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魔宫中的金牛宫即座落此间的主峰山麓里。

白老九点头附和道:“别说费久!就是费八、费十,咱们也没听说过。”

“你只要牢记一条,任何时候,都不可向任何人吐露这十余日间生的事情,更不能告诉别人曾见过老夫。纵是你的师父亲人,也不能透露点滴,否则徒招杀身之祸不说,更会牵累到老夫!”

他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间屋子到处都刻着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图纹花样,但直到此刻才有空闲仔细打量。

他仙剑用老,旋即左袖飞拂,唯恐抵挡不住雪老人惊世骇俗的掌力,身子朝后疾退。

费久哼了声,说道:“那最好!”

容若蝶轻笑道:“费老先生,你豪情万丈令晚辈佩服,但也不可坏了重复出战的规矩,难不成正一、神霄两派人才济济,竟无第二人敢与仇大哥一战了么?”

真气所至,一股无形的淩厉剑风激荡,徐徐压向雁兆。

容若蝶的妙目扫视四名黑衣汉子,见他们每个人都神情兴奋跃跃欲试,当下问道:“仇大哥,不知他们四人中谁的修为稍高一线,功力也更加深厚一些?”

他瞧瞧屋子里的布置,又和仇厉的做派大不相衬。

林熠道:“仇老哥算得可比小弟快多啦,你瞧这个建议可好?”

仇厉好似脑后生出眼睛,血铃上下飞舞,总能先一步准确截下剑锋。

袁澜怒shubaojie道:“小道士,你上来找死!”

只见那小道士,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纤腰,还把那颗灰头土脸、脏兮兮的脑袋贴了上来,也不晓得在她的衣裳上,蹭了多少涕泪泥灰。

黎仙子心惊道:“怎么来得这么巧?”

“不过,有一句话仙子倒也没说错,敝观的确没有一个叫‘小智’的道士。需知贫道这一辈是‘大’字的排行,都叫做什么‘大德’、‘大明’、‘大宇’、‘大柔’─”

前面仁兄迟疑一下,朝后问道:“老七,你说怎么办,要不我看算了罢。”

有心阻止,奈何力有不逮。

“咱们托身圣母门下避难,已是给她老人家惹了麻烦,万分的过意不去。倘使再加上黎仙子,一旦走漏了风声,引得无数对头上门,恐只会适得其反。”

罗禹汗流浃背,眉毛须早已烤焦,身上的外衣也灼裂成一片片飞落,在空中烧成灰烬。他丹田真气将近告罄,喘息也一声重似一声,奈何吸入的都是滚滚热流,令胸口几乎涨爆开来。

罗禹劝慰道:“仙子无需担心在下。这妖妇要找的是你,谅不会太过为难于我。况且我只需设法纠缠住她片刻,而后寻机遁走也非难事。”

他念动咒语,灵符燃起一蓬火苗,升出青色云雾。

玉茗仙子微笑道:“小妹久闻金牛宫威名盖世,神通广大。无戒大师与吕窟主诸位更乃雾灵山脉的一方豪雄,声震八方。倘若连各位都找寻不到的人,小妹只怕愈的无从知晓。”

麻奉秉放下酒盏,似笑非笑道:“听说你还尽数杀光了观里的道士,这个祸事可闯得不小啊。那青梅真人乃昆吾剑派旁支弟子,与玄乾真人颇有交情。此事倘若传了出去,区区一个青莲寺恐怕也担待不起。”

他又连饮数口清泉,意犹未尽,从腰间解下一个四方的锡壶,约莫有巴掌大小。平日里这锡壶盛满美酒佳酿,罗禹酒虫大动时便会取来喝上一口。如今入山多日,在山外小镇上装的一壶烈酒早已告罄,荒郊野外也无处寻觅酒肆饭庄,徒令他莫叹奈何。装上一壶清泉,也算聊胜於无,权作酒瘾作时的替代。

多少年过去,当那个皇帝也衰老死去,一切都渐渐变得遥远,成为了一段神奇的传说。

他无意中解人危难,又结交了曹彬这般的朋友,心情舒畅,遥望昆吾主峰归心似箭。

昆吾剑派开山立宗一千六百余年,与正一、神霄、漱心庵等,并列正道八大门派之列,声垂四海,名重宇内。

昆吾派草创之初,仅是北地的一家小门派,弟子也从不过二、三十人。

但一千二百年前派中出了位不世天才抱残真人,以三十一岁之龄便得登掌门宝座,执掌昆吾。

他自创九九弹指剑、抱残二十四式,又将泰斗真气的心诀去芜存菁,大加改良。

其后百年间他仗剑横扫正魔两道,隐然被尊为当时的正道盟主。

昆吾剑派也由此名噪天下,成为一等一的名门大派。

其后千余年间,又出了不少才俊之士,香火传衍好生兴旺。

到玄干真人这代,门下嫡传的直系弟子已逾三百,那些旁支派系更是数以千计,遍fanwai布各处。

需知昆吾剑派择徒极严,人品资质缺一不可,当真是宁缺毋滥。

如玄干真人终其一生也仅收了六名弟子,其他诸系也大体如此。故此这三百多昆吾弟子人人修为非凡,不可轻辱,论及地位,也远较普通正道门派的弟子为高。

昆吾剑派自创建以来,仙府一直居于“观静峰”上未曾迁移。

经过一千六百年的不断经营扩建,已颇具规模。

峰顶屋宇错落,依山而筑,气势宏伟。主建筑“渺云观”占地千亩,院落近百,散居三百多的道俗弟子。

仙山有灵,林熠飞抵观静峰前依照门规,不能再御剑而行,于是收了仙剑,沿着半山腰的青石小径拾级而上。

邙山双圣一摇一晃在前头跳级而上,不时故意惊起路旁树梢上闭目瞌睡的宿鸟。

三人身负上乘修为,脚程均快,半个多时辰即至山门前。

一座以整块汉白玉石铸成的牌楼高高耸立,抱残真人手书遗迹“渺云”龙飞凤舞,由字可窥当年这位奇人慑人心魄的风采神韵。

牌楼两侧,道家典籍里所载的十八尊护法神兽石像成对伫立,威武雄壮,气派非凡。

六名昆吾派的二代弟子分立山门左右,背负仙剑,神精气足。其中左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道士,远远瞧见山下有人影晃动,凝神望去。

他扬声问道:“林师弟,是你回来了?”语气里颇多欣喜。

这中年汉子不是旁人,正是玄干真人座下二弟子,林熠的同门师兄宋震远,他与罗禹、林熠同为玄干真人所收的三大俗家弟子,为人宽厚儒雅,素有“玉麟”之美称。

林熠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近前,一把抱住宋震远笑道:“宋师兄,今夜轮到你守值?”

宋震远微微一笑道:“是啊,也亏得是我,才有机会头一个在山门前见着你。这些日子你久出不归,师父和大伙儿都惦记得紧,大师兄更是经常唠叨说:”林师弟不在山上,洗剑斋一下子可冷清多了。‘“

林熠嘻嘻笑道:“他还惦记着我上回把一只老鼠塞进他枕头里的事么?”

宋震远道:“咱们师兄弟里,就数你最难缠。”跟着压低声音道:“连师父的袍子你都敢藏起来,还有谁能逃过你的魔爪!这回下山可吃着大亏了吧?”

林熠晃晃头道:“还好,和仇厉恶斗了一场,我踹了他一脚,他拍了我一下,两相抵冲都不吃亏。”

宋震远咋舌道:“你小子惹到仇老魔的头上,还能大难不死,莫非当真老天眷顾你?”说着仔细打量林熠,见他气定神闲、生龙活虎fuguodupro,忍不住拍拍林熠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