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林熠肩膀,继续说道:“老夫的身分,你也不必枉费心机去猜。我这么做,归根结底也是为你着想。

林熠翻来覆去唱了多遍fanwai依旧fqxs是一个调调,百无聊赖举目望向天花板上的石刻。

林熠一凛,暗道:“这老爷子的修为,竟臻至”铸元凝光“的无上化境,岂非已是地仙一流!”

容若蝶娇笑道:“费老先生不必多虑,林兄乃小妹贵客。”

此消彼长,他禁不住要挺身求战,宁可舍了性命也要教仇厉铩羽。

他左手一捏剑诀,颔道:“阁下先请!”

这时双方为腾出比试的场地,以溪水为界各自朝后退出十丈,遥遥相对。

他记起昏睡前的情景,困惑道:“我这是在哪里?莫非仇老魔最后关头还是舍不得让我死掉?”

仇厉道:“纵是仇某追上你们也仅得六句总诀。照此计算,岂非要放过你们七回才能完满?再加上那卷《云篆天策》,嗯,那便要八回了。”

他既知仇厉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就绝不能让其缓过先手、有机会转守为攻,故此“九九弹指剑”势若闪电惊鸿般连绵不绝,力压仇厉,断不能容他喘息。

只见他使尽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拔起一根碗口粗细的青松,横抱在身前,跌跌撞撞朝战团奔来,挥树横扫,居然是有模有样的一招“席卷千军”。

正想着要在林中觅一处僻静安全的所在,好盘膝打坐恢复功力,忽感觉到身前异样,低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院外一阵脚步响动,有一和尚恭声道:“启禀住持,青木宫木仙子与天石宫左天尊,在外求见。”

小道士浑然不知大祸在即,摇晃着脑袋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真是云居观的弟子。那天无戒和尚率人杀入观内,贫道见机的早,躲进了井里才躲过一劫。

两个丑汉呆了呆,面前如此一个娇柔秀雅的少女软语相求,别说拳打脚踢,就是骂上一句恶语都觉得大煞风景,着实舍不得。

罗禹低喝道:“妖女,你在做什么?”

可他毕竟与金光圣母仅为初交,相识不深,惟恐万一误会了她,不仅有损金光圣母的好意,更令玉茗仙子难堪,于是不动声色的试探道:“茗妹,你干娘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如今雾灵山脉中多少正魔两道的高手,都在日夜不休的找寻瑶邪天府所在,却不可得,想来那定是极为隐秘的地方。

丹鼎神君见状,自觉二三十招内,要是连一个昆吾剑派的二代弟子都收拾不下,还不定被这青木宫的老妖婆如何讥笑?当下剑上又加了三分功力。

玉茗仙子也以传音入秘回答道:“万万不可,小妹岂能让罗兄挡灾,自己却贪生怕死逃之夭夭?”

罗禹心中念道:“师父,事急从权,救人要紧,弟子可要冒充您老人家一次了。”

麻奉秉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哈哈一笑温言道:“仙子客气了。老夫此来,只为向仙子求寻一位朋友的下落。”

他心下暗恨,脸上却一点不敢表露,回答道:“托麻护法洪福,贫僧今日确得著一株万年丹参。原本想宴後寻个机会说与三爷知道,不想您老人家已然得知了。”

他走到潭边蹲下身子,双手掬起一捧清泉润到脸上,一股清凉舒爽的滋味贯透全身,毛肌肤无不写意之极。罗禹深深吐了口浊气,洗尽面上连日的尘土,又饮了两口甘冽的泉水,直觉得比瑶池仙酒还要醇甜,心中想道:“难怪青梅师叔会择此隐居,即便是在昆吾山上如此胜境也不多见。”

而那个带走太守女儿的年轻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白老七正说得唾沫飞溅,津津有味,冷不丁背后刮起一道劲风,似有什么东西狠狠打来。他一缩脑袋,侧滑数丈,破口骂道:“他***,是谁在暗算老子?”

他舒展灵觉四处查探,却未现任何异常。

就听白老九说道:“老七,不好,你快看那糟老头手上。”

白老七怒shubaojie道:“一个糟老头有什么好看?更别说糟老头的一双糟手了,可有咱们兄弟英俊潇─”目光一扫雪老人右手,他立时闭嘴,后半截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原来雪老人脸上笑咪咪的,手里拎着一双布鞋,悠悠晃荡,好似在向两人示威一般。

白老七愕然道:“出鬼了,这、这鞋子怎么又自个儿飞回来了?”

雪老人傲然哼道:“蠢材,‘御剑千里,笑取人头’,这般的神功你们没学过,难道也没听过么?如何,你们两个服是不服?”

邙山双圣四只眼睛一齐瞪得滚圆,死死斜盯着雪老人手中的鞋子。

白老九摇头道:“老子不信,你这糟老头子居然能有这手本事,里面一定有古怪!”

白老七道:“让我仔细瞧瞧,这是你方才飞出去的那双鞋子吗?不定什么时候趁咱们兄弟一个没留神,偷偷掉了包。”

白老九又道:“就算是原来的那双,输的也不是咱们兄弟。我们说好比试的是看谁鞋子飞得远,而不是时间长短。你的鞋子飞了半天,却又回到自己手上,距离上远远的不及咱们。嗯,说不准刚生下来的小娃儿随手一抛,也扔得比你远些。”

白老七洋洋得意道:“所以到底还是咱们兄弟赢了。林兄弟,你说是不是这样?”

林熠见雪老人气哼哼把鞋往石桌上一放,心中暗笑,也不答话,只看容若蝶如何应对。

容若蝶漆黑如星的眸子轻灵一闪,浅笑道:“果然是两位胜了,雪老爷子输了!”

邙山双圣没想到容若蝶这般爽快的认输,白老七赞道:“你这小姑娘见事明白,倒是个好人。”

容若蝶不动声色道:“愿赌服输。依照咱们事先的约定,小妹这就撰写告示,将三位比试的经过详细写明,而后张贴各府州县,好让人人晓得两位的得意事迹。今后邙山双圣所到之处,势必万民欢呼、英豪景从,风光无限自不必提。”

要说邙山双圣缺心眼是真,但却未必傻气,两人挠挠脑袋,心想其实这场比试是自己大大的输了,全靠咬文嚼字,胡搅蛮缠才占回上风,如果让旁人知晓,可也不怎么光彩,反而尽人皆知邙山双圣的修为差了这个糟老头子老远一大截,谈何风光无限?

于是双双摇头,白老九道:“小姑娘,我看就不必了。这糟老头子偌大的岁数,却输给咱们兄弟,传将出去于他面子也不好看。只我们几个知道也就是了。”

容若蝶肃然道:“两位虚怀若谷,小妹敬佩至极。但人无信不立,说好的事情,总不便随意更改。岑婆婆,烦劳你将笔墨取来,我这就书写告示。”

岑婆婆会意,正色道:“小姐说得极是,咱们不单要写告示,还要让人敲锣打鼓,在街肆坊间落力的宣扬,让所有人都晓得邙山双圣是如何赢得赌约。”

邙山双圣大惊,齐齐晃手道:“别,别,敲锣打鼓更加不必了。”

雪老人正色道:“不敲锣打鼓也行,那就改成说书段子,每天在茶馆里至少讲上十遍fanwai,讲足一年也差强人意了。”

岑婆婆笑道:“好主意,等一、两千年以后,纵然咱们这些人都不在了,后人们也能听着评书段子,遥想邙山双圣今日的风范神姿,那也算得流芳百世啦。”

邙山双圣心里嘀咕,认定这编段子一事万万不能答应,否则岂不愧对将自己两兄弟生得这般威武雄壮的爹娘?

想到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兄弟飞鞋子,却输给了一个平淡无奇的糟老头,直比砍了脑袋还难受。

还是白老七脑筋转的稍快一点,赔笑道:“小姑娘,我们认输还不成么?这评书段子和告示什么的,可也别写了。”

容若蝶忍住笑,奇道:“两位是赢家,怎的又要自愿认输?”

雪老人道:“不成,胜负输赢岂同儿戏,老夫焉能要你们拱手相让?”

邙山双圣斜眼看着石桌上放得端端正正的鞋子,支支吾吾暗呼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