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身上的官服早没了模样,新渠旁边的官兵们都在看着他们。

“太后,您还不老,您还一定能活下去呢。”皇帝哽咽着劝着她。

冯保一边点头一边拉着丽青站起身来:“按礼也确实该为皇上选皇后了。”

二人急忙磕头谢恩,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个宫女来,把二人搀扶起来,缓缓向屋内走去。

朱翊钧急忙向李太后行礼,双手拉住了她的手:“母后亲手做的,那我可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啊。”

他的右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自己的心也象疯狂小鹿一样乱跳不停,感觉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密道里很黑,但转过弯去,就看见两边有长明灯。

皇帝用手指了指那个太监:“你去把冯保前几天拟的节约吃穿用度、减量二分之一的那个详尽安排拿来!”,然后又一指那个御厨:“你把你们御膳房节约二分之一砍掉的菜品单子拿来!”

“你从你学习武艺的角度出发,如果天下武艺分为十个等级,那么那个在米店里拿鞭子打人的大小姐,能达到几级?”

“嗯!”皇帝点了点头,走到他俩的面前把他们搀起来,“你们俩都起来吧!你们现在都觉得,这两件事情都按照“文武之道”处理就行?就一定能处理好?”

正是想到了这个,才让他满脸带笑,那束阳光从她们的长发中照耀而下的美景,仿佛又一下浮现在了眼前。

假小子却不慌一把,一把又抓住了鞭子:“你又是谁?也在这儿多管闲事?”

冯保这两天一直悬着心,听到皇帝这么说,心放下来一大半:“多谢主子夸奖!臣一定忠于皇上,至死不渝!”

谁想皇帝一下叫住了他:“大伴儿!你去找一把最结实的锁,把上书房装密奏折子那个抽屉锁上,要两把钥匙同时使用才能开的那种,一把给朕,一把给母后。这事得你亲自去办,别人办我不放心!”

可是,今日这小皇帝是怎么了?上来就翻旧帐不说,句句都是杀头灭门之话,句句不离“死”字!

不过,就在第二天上午,他去跑茅房的时候,发现冯保已经把厕纸给换上了,水台是第三天下午做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帕丢给冯保:“朕的大总管,你好好看看这个!”

朱翊钧有他自己的理解方式,现代生活中也几乎年年都有大小洪水,堤坝决口的也不在少数。堵塞决口、赈灾放粮这两件事都一样,没什么问题,只有派遣军队这一条和现代的作用完全不同。

果然,李太后板着脸,,差点儿扬起了手要打。

母子二人唏嘘感叹一阵,门外冯保轻轻叩墙:“太傅来了!”

“谢皇上!”满朝文武都还沉浸在登基大典的喜悦中,朝堂上一派祥和氛围。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现他最近一天好象一年似的长大,越来越识大体,知大局了。

其实不只是今日才这么安静,他已经蛰伏了半个月了,每天都晚睡早起。而且天天都向冯保学习武功,锻炼身体,现在已经能够扎两个小时的马步不觉得累了,运行一个周天下来,会出一身透汗,然后感觉全身痛快。

平静了一下心神,估计他这一本是参向张贵妃的,于是向冯保作了一个呈上来的动作。

戴才明显受到了很大触动,他一点也不知道高拱手里握着什么要命的底牌。

当然,一切还得看明天的情形而定,新君新立,就大开杀戒,杀死兄弟,不便于统治,这是今天读史书里说的,铁腕和怀柔,二者兼顾,才能大治于天下。

张居正早就在门口恭候,一阵寒喧谦让,进到厅内,直接开喝。

这个时候,让人想不到的是,朱翊钧居然伸出手指,用拇指的指甲盖弹了弹冯保的剑尖,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张居正不能,他已经看出来这是高拱施的“美人计”:“你,你怎么哭啦?”

虽然这么想,但他却是一副感动的模样,拱手向高拱说道:“兄台莫要这样说,徐玠老师隐退主要还是身体不济。而且,兄台本来就是恩师一手提拔的,兄台和恩师谁做首辅都是一样的!倒是兄台这番推心置腹之话语,让人敬佩,必将留存青史!来!兄台,再浮一大白!”

她又是轻轻皱眉,却不得不移步出来,完全脱离了衣裙,只着一对裹足,翩翩起舞。

她羞惭地转过脸,下身只着一件亵裤。

管家眨了眨眼,附在他耳边说道:“回老爷的话!这我知道!不过我已经找人查过这个女子的底细,她是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正巧被戴才撞见,也是因为见她生得丰腴俊俏,于是花了银两蘀他葬了父亲,买了她的身子,只在戴府呆了一天,梳洗妆扮后就送到咱们府上来了。小人找闪婆查了,此女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处子。估计戴才只是想以此女讨好于老爷,并无其它深意。”

旁边另两位太监,不停地用毛巾帮他擦洗,手法迅疾利落,有序无声。

声音也好听!

去高拱那儿?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上了两顶轿子,张居正在轿子里轻声说了一句:“去陈皇后那儿,坤宁宫!”轿子很快走了。

他笑了笑,“你们老爷我这么生猛,哪会没了呢?哈哈哈!”

望着她的俊美面庞前后晃动,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愈发陶醉。

戴才有意调戏,半跪下身子:“微臣罪该万死,刚才惊扰了二位娘娘,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还请二位娘娘降罪!”

这个护院也是个机灵之人,一看此物就认出这是宫中之物,急忙找到管家,对他耳语几句。

朱翊钧这才知道,刚才冯保踢自己脚后跟是因为礼行重了,只要单膝跪地就行,虽说今天即了位,但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所以还是应当按照太子的方式来行礼。

还没来得及与其对视,就见高拱向后退了一步,从冯保手里接过一道黄布,大声诵念:“奉天承运,皇帝遗诏。今将大统之位传于太子,三皇儿朱翊钧。望众卿以国家社稷为本,奉翊钧如奉朕。吾儿翊钧,当依三辅臣高拱、张居正、高仪并司礼监冯保,进学修德,用贤使能,保守帝业。钦此。”

“是!皇上教训得是!是臣想多了!臣以后想办法将密奏折子趁无人的时候悄悄塞到密折处。”朱雀向着皇帝又是一拱手,向前紧走几步,准备快速离开。

“这也不是个办法,冯保小心细致,你这样迟早会被发现的!”皇帝象是自言自语,却趁朱雀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朱雀毫无准备,皇帝居然拉起了她的手,“皇上!”这两个字却只是在心里,根本没敢叫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一同指向了书房前院里的几棵大树:“这样,朕给你出个主意,你有什么要紧的或者想对朕单独说的,就用密条藏在这里的大树下吧。你来上折子不方便,但你以内卫的职责来保护朕还是可以的,你每次要是有要紧情况,你就在保护朕的时候冲朕笑几下,要发自肺腑的那种灿烂的笑,笑一下就说明在第一棵树下,笑两下就说明在第二棵树下,好吧?”

她略一沉吟,似是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温度,“这个……皇上说的这个方法倒是可行,比上密奏折子的方法更隐密,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