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干真人把玩着匕,转开话题说道:“两天前我收到仙盟总召集人的秘函,那卷《云篆天策》经由黎仙子之手已经交到她的手中,言辞里对你也颇多褒奖。”

他一指石棘说道:“林兄弟,这头石棘兽全身是宝。我要救衡儿性命,单取胆汁也就够了,其余的该当都是林兄弟的。”

林熠不欲生事,远远避开,绕道而行。

林熠恍然道:“原来两位老兄已去过昆吾山了,不知罗师兄伤势可已康复?”

林熠一呆,说道:“老爷子,你的话晚辈记下了。不过我一身的太炎真气已非师门所传,只怕瞒不过旁人。”

目光所及处,头顶中央是一幅巴掌大小的图案,上面弯弯绕绕勾出密密麻麻的曲线与圆点,如同纠缠在一起的乱线团,旁边四字“丙正十四”,比那绿豆也大不了多少,若非留神观望,定会一晃而过。

孰知那羽金鹰宛似通灵,在雪老人催动之下翩飞盘旋,躲过飞袖,侧转到林熠身后,直叩背脊。

林熠见此老古道热肠也颇感动,颔道:“费师叔走好,咱们后会有期。”

费久语塞,飞云真人哼道:“容小姐,你的话强词夺理可也站不住脚。秦毅暗箭伤人在先,坏了规矩的却不是我们!”

雁兆肚子里大骂飞云真人老奸巨猾,他尽管采取守势可是剑气严霜,咄咄逼人,等若已经出手威迫自己,隐隐占得先机,远不如费久来得实在。

她语音放轻,费久等人又顾忌身分不便运功偷听,故此不虞对面的人知晓。

他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探视体内真气,汩汩绵绵平和流转已恢复了五、六成。

仇厉摇头拒绝道:“不好,你们两人已是仇某掌中之物,仇某何须节外生枝?”

见他左一挡,右一点,巴掌大小的血铃却飘忽不定,将林熠的仙剑一次次弹起。

看也不看左掌就拍中树杈,“喀喇”闷响声起,两丈多长的青松,震裂成大小不一的碎木片,挟着尖锐啸声漫天激射。

一双黑漆漆的眼珠盯着自己高耸的胸脯,嘴角似笑非笑,十足的受用写意。

门外已响起一声低沉狰厉的魔兽呼吼,紧接着一个青年的声音低喝道:“不对,禅堂的门怎是开着的?”

黎仙子闻言禁不住“噗哧”一笑,杀机褪淡不少,思量道:“原来是个呆道士,却也傻人有傻福,逃过了当日杀身之祸。他能想着为师父同门报仇,这份忠心与勇气却也可嘉。”

后头的丑汉道:“这糟老婆子跟头不翻也没什么打紧。她不愿意,难道咱们还不能自己翻着玩么?”

黎仙子全神贯注,口中不以为然道:“你说我在做什么?自是采补他的元阳。为了救我的好妹子,本姑娘不得不大耗真元,施展出千幻灵心术,若得不到阳气滋补,不仅功力大损,更会种下走火入魔的内伤。

玉茗仙子漫无心机,不虞有他,颔道:“罗大哥说的极是。干娘,咱们还是暂且不要去找黎姐姐的好。”

眼见丹鼎神君左掌劈到,罗禹咬牙挥剑相迎。可惜真气不济,这一剑软绵无力,被对方轻易抓到破绽。

玉茗仙子只是摇头不允,木仙子却等得不耐烦起来,冷哼道:“你们两个可商量妥当了,到底谁先上来受死,抑或一拥而上?”

待云雾初散,罗禹相貌装束已然大改,与灵符画像的玄干真人变得一模一样,这才现身崖顶,学着恩师的声音喝止麻奉秉。

恨头陀阴阴笑,说道:“仙子过谦。若是问旁的人行踪下落,我们也不愿前来叨饶了仙子清修。可麻护法所寻之人,仙子却一定知道。”

无戒和尚道:“多谢麻护法关照。此事贫僧做得极为隐秘,又将那些牛鼻子老道一个不剩的统统宰个干净,应该不会让外人知道。”

他刚装了半壶山泉,耳中忽听到“砰”的一响,似有什麽重物从山崖顶上落下。原本要在雷鸣般的瀑布声中辨出其他响声甚为困难,但罗禹自幼拜入玄乾真人门下,虔修二十四年有余,可谓功通造化。方圆十数丈内针落可闻,叶颤可感,更莫遑论如此的响动。

玄冷真人问道:“你是被谁打伤的?”

林熠道:“说来师叔不信,弟子后背上的这一掌,乃恩师玄干真人所赐。”

玄冷真人“哈”了声,将信将疑道:“你所中之掌确属青冥神掌不差,但玄干素来对你赏识有加,为何突然要下此重手?”

他目光炯炯凝视林熠,只想看出这小子表情与言语里的破绽。

林熠摇头道:“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刻弟子也解释不明白。”

玄冷真人追问道:“可是因为你偷偷修炼旁门左道的心诀,体内已非泰斗真气?”

林熠惊道:“玄冷师叔,你察看过弟子的伤势了?”

玄冷真人道:“那是自然,外面莫名其妙送进来一个人,我怎能不多加小心?”

林熠问道:“先前他们送我入洞的时候,师叔为何不趁机冲出设法脱逃?”

玄冷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怨恨,哼道:“你当我不想么?玄干这个卑鄙老儿,早将我的丹田气海全数禁制。我花费了三年光阴才勉强恢复了两成功力,怕连洞外的一个小徒弟都打不过。”

他说完后才突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但已收不回来,哼道:“我方才说的话你要敢泄漏出去,休怪做师叔的不顾念同门情分!”

林熠挠挠脑袋,装傻道:“师叔刚才有交代什么么?弟子一时痛得紧,一走神,什么也没听到。”

玄冷真人冷哼道:“这就对了,聪明人才能活得长。”

林熠道:“咱们被关在这个鬼地方不见天日,再活上一、两百年又能如何?”

玄冷真人咬牙道:“只要活着,就能坐待转机;人若死了,便什么也没了。”

林熠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这话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师叔在此已有三年,也没见谁能救你出去。”

玄冷真人刚要反驳,忽生警觉,冷喝道:“林熠,你是在套我的话么?”

林熠两手一摊,道:“玄冷师叔,咱们如今同病相怜。你总怀疑弟子话出有因,干脆往后你我不说话就是了。”说着手扶石壁站起,往洞口走去。

玄冷真人漠然观望,也不开口。

林熠费了九牛二虎fuguodupro之力才挪到洞口,折腾得冷汗热汗一起淌,扬声问道:“有谁在外面么?”

话音刚落,洞外出现一名中年道士,探目往里瞧见林熠,恶声问道:“什么事?”语气神色颇为不善。

林熠认得他是玄恕真人门下的弟子清观,乃昆吾剑派八大执法弟子之一,性情暴躁,嫉恶如仇,为人也颇耿直方正。

林熠问道:“清观师兄,是谁把小弟送到了思过壁?”

清观道人重重哼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好好想想七天前你都干了些什么?”

林熠疑惑道:“你是说我已经昏睡了整整七天七夜?”他透过神光大雷符瞧见洞外天色漆黑,怕已是深夜。

他接着问道:“清观师兄,我师父呢?”

清观道人冷笑道:“你还有脸问掌门师伯?他老人家被你的匕刺入胸前,连中四刀,焉能存活?现下本门诸位师伯、师叔已从神霄派回返,俱在玉真殿内汇集,为的便是商议如何处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