀手将癞子头毙于掌下,骤然断了这条线索。

曹衡像条小泥鳅般左躲右闪,堪堪避开丹鼎神君三爪。但再躲不过第四招,被丹鼎神君腿起脚落踹中心口,一个跟头摔飞。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出笑容迎上阎九,抱拳招呼道:“九爷,曹某家中突遭大变,一时心慌意乱怠慢了诸位朋友,尚请海涵。”

心航道人左掌抵住青霓氤氲,右手的拂尘一振卷向青铜鞭,动作干净俐落毫无拖泥带水。

晌午时镖队正沿山道徐行,忽听后头马蹄声响,两名黑衣骑士泼喇喇催动马匹赶了上来,其中一人高举马鞭威风凛凛吆喝道:“闪开,闪开,没长耳朵么?”吆喝声中两人已从镖队里穿行而过,拐过弯角绝尘去了。

想那恨头陀修为不弱,换作三个月前自己十个照面以内应能得手,远不如眼前这般轻松。

一行回到镖局,已是黄昏,马横早有派人先行回报曹子仲,老爷子率着曹执等人亲自出府相迎。

另有一干曹彬的弟子、仆从相随,那姓马的镖头也带了数名镖局里交好的同门跟来。一伙人浩浩荡荡沿青石大街出南门,往奉仙观而去。

孙二听得她的温言软语,心头积郁的嫉火与愤懑消除大半,沉默zhaishuyuan片刻缓和了口气问道:“你说的那一天,不知还有多远?”

曹衡喜道:“天君,您要教衡儿倒悬石壁的本事了么?”他念念不忘的便是这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曹夫人含笑道:“先生这一说,小妹才醒悟过来,敢情那一手‘接’是败招?”

曹衡一愣,问道:“孙二叔,什么不好了,是我爹娘回来了么?”

他摇头叹了口气,苦笑道:“这孩子自幼便被愚夫妇宠坏,全不知天高地厚,平日里胆大任性,肆意妄为。让他尝点苦头也好,免得将来无法无天闯下大祸。”

曹衡瞥向林熠,见这位新来的先生跟在父亲后面亦步亦趋,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怕禁不起自己三两手的折腾,哼哼道:“衡儿不要先生,衡儿只想跟爹爹学本事。”

他刚到墓地,远远瞧见玄干真人的坟头前跪伏着一人,浑身浴血,看背影依稀应是林熠。

当年这桩事情在昆吾派中甚为轰动,只是派中长老视其为家丑而严加封锁消息,才少有外人知道。

说罢玄干真人又一摇头,微笑叹息道:“你们几个师兄弟渐渐成人,为师却已老啦!有道是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这位容姑娘制得费久他们服服贴贴,不得不立下誓诺;而观止池的雁鸾霜雁姑娘能仗剑挫败仇厉,实到了剑心通明的化境。

邙山双圣一听有酒喝,白老九道:“可别忘了,金牛宫的那帮家伙是咱们兄弟帮忙赶走的,这酒说什么也有老子一分。”

越过那道山巅,下方的山麓之中高悬着四道紫色光符,各踞一角,彼此相隔约有百余丈,遥相呼应。

当然有些事两人是一概略过不提的,只拣自己在昆吾山上如何捉弄玄恕真人,又偷遍fanwai了山下数个酒肆的光辉战绩来说。讲到兴头,手舞足蹈,全然忘记适才与雪老人、容若蝶打赌飞鞋之事。

容若蝶又拿出三只小杯,将酒斟满,举盏道:“林兄,小妹先恭贺你功德圆满,顺利出关。”

继而一缕真气自右臂云门、中府两穴沿手臂至大拇指的天府、侠白、尺泽诸穴,贯串手太阴肺经。

林熠吃过一回苦头,岂能重蹈覆辙?

容若蝶目送仇厉五人远去,道:“好啦,现在这里就剩下咱们几个人了。林兄,小妹带你去见一个人,待与他会面过后林兄即可离去。”

此次雾灵山脉之行,言慧本无资格同往,但临行前,冉剑寐却将她加入了名单,说是借机历练一番。

可容若蝶关注的,分明不止前排的几名高手,更多的似乎是在揣摩后两排的那些弟子,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林熠感到那几个被俘弟子正朝着他怒shubaojie目而视也不去解释,心里想:“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两样?容若蝶早智珠在握了,咱们兄弟同病相怜,彼此彼此。”

他一时吃不准对方来路索性也不去多想,大喇喇在少女身边的溪石上坐下,也学她的模样,将赤足浸入水中却吓散了一堆鱼儿。

但仇厉催动锁心术耗费真元也甚为可观,更有可能因被施术者意志极坚又功力远胜于己,不仅无法控制对方,反会遭其反噬而走火入魔。

不料他变得快,林熠也不慢,仙剑脱缰激射削向他探出的食指。

他大吃一惊,飞起右脚踢向小道士,口中叫道:“袁师兄,你怎样了?”

小道士摇摇头,道:“小道不回云居观了。小道决心拜仙子为师,苦心修炼。哪怕日后能学到您老人家一点皮毛,也能替天行道,除妖伏魔,不致再教人欺负。”

血狸身躯“呼”的一旋,振翅让过仙剑,淩空飞转回来,落到木仙子肩上。

黎仙子道:“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压根就是去送死,为何不与那个林熠一同前来?听说他厉害得很啊。”

等到他说完,金光圣母早走得没影了。

罗禹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或可逃过她的追捕。”

金光圣母道:“不是老身要找她,而是天石宫的左天尊在寻她!事到如今,老身不妨实话与你说了,早在十余日前,左天尊曾到金光洞拜望过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