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七答道:“已好了七七八八啦。咦,奇怪,你怎晓得咱们找着了罗禹,又去过昆吾山?我和老九好像没告诉过你这些。”

雪老人得意笑道:“手舞足蹈小八式中的各式身法、腿法、手法、指法,经我老人家十多年的去芜存菁,修缮磨砺,早面目全非,当世有谁还认得出?

林熠顺着图形方向朝左面瞧去,依次看到“丙正十三”、“丙正十二”直至“乙副三十六”的字样。

他当即手腕一振,一缕真气注入剑刃,仙剑青华绽放,顺着掌风激荡韵律再抖落九点寒星,吞吐闪烁,虚实不定。

费久等人离去后,容若蝶微笑道:“仇大哥,你可是在心里责怪小妹不该如此轻易的放走他们?”

这些年来,费久念念不忘复仇雪耻,奈何仇厉行踪诡异,修为卓绝,始终不得机会。

放在一盏茶前,雁兆都会抱元守一,偏生与飞云真人对耗下去。

容若蝶笑道:“好啦,仇大哥,该咱们派人出阵挑战,莫让费老先生他们等急了。”

左臂的伤口也被人精心包扎,还有被药膏抹过凉津津的舒服感觉。

仇厉冷笑道:“要是追不到呢?莫非就此放走你们两人不成?”

他口中喃喃赞道:“不错,好剑法!林兄之才单以剑法而论,该不在令师玄干真人之下,可惜功力差了一点。”

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不给黎仙子丝毫喘息腾手的机会。

黎仙子嗔喝道:“臭小子,想寻死么?”

只是这两人的喉咙上各留着一道殷红伤痕,显然是被人从正面袭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捏碎了喉骨。

小道士呆呆抬头盯着黎仙子,呵呵笑道:“仙子,你刚才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可比咱们观里的‘大春’漂亮多啦。不过,你先前的样子更美,却干嘛要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金光圣母却笑不出,沉声喝道:“丫头闪开,老身纵被千刀万剐,也不要你替我求情!”

“说不得,只好委屈这位赵师弟献出阳魄,解救本姑娘了。”

金光圣母道:“若不是为你,老身才懒得为这妖狐担心。但她的瑶邪天府除了你,难保就没有别人清楚,反远不如老身的金光洞来得安全。要不干脆让她也到老身洞府避祸得了,待到风声过去,再作其他安排也是不迟。”

丹鼎神君哈哈一笑,左掌化劈为拍,“啪”的将奔雷仙剑荡到一侧,手中仙剑乘虚而入,直刺罗禹胸膛。

玉茗仙子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忧,更暗暗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甜蜜,急忙摇头道:“罗兄厚谊小妹铭感于心。不过此事终究与罗兄无关,还需由小妹应对。”

麻老魔眼看玉茗仙子颓然闭目等死,正自得意间,不防头顶上乍然冒出位玄干真人,一喜一惊间,竟然没能看出真假!

吕岩从眼珠落到少女身上开始便停止了转动,暗赞道:“早听说玉茗仙子生得国色天香,秀丽绝伦,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绝无虚传。便是这满园的奇花异草,与她一比,也不过有如蓬蒿荆草。”

麻奉秉皮笑肉不笑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自忖手脚干净不留後患,却怎会让老夫知晓?昆吾剑派垂名正道千年,也非酒囊饭袋。一旦让他们获悉,大师和在座诸位朋友的性命可就危矣。”

此事倘若换了旁人,或许就此放弃回转仙山复命。可罗禹生性坚毅,疾恶如仇,怎也不愿就此收手。他久寻不获,忽地想到在百万大山思闲峰顶有一道观名叫“云居”,观主青梅道人乃是昆吾剑派的旁支弟子,十余年前曾率徒亲赴昆吾山,恭贺玄乾真人一百八十岁的华诞,与罗禹也有一面之缘。

它口中出闷雷般的愤怒shubaojie咆哮,伴随呼吸喷出一蓬蓬青色雾气,打在光罩上“嗤嗤”轻响。

光罩在巨兽的凶猛冲击下战栗不已,嗡嗡鸣响晃动,牵引高空的四道紫电光符也风雨飘摇,猎猎颤响。但光符表面兀自激射出一股股淩厉耀眼的疾电,此起彼伏劈落到巨兽身上。

尽管巨兽竭力闪躲,却无奈紫色光电越来越密,顾此失彼以致连连中招。

疾电劈在它小山般的身躯上,爆出“喀喇喇”的锐利声响,光雨四溅。亏得巨兽的棘刺宛如一层铁甲,虽负痛狂吼,皮刺翻裂,但也未伤着内脏,依旧fqxs剽悍勇猛之至。

一名中年男子面如冠玉,背负仙剑飘浮于光罩之上,双手结成法印,聚精会神操控着由四道紫电灵符铸成的法阵。

忽而一道灵符似禁受不起巨兽的凶猛冲击,剧烈飘荡,光华顿暗。那中年男子闷哼咬舌,低喝道:“疾!”口中射出一道血箭,喷洒在灵符正中的符文仙图上。

光符一震,复又亮起,可中年男子的面色又苍白许多,头顶青烟冉冉,显然是真元接近透支的征兆。

中年男子的身侧飘立着一名青衣妇人,面目姣好,看似三十多岁,满脸的紧张焦灼,目光来回在巨兽与身旁男子间巡视,几次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

在这两人身后,守着四名年轻弟子,俱都心无旁骛,连林熠等人飞近也未察觉。

那中年男子又喷了一口血箭,身子摇摇欲坠。

少妇急忙探手搀扶,另一只玉手抵住他的背心输入一道真气,哀婉道:“彬哥,别再撑了,咱们再另想办法吧!”

中年男子汗如雨下,坚毅的摇摇头,双目死死注视光罩中的巨兽,竭力压榨丹田内所剩不多的真气,催动灵符起又一波的猛烈轰击。

可惜那巨兽皮糙肉厚,简直满身的棘刺,虽然被疾电劈得鲜血淋漓,但悍勇不减,反越的暴怒shubaojie如狂。

白老七望着巨兽,疑惑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像头蛮牛?”

林熠道:“我曾在道家的典籍中看到过这种巨兽的图文记载,它是洪荒古兽之一,叫做‘石棘’,如今百年也难得一见。且多在南荒之地出现,常以猛兽凶禽为食,生性极为暴戾嗜血。”

白老九不解道:“林兄弟,你说这些人费了老大力气捉它作甚?抓回去养着玩么?”

林熠笑道:“那倒不是。石棘虽是凶悍,但周身上下尽皆是宝。棘刺与犄角磨碎了可入药材,有养生延年之效;将皮整张剥离,便可制成抵挡仙家真罡的宝甲;体内青筋水火不侵,刀斧不断,可炼成软索;更难得的是它的胆汁,闻之腥臭却能补阳滋阴,起死回生。

“再有一桩,它额头里蕴藏的内丹,汲取皓月精华,功通灵异。倘若取出蒸干,研磨成粉,乃锻铸仙兵的无上佳材。”

白老九咋舌道:“竟有恁多的好处,要不咱们也逮一只来玩玩?”

林熠道:“石棘乃可遇不可求的洪荒古兽,难得一见,哪有那么好找?”

白老七气闷道:“眼前可不是有一头么?可惜教别人先找着了,咱们又不能动手去抢。”

他见那中年男子渐渐力不能支,连带身侧的少妇也开始娇躯微颤,双颊如火,恐已力有不逮,于是叫道:“喂,你们要不要找人帮忙?”

那些人这才现不远处多了三个不之客,四名年轻弟子瞧着邙山双圣模样古怪,相貌丑陋,均生出惊觉之意。

其中一人喝道:“诸位好意我等心领。太霞派在此围杀魔兽,诸位若无他事还请自便。”

那中年男子与少妇却全神贯注于紫电灵符法阵,想来是无暇分神之故,皆未回答。

白老七碰了个软钉子,咕哝道:“他***,不让帮忙就不帮,老子待在一边瞧热闹总行吧?”定住白金月牙轮,悠哉悠哉悬浮半空,看起戏来。

林熠听他们自报乃太霞派门下,稍稍一愣。

需知太霞派于正道之中,仅是个中小型的门派,嫡系弟子不过二、三十人。现任掌门曹子仲修为平平,为人倒算豪爽,在涟州府城有一家祖传的镖局,生意颇是兴隆。

这个中年男子从年纪相貌看来,都不似曹子仲本人,想来是他门下的弟子,也不知从何处得了四道紫电灵符,便打起石棘的主意,眼看着要吃亏。尤其此地仍属龙山脉,乃金牛宫的一亩三分地,在人家眼皮底下捕捉石棘,可谓胆大至极。

邙山双圣人闲着,嘴可没闲着,一面观战,一面冷一句、热一句的出言调侃。

白老七说道:“哎哟!那家伙又喷了口血,肚子里的存货怕不多啦!”

白老九道:“不怕,你没看后面还有好几个么?用完了这家伙的,再用那几个。要是全喷完了,就往自己身上戳几刀,血不就又有了?”

他们自然晓得中年男子口中所喷的,乃是体内精血真元,绝非一般的血液可比,但适才自告奋勇要帮忙遭拒,憋了满肚子的不忿,故而趁机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