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然也不想在这里吃饭,她浑身都不自在。牧锦让走,她巴之不得。

琴嫂这个脑子不够清楚的女佣却有着一股子愚忠的劲儿,为魏熙然打抱不平,冲着牧锦吼道:“锦小姐,你这些话太过分了。你要知道,熙然小姐在牧家过了十八年,先生和太太一直都很喜欢熙然小姐。而你才刚回来就这样打击她,先生和太太怎么可能会听你的?”

另一半隔了一面墙壁出来,摆着一片化妆台,上面琳琅满目的彩妆,两张亮堂堂的化妆镜前,都坐着顾客,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样子。

冯贞静怔愣半晌,接着便心疼极了。

因此,两个人也连连点头,感谢不迭。

“都多久没出来玩了,叫你你还不开心?”路仕铭拍拍身边的皮沙,“坐啊。”

但是进入包厢后,他现,原先如鸟投林般心悦的场所,如今已经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尤其是看见那几位明显来路不正的女人,他就有种奇怪的感受。

牧锦知道母亲是在隐晦地问自己是不是被景山大道的女孩欺负了。她连忙摇摇头,“没有啊。妈咪,请我去的同学是我寝室的吴美娇,您上次去学校也见过的。”

孟令晨走在顾震苏身后,一直狐疑地盯着那道水墨画一样的背影。

江劭峥则是远远跟在妹妹身后,躲着不让她看见,却时时观察她的行动。江丹姿是个急性子,一进来就努力往前冲,很快就撞了次墙,然后就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看天上太阳都要分辨好一阵。

可笑裴御东那几个人,还是被魏熙然迷得五迷三道。……又或者,是存了什么其他的想法?

“正巧这两个月我有些东西需要打板师帮我做,这个是图纸,先让师傅们看一看,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来找我。”牧锦也没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的,只是轻飘飘地将几张自己画的设计图递了过去,“因为涉及到我的一项重要活动,因此希望大家能够用心一点。谢谢。”

牧锦顺着他的力道往侧面转。

牧锦只瞧了那么一眼,便轻盈地走了过去。

想到这里,夏薇飘飘然了,看孟令晨的眼光更加湿漉漉、赤-裸-裸。

“嗯,初级、中级、高级,这个是职业资格,但是我们行业里面的划分要更细一些,还要看名气和资历,有些人手里有证,但大家都不承认……”i11iam说。

“姨妈。”

“好。”牧太太已换掉了早上的丁香色旗袍,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挂脖长礼服,坐在了座位上。

孟老夫人对自己丈夫爱吃甜食的事情颇为无奈。

孟令晨也难堪不已,刚才他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路仕铭根本不理。他也想就此不管,懒得理对方。

孟太太听完之后,唇边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遮着嘴笑说:“真是,多少年没听过这样机智的对话了,我都不敢相信。……唉,令晨总喜欢凑热闹。……嗯,那孩子各方面倒都是优秀。”

想她魏熙然,因为路仕铭的关系能够和孟家三公子交好,又因为裴御东的关系,能够与顾家公子同桌吃饭,且她在圣格纳女中成绩不错,有机会参加华国淑女盛会的选拔,这样的背景可谓羡煞旁人,曾是景山大道最炙手可热的名门淑女之一。女孩子们跟她一起玩还来不及,她隐隐有成为景山大道少女领袖的意思。

魏熙然身后的两个女同学感到有些不安了,她们本来是受了魏熙然的挑拨,来看牧锦笑话的。可现在情况怎么反过来了?魏熙然在学校的时候是那么的优雅和优秀,曾经是老师的宠儿,校长也赞赏过她,可是今天这个模样、这种态度,怎么……像个临海大道的暴户?

这不,让人找牧锦来,问她到底应该怎么做的?

咔嚓、咔嚓……

孟令晨一对大眼睛只顾盯着手中的盒子,恨不得马上就把所有的包装纸剥开看看似的。魏熙然已然走神了,不知在想什么,连长袖善舞的攀谈意识都没了。

她笑了,跟冯贞静说了声,“妈咪,我去找丹姿说话。”

牧玉翔在藏书室里看杂志,瞅瞅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优哉游哉地换好了衣服,他们男士没那么多讲究,早上和下午的活动随便穿得亦正亦闲都可以。他穿的是一套黑色的休闲西服,系了条花色的阿斯科特领巾,下楼来走到休息室,敲敲门,“女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小姐,鞋子。”菊嫂将鞋子拿到牧锦脚边放下。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变轻了,生怕惊扰到牧锦营造出的旧式淑女的气氛。

miss赵放下心来。

牧锦笑了,弯弯的桃花眼好似月牙儿,雪白的珍珠牙在粉嫩的唇中一闪,“妈妈再见。”

她当然看出了魏熙然的不愿,但牧锦的话入情入理,难以反驳。

“好。”魏刚连连点头。

牧玉翔被女儿这玲珑心思给震住了。女儿没有妇人之仁,没有一味地恳求解救养父,而是提出了一条隔绝后患的方法,委实难得。

江太太噗的笑了,“瞧你那嘚瑟劲儿。不过你家的阿锦的确是聪慧,我家丹姿就不行了,小娇气。”拍拍女儿的手。

跟新认识的朋友们道别后,牧锦坐上车,缓缓动离去。走到半路,牧锦突然命令司机老朱改道,前往云霞公园步行街。

“噗……”牧锦笑了起来,伸手指点了点她的腮帮,“好啦,不要生我的气,我是怎么想就怎么说,可不会拐弯抹角。”

全新的年代,意味着重新洗牌,豪门世家能否守住荣誉,绝对不再是那么简单。

“怎么这么说,丹姿多乖啊。”冯贞静说:“我正想带着锦儿去参观一下咱们那个时代的教室,要不要一起?”

“好。”

“怎么了?”冯贞静忙问。

琴嫂一愣,讪笑,“锦小姐,看你说的,我没有瞪你呀。”

然而,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哭成那样,两个膝盖还被缝了针,包扎得严严实实,一副恹恹无力的倒霉神情,在场的人们怎好再斥责她。

可恶。

牧玉翔和冯贞静更加愤怒。

牧锦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垂眸不说话。

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无论行头再贵,排场再足,容颜再甚,底蕴却不可复制。

……

冯贞静惊魂未定,不禁抬头打量面前这条黑街暗巷。纵是在白天,这里的空气都是黑黢黢的,一栋一栋红砖矮楼挤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三米。路边还堆积着各种不明物体和垃圾,前些天下了雨雪,一滩滩泥水汪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处处皆是陷阱。

这么一想,她就不敢再拒绝牧玉翔的请求了,叹了一声,与牧锦一起去抽了血。

被母亲忽视,让魏熙然心底燃起了滔天的巨怒,恨不得牧锦立即被虫洞吞没!母亲最疼自己,往常如果听见自己受了伤,一定会关怀备至。小时看护自己的保姆不小心让自己碰到桌角撞了个包,母亲都大雷霆,把保姆赶走……可现在,她都已经说了是这个女孩推自己摔下楼,母亲竟然没有一句责怪,只顾盯着那女孩的脸看!

江劭峥站在人群外圈,皱着浓黑的墨眉,神情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