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告诉我，并不代表我就不会知道。”
注意到自己的失神，筠落燕迅速收回视线以掩饰心中错愕，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府外走去。
“妹妹……”轻唤一声呆愣在原地的人儿，秦晗站起身走至何芳子身边，撩起左臂衣袖，将朱红色的守宫砂摆在她的眼前。
“当然！若是你们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我便能发现。”
“可不是？！相公做了官，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是挡不住的好运了！”
她哭，是替小姐而哭，她知道，小姐认为她哭得不值，但她觉得值，小姐这样强忍着不哭，强颜欢笑，辛苦自己，才真是不值……
她怕他，想她何芳子自视一身傲骨，面对死亡都不曾怕过，何曾像这样一般怕过一个人？但她确是怕他，怕这个将与她共渡下半生的男人。
凝望窗外许久，筠落燕始终不舍得收回视线，只怕过了这会儿，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姐……要不出去走走，透透气？”
“聪明。”微笑着夸奖了眼前的孩子，男人将目光转向别处。“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们，你们说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你说落红之事？不在意。”说罢贴上前来吻住女人的唇。
为何如今的他，不懂她？
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没这么唤过她的名字了？自从那日以后，他口中的芳儿便不再温柔，他的语气中，只留下了冷漠。
用手粗略的擦去泪水，凤钗拿来衣裳位小姐披上，“我这是在心理为小姐高兴啊，想起了小姐之前受的苦，结果想着想着，竟就哭了出来。”
“你……你别……”发现他的手已经窜入自己的衣襟之内，揉蹭她的肌肤，何芳子不自在的反抗，他的碰触，让她感到全身别扭，痒痒的，还夹杂着别的什么。
终于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心挂念的人儿，何燕清立刻上前责备，“你，都多少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这个姑姑了！若不是燕子派人去府里说是我身体不适，我你是想不起来姑姑了。”
“凤钗，我这是心痛，跟这肩膀上的伤并无关系，进宫到了他，心，自然就不痛了。”
勉强抬手轻轻沾去少女脸上的泪水，孟玄燕笑着，“倒是你，怎么来了？”
轻咬下唇，女孩双颊微红，显然顽皮如她，大白天对个刚见面的男孩说出这样的话，也会不自在得很。只是她不肯低头，她倒要，这个让人心疼的十三皇子会作何反应。
人未到，声先到。
呼的，孟玄燕阻止了她的动作，自个儿伸手探去。
右手持剑，何芳子利落的在原地做了几个回旋，衣襟飘扬，束在发尾的银铃发出清脆响声，依旧妩媚的笑，灵动的眸，随着这几个回旋更多了一分飘缈。
“我……”这回换得何芳子避开视线。
放下茶具，小心翼翼的给何芳子倒了杯茶，小红便琢磨着怎么离开，“姑娘，茶放在这里，奴婢先下去了。更新最快最稳定”说罢抬腿便要跑。
灵动的双眸散发着朝气，鸭蛋形的小脸，齐腰长发并未梳起，只是随意的在发尾束了个红绳，红绳两端系着两个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发出清脆的铃声，微风拂过，水湖蓝色的衣襟随风飘扬，好似人间仙子。
“你确定？”
“是的，府里的人，凤钗全认得。”
端详着记忆中男子的面容以及气质，何芳子也不认为那样一个男人会是林府里的奴仆。
“四少夫人……”
门外丫鬟的声音，令房内两人的谈话停止。
“我听说妹妹摔着了，有些个担心，特来。”淡雅的声音飘进。
门外，又半躺在榻上的小姐，凤钗起身打算回绝访客。
估计到了凤钗的想法，何芳子在凤钗走出门前开口轻唤，“环儿，让晗姐姐进来吧……”
责难的瞪了何芳子一眼，凤钗将门打开，待身着鹅黄色绸裙的女子走入，她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妹妹的伤势如何？”秦晗询问，却不敢走近，在门边踌躇不前。
发现她的踌躇，何芳子用手托起上半身靠在边，打算让出一块能做的地儿，却不慎碰触了手肘上的伤，疼痛袭来，惹得何芳子一时失力，险些跌下去。
“妹妹小心。”快步上前伸手将受伤的人儿稳住，愁云密布的眸中显出些许关心。
得到救助，何芳子顺势将秦晗按在边坐下，“姐姐还是真心关心我的。”
“你这身上的伤都是为我而弄得，我怎能不关心？”秦晗本就是个直爽之人，说话也就开门见山。“只是这伤为我而受，值么？”
“我只知是自己不慎跌倒而已，何来值不值？”
“妹妹，不要与我打哑谜了，我知道你这一摔是为了替我挡去那些路过的丫鬟，亦知你都到了什么……”她不傻，自然知道她与他的事，已被眼前的人儿到。
“确实到一些。”何芳子承认。
“既是到……”
“姐姐，芳子并不是多嘴之人。只是……”何芳子不知如何开口。
“我明白，往后我不会在见他……”眉眼下垂，秦晗不愿在面对起身向门外走去。
不再见他……只是不再见面便能解决？但是见了面又如何，见了，便能撤去心中的痛？为何，为何在她学会封锁思念，不再去想的今天，又要让她见另一个自己？
揪心的痛，何芳子不知该作何反应，粉拳握紧，指甲陷进刚刚包好的伤口之中，鲜血浸出，痛，却及不上心中的痛。
“姐姐难道就没有想过，跟他走吗？”她知道，不该问的，却又忍不住。
鹅黄色倩影由于她的话而停在门前，柔弱的肩微微颤抖，许久，秦晗终于开口：“想，容得我想吗？”
门外凤钗见秦晗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才推门进去照顾小姐，谁知她进去见的是浸满鲜血的双手，以及榻上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
“小姐，您这是，您这是做什么？”
“凤钗……”挡开凤钗伸过来查她伤口的双手，何芳子虽在头一角，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凤钗，我该怎么办？我想见他……我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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