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摆摆手:“老身这一辈子,没什么牵挂的了。只是前日老家里来了一封信,老身这才发现,还有放不下的事情啊!”

冯保急忙点头:“对对对,不说死。皇上教育得是。”

在哪儿见过她呢……

皇帝笑了,问她们一会儿吃什么,算是把这个尴尬遮掩过去。

但他还是不信,怕是这个小妮子骗人的鬼话。

这里居然有个密道。

鱼翅汤沾染了墨,混合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香,却极沉。

他的计划正在偷偷的向前进行。

皇帝却不慌不忙地在椅子上又坐了下来,端起了茶碗,轻轻呡了一口:“我就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发现了这么两件事。然后你们就这么兴师动众、事不宜迟地赶去布置,这也太巧了吧。如果我出去了三个时辰、四个时辰,或者一整天的话,那么你们内阁和司礼监是不是就乱成一锅粥,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他哪里知道,皇帝一想起这刀厕纸,就想起了那两位长发飘飘的绝世美女跟在屁股后面追问自己名字的情形,那还能心情不好。

跌坐在地的伙计一看有人帮忙,赶紧站了起来,看了一下却不认识这位帮忙的黄绸帽。

他不由得悄悄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看来以后做事还是得更稳重些,不露声色,这才是帝王之术的精髓!

又把我支开了,少帝是因为什么事对我起了疑心呢。

特别是那天在扳倒高拱的朝堂上,那么紧急的时刻,自己根本判断不好首辅和次辅两个阵营的胜负概率。虽然说登基之后皇帝叫着自己和张居正一块用过膳,是很明确地让他俩捆绑在一起,但皇帝并没有给予他任何承诺,所以那天的迟疑,是他明哲保身的一贯表现。

这个冯保,执行力还是挺强的。在洗完手用纸擦手的时候,他当着下人着实表扬了他一下。话说回来,这还是由于皇帝的权威使然。一言九鼎,谁敢不听!

他又拿了一条手帕擦手,走出茅房的时候,冯保已经垂手站在门外等候。

所以,军队这条,必须得改一改。

“孩儿知道,孩儿真的错了!”

“对,这是好事,要高兴,喜气洋洋的,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李太后被儿子的比喻逗得一下破涕而笑,掏出丝绸手绢擦了擦眼泪。

刚刚领着文武百官分班列好,不一会儿,新皇帝和太后就来了。

朱翊钧重重点了点头,母后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很关键,需要找好后路,要不然豪赌之下,输途无归,万一不成,得不偿失。

朱翊钧从一大早起来,就被喜气洋洋的冯保和阿珠、小倩穿戴上了通天皇冠、绛纱龙袍。

扫了一眼,上面有张贵妃几个字,迅速转给了李贵妃。

朱翊钧这时特别注意观察了一下张居正的形态。

这一觉睡得踏实,竟然一点梦都没做。

……

少主年轻虽轻,却一点畏惧感都没有,他用手一指刘一鸣的眼睛:“救你?可以!不过,有一个要求,你帮我去那边当眼线,也是就反间,好不好?”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邪乎乎地说了这么一句。

“噢,对了,你是首辅大人府上的人。首辅大人太客气啦,我已经到家啦,这不?刚才吕侍郎又来找我喝了两杯,刚刚把他送走,你回去禀告首辅大人,请他放心,我没事,马上休息啦,我还等着有机会再和首辅大人继续痛饮呢。”

“躲开!”高拱张嘴就骂:“别拦我,我要和叔大痛饮三百杯!”

韵度若风里海棠花,标格似雪中玉梅树。金屋美人离御苑,蕊珠仙子下尘寰。

此时的她已是泪流满面,却因为转过了脸,他根本看不见。于是毫不客气地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身,将娇躯拥向怀里,紧贴在胸膛上,满足地享受着温香在怀。

高拱一下惊坐起来,放开了流英的手:“戴才?”

这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这小祖宗,今儿是怎么了,以前没这样啊?

两个人各有千秋,看得他心里浮想联翩的。

轿子走得又稳又疾,很快到了高拱的府门外。

张居正不解其意,刚说了一句:“何来得罪?”却一眼看见屋里已有两人,一位正是东厂副督主王三宝,另一位是一个身材修长的不认识之人。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套太监服,还有一套官服。

毒甚毒矣,这壮阳猛药真是害人不浅。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戴才抬起头来:“微臣看到了二位娘娘美若天仙,惊为天人!”

他算了算日子,估计他们会提议在一月以后正式举办登基大典,现在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只剩下一个月,已经输了第一仗,这接下来的头绪纷呈,还必须仗仗打好才行。

他当时就蒙了,不知如何补救,要知道母后一贯严厉,对礼数要求甚严,弄得他也紧张起来。但事已至此,眼下只有随机应变了,于是急中生智,双腿跪着向前迈了两步,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膝盖!

他个子异常高大,行走如飞,一下就将自己抱了起来,架到一张大椅子上。

刚准备先拆吕调阳的这个折子,他忽然想起来了,这根黄色的线应该是宝剑下方的剑穗,这就是自己赐给他尚方宝剑的一根剑穗。

他顿时笑了,心里一下踏实下来,动作也一下从容起来。看来这两位老哥利用这几天的好天气,已经把事情办利索了,至少是有了特别大的进展。所以,聪明绝顶的吕调阳解下宝剑的一根剑穗系在折子上,先给皇帝报个信。

这时再拆开折子看,就已经是一种享受胜利喜悦的过程。

果然,朱衡的密奏折子写着:“臣不负皇上重托,仰仗皇上天威,新渠建成,大堤合龙,正在复垦耕田、重建村庄,向灾民发放钱粮!臣让圣上久等,将心比心,先报与圣上知晓,官报随后送呈!”

“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把酒当歌趁今朝!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求得一生乐逍遥!”一解胸中郁闷的朱翊钧居然自己哼起了小曲来,把门外站着的冯保听得也乐出了声来。

是啊,太不容易了!看来主子这几天真没白熬,决口前线终于传来好消息了!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呀,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朱翊钧这首《得意地笑》唱得还挺熟,一边唱一边又把吕调阳的密奏折子打开来看

吕调阳的折子写得也很简单:“臣持圣上所赐宝剑,杀江文东、刘项梁、张春明三人,幸不辱圣上所托,借助天时,与朱衡大人迅速将大堤合围。十万兵马日前稳定,已经开始安顿地方,抚慰百姓!臣亦让圣上久等,将心比心,先报与圣上知晓,塘报随后送呈!”

“好!太好了!”朱翊钧大声喝了几句彩,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