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娘心情郁郁,觉得手中的捏面人也没有这么好玩了,将它们放回盒子里,叹了口气道:“东西是没有,可我想我娘。”

彩朱道:“麽麽,这些又不是你管的事,我可不好告诉你,夫人跟我说了可以告诉你了我才能跟你说,要不然我可不好跟夫人交代。”

既不能将林侯夫人的恶行说出去,又不能直接反抗林侯夫人,蕴姐儿一时也没有想到好办法,看着茵娘苍白的面容,怜悯道:“茵娘,你可真可怜。”

青藤见彩朱拿了药进来,问她道:“怎么药晚了这么久?”

红儿屈膝道是。

皇帝连忙加快脚步,边走边怒问道:“怎么回事?”

陈夫人抱着身边的萍娘,边哭边道:“我可怜的燕娘,你怎么会这般命苦,这以后可怎么好!”

应氏心里惴惴不安的回道:“是,想来也该好了。”

梁氏捂着嘴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曾,说你得了位好相公可没有一点错吧!”

茵娘道:“你让不让他们服侍关我什么事,我可管不了。”话里虽这样说,但声音表情却要比之前柔和多了。

陈夫人欣慰道:“我就知道世子是个良人,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让茵娘跟你定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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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姐儿不甘不愿的嘟着嘴出来,然后叉着腰对那少年道:“今天是女眷的赏菊宴,你做什么到后院来,肯定是偷偷进来的。”

林侯夫人领着茵娘上前,边走边笑着问亭上的几人:“你们几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起来这永宁侯府里少爷小姐们的排行都是排的一塌糊涂,林二爷和林四爷因为是庶子早已分家,其所出的子女重新轮幼齿这本没什么,但林家大房和林家三房便是一个糊涂账了,要说大房与三房没分家吧,当初林太夫人是将财产都分割清楚了的,要说分了家吧,这两房人又还同住在侯府,这少爷小姐们的排行也一样,小姐们分开轮幼齿,少爷们又一起论排行。茵娘对此一直很有疑问,但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具体询问。

此人正是林总管和南荣的女儿洲儿。洲儿比林凤祁小了两岁,今年该是十六岁,两人年纪相仿,小时候也是一起玩着长大的。又因为林总管在永宁侯府的地位非比寻常,洲儿也没有进府伺候人,林凤祁自来没有将她当丫鬟看待,而是将她与家里的三位庶妹一样对待的。

茵娘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声音,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声:“是。”

陈夫人和萍娘搬走后,林侯夫人开始对茵娘进行世子夫人的课程教导,早中晚的课程都安排的满满的。早上与侯府的三位小姐一起跟着女先生上女则女德女四书,下午是为茵娘单独开的算账、女红和书法,说是为茵娘单独开的这个,并不是说人家侯府的三位小姐不用学这个,而是因为三位小姐都是庶出,不大可能会嫁给支撑门庭的长子长孙,要求的标准跟茵娘不一样。而且侯府小姐的教育都是从小开始的,人家要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跟茵娘这半桶水的水平也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到了晚上,则是由林侯夫人亲自来教她主持中馈和讲解侯门各家的忌讳。

燕娘本就住在凤仪宫的侧殿,此时陪坐在皇后身边,下首边上还有几名其他的妃嫔。燕娘听了白贵嫔的话心里不屑的撇嘴。

燕娘不甚在意的道:“没什么不好的,娘娘传您进宫来,本来就是为了卖我一个好。现在好已经卖出来了,她不会在意再送上一份人情的。娘娘和林侯夫人哪里我会替您去说,另外我还让彩陶给您和茵娘、萍娘准备了一些东西,您带回去……可惜,我这边皇上和皇后赏赐的好东西虽多,但都是登记上册动不了的,倒是底下人孝敬上来的一些东西可以动一动,这些东西虽比不上皇上皇后赐的,但也是一些好东西。”要不然那些人也拿不出手孝敬上来。

兜兜转转的关系,其实都离不开一个利益的权衡。

茵娘偷偷的将眼睛望向燕娘,燕娘微微的像她点了点头,于是燕娘上前走了几步,走到离皇后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下,微微弯着嘴角向皇后福了福礼:“见过娘娘。”

小杨氏是个美人儿,虽然到现在已年近四十,但容貌未老,行礼之时有股空谷幽兰的风情,但偏偏又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林侯夫人因着这绕了十八弯的关系,对小杨氏的好感也是彪彪的直升,回了小杨氏的礼后,拉着小杨氏的手道:“我有什么事,不过瞎忙活罢了,倒是妹妹你,最近添了孙儿,心里乐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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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四小姐姜颐秀跪在地上,身体却一直在抖着,特别是脸上那个一直在游走的手指,她真怕它用力在她脸上划上一划,她青春美貌的脸蛋就这样被划没了。

“是婆婆疼我,回了婆婆说,我等一下便让人带了我母亲和庭哥儿过去。”

皇后笑笑,是不是永宁侯夫人心慈她自己知道,若真的有这么知恩图报当初怎么不让燕娘嫁给永宁侯世子,这才是救命恩人呢,偏偏等到燕娘进了宫怀了皇子被接进凤仪宫之后才传出两人定亲。不过无所谓,这永宁侯府和陈家结亲,对她这个皇后来说绝不会是坏事,至少以后永宁侯府绝对不会站到淑妃那一头去。

当年争储时,朝中没有几人看中非嫡且生母早逝外家还逐渐式微的三皇子,连国公府里自己的父亲和亲叔叔都远着自己生怕沾上腥被自己连累,是她陪着靖晖帝顶住了压力,说服了自己的祖父出山帮扶自己,又借助自己外租家的力量,最后打败了皇家的两个兄长四个弟弟,熬死了先帝,熬到最后甚至弄坏了身体生不出儿子,好不容易坐上了凤座,他们倒好,倒想白捡这胜利的果实,真以为这馅饼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凤邺只觉得自己一口气憋在心里,吞不进去又吐不出来,别提有多难受。

二少爷林凤邺,是白姨娘所出,跟林凤祁同岁,二人只隔了月份。这位侯爷唯一的庶出儿子,便是之前跟燕娘准备定亲的那位了。茵娘给林凤邺见礼的时候,总感觉这位二少爷像是在打量她,好似想从她身上找什么影子似的。但等她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他又把眼睛移开了。

“夫人正好想见见南妈妈呢,那我就带着南妈妈去见夫人。”

马车入了城门,穿过长长的北大街,又向西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永宁侯府所在的福安胡同。

“没事,她轻的很,还没我平时练功时拿的大刀重。”

于是双方开杀激烈起来。

又取出了手中戴着的一个银镯子,从中间掰开,取出里面藏着的银票,算了算确定没有少之后又将它们藏回银镯子里。

某日陈夫人闲得无聊,叫了两个儿女来正院,看着二女儿练书法小女儿描红。

“我是为了你好!”

算盘吧啦吧啦的响,算盘里的数字直直的往上冒,茵娘算得很哈皮,她身后伺候她的丫鬟青花直忧愁,二小姐这么拜金,以后嫁到侯府里可怎么得好,世子夫人是要当家理事的,以后千万不要弄出贪墨的事情来哦。

就在林侯夫人被人奉承的有些飘飘然,得意送燕娘进宫真是没有做错的时侯,宫中突然又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位得宠的陈贵人被打入冷宫了。原因据闻是因为在大皇子的食物中加了不干净的东西,意欲加害大皇子。至于那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也没人关心。

再冷静只怕连命都没了!

“我不要去了,我要回去找林侯夫人。”说完就往回走。

“没有帕子、荷包之类的?”

林侯爷立马翻身坐起来,推醒了身边睡着了的林侯夫人。林侯夫人半夜被人推醒,掀了被子坐起来,没好气的问道:“侯爷,您这么晚了还不睡究竟想干嘛,您体谅体谅妾身每日打理家事辛苦吧。”说完就要倒下去继续睡。

等回到京城,林侯夫人将此约定告诉了林侯爷,林侯爷却嫌女方家境低,不愿意结这门亲事,并训斥林侯夫人薄带庶子。

小公主的奶娘从外面进来,对着燕娘福了一礼,道:“娘娘,小公主只怕是饿了,请让奴婢先喂小公主可好。”

燕娘点了点头,将小公主给了奶娘,宫中规矩如此,刚出生的皇子公主皆由奶娘喂养,而生产完嫔妃则要尽快调理好身体,才好服侍帝王。燕娘虽然奶水充足,但也不好违了宫规。

小公主吃过奶之后,果然不哭了,乖乖巧巧的躺在燕娘的怀里,偶尔还会吐几个泡泡。奶娘喂完奶之后,福了一礼然后出去了。奶娘自来知道这位陈嫔娘娘其实并不喜欢她与小公主走得太近,平时喂完奶,娘娘情愿自己照看小公主,也不愿意让奶娘来照顾。

小公主吃过奶后,燕娘抱着她又在房子里走了几圈,接着彩陶就回来了。

燕娘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说?”

彩陶道:“娘娘看完信后,直接将信烧了,然后让我回娘娘,让娘娘不要思虑太多,认真调理好身体才能快点服侍皇上,若要什么药材,只管问娘娘拿。皇后娘娘还说,等娘娘出了月子,就让娘娘搬到澜和宫去,让人在澜和宫里设个小厨房,也好让娘娘尽快调理好身体。”

燕娘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了。

书中有关葵花籽的功效,是我自己编的,亲们就不要太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