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韦听到“真天教”三个字,猛然从沉思中惊醒,赶忙问道:“真天教?在哪里?他们追上来了?”

张韦把沁儿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里,温柔的道:“你在我心中便似女神一般,又怎会轻贱?”

话音刚落,便听沁儿焦急的喊道:“张公子,赵管事,你们快过来,赵姐姐溺水了!”

余下教众见朋友惨死,不但毫不畏惧,反而一声发喊,一齐冲杀了过来,张韦君子剑上下翻飞,挡者披靡,杀到兴起,他腾空而起,剑气横扫,又使两名教众血溅当场。直飞的剑气把牛小壮的精钢斧的斧头齐齐切掉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赵管事所有的计划,真天教的大船越来越近,从船身伸出的一排排上下划动船桨,便似死亡的屠刀,霍霍的冲了过来。

顾二黑茫然的看了张韦一眼,然后长叹了一声,慢吞吞的走回了房间。此时,又听见楼上宴会厅传来牛小壮的叫声:“来一块牛肉!我的牛肉怎么还没端上来?”

赵玉丹见众人无异议,此事便这样商定了下来。

众人赶忙闭口不语——禁食一日事小,但一个人在舱里面对那些邪门的伙计,那才是最大的煎熬。

挑夫们见到船上的旗帜,竟像见了鬼一样,扔下货物转身便跑,竟连赏钱都不要了。

张韦对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有这样的悟性十分惊讶,自己是在实战中慢慢摸索,再经名师指导才懂得这样的道理,没想到今次只是与小明随便说说,后者居然就领悟到了。

张韦看着点了点头道:“倒似有那么一点舞剑的意思。”但随后的一秒彻底推翻了他之前的结论,只见小明在场中拿着木剑左刺又砍,完全没有一点剑招的意思,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在砍树枝。

张韦双手扶着君子剑,勉励站起身来,喘息着道:“沁儿呢…我要去见沁儿最后一面!”说着,双眼已饱含泪水。

小明从商队中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到张韦怀里大哭了起来。张韦摸着小明的头,笑道:“傻孩子哭什么?我来了,难道还能让恶人伤你不成?”

长棍本就是长距离攻击武器,每每交手,对方都会想法缩短攻击距离,以便减少长棍的优势,而赵管事便是利用敌人的这一心理,突入近前,往往收到奇效。

赵管事从阵中跳了出来,怒道:“你这些山野匪类,也陪和我家小姐对话?有什么屁赶紧放!”

看到众人士气高涨的等待自己下命令,张韦清了清嗓子对哨兵道:“你快去前队报告敌袭之事,让商队快快开拔,我来抵挡追兵。不怕死的跟我去阻截敌军!上!”张韦意气风发的回头一看,居然只有顾二黑和牛小壮两个人站到了张韦身边。其余人等慌忙退到一旁,垂首不语,生怕和张韦的目光相对,被叫去拼命。

张韦正欣赏着古城的风景,前面一群人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们有的指指点点,有的掩面不语,好似围着什么东西。张韦好奇的凑了过去,只见中间地上躺着三具男性尸体,穿着相同款式的夜行衣,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面色铁青,已然死了。

蔡福垂首站在一旁,道:“公子当真是文武全才,英雄了得,竟能得主人如此器重,您可是非本家进入这密室的第一人!真是令人钦羡啊,刚才主人吩咐了,只要公子所需,尽可随便拿,我只在旁边稍作记录便可,公子请便罢!”

申时,蔡府,蔡瑁望着一桌子酒菜丝毫提不起兴致,身边的几位歌姬边舞边唱,蔡瑁却充耳不闻,只是呆呆的望着门口出神。这时,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走了进来,坐到蔡瑁身边,一张朱唇尤为性感。她知蔡瑁好酒,便斟了一盏,道:“将军尝尝这酒,听蔡管事道这是藏了十年的陈酿佳酿,味道香醇浓郁,还请将军尝上一尝!”说着把酒递到蔡瑁的唇边。

张韦喜道道:“如此甚好,烦劳大哥费心了,愚弟也不敢奢求,只望不逼迫沁儿姑娘嫁人便心满意足了。若真能如此,愚弟也定然不敢负大哥,愚弟立下字据,即便活出性命也要在沁儿婚事之前将大哥的表姐带回!”

蔡瑁忙到:“恭送表姐,天色已晚,不如我陪表姐回去罢!”

张韦听屏风之后竟有水声传来,定睛一看,隐约见一位妖娆的女子,正在屏风后沐浴,露出白皙的玉背,纤细的手臂轻扬,掀起些许水花。

张韦伸手抓住沁儿的手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既然你的痛苦源于这门亲事,我就先毁掉这门亲事;既然你担心袁术,那我就想办法打败袁术!总之有什么困难我就去克服什么困难,我一定不会向命运屈服的,我希望你也能和我有一样的心意,不要轻言放弃,好么?”

那道士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道:“你心中自然是有一件极难抉择之事,无论怎么选择都不能两全其美,我说的对么?”

蔡瑁哼了一声道:“那个狂妄小儿,仗着学了一点功夫,便常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幸亏我握有兵权,倘若一朝让他掌兵,这整个荆州不乱了套才怪!怎么?贤弟为何突然提及此人?”

蔡瑁酒量甚好,又举起酒杯,对刘表道:“末将敬州牧一杯!”

赵玉丹走到刘表面前,微一施礼道:“贱妾赵玉丹,见过州牧大人!”那声音妩媚得让人骨头都快酥了,哪知刘表只是礼貌性的寒暄了几句,便引着众人进城了,没有丝毫的情感流露,这让张韦不由得从心里对刘表产生了好感,也难怪他能临危受命,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居然能在豪族林立的襄阳站稳脚跟,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赵玉丹只看到张韦正面,见他没有受伤,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道:“张公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襄阳豪族中的杰出人物,蔡瑁先生。”张韦微一抱拳,蔡瑁笑呵呵的走了过来,道:“年轻人好俊的功夫啊,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我欺也。在下与赵氏是世交了,到了这里边安全了,接下来我的人马会护送商队进城,你也好好休养休养罢。”

张韦连忙拱手道:“这位想必是兰莹妹妹,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兰莹轻笑了下道:“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么,此番还得仰仗公子劝说小姐免了这桩婚事,我们谁也不愿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张韦道:“这个自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沁儿小姐嫁给蒯绍这种人!”

张韦接过丹药,吃了一颗,只觉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流入小腹,又从腹部流入全身,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精神也为之一振,道:“谢赵管事,我张韦一定会亲手挫败蒯绍,保护赵家财产!”

赵管事的营帐在营地的中心,张韦跟在青衣武士的后面,左拐右拐,却奇怪的发现营地里多了很多有旗号的帐篷,而旗号上赫然写着蒯字。张韦心中疑惑:“莫不是赵玉丹和蒯绍有什么勾结,怎么这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士兵?山贼怎么也混迹进来了?”

赵玉丹喝道:“你们还不退下,敌我都分不清楚了么?”说完亲自迎向那公子。

张韦一脸的疑惑道:“种子?啥种子也不用那么贵啊,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顾二黑身体没动,一只手向张韦不停的摆,意思似是让大家不要说话。牛小壮顺着顾二黑的目光看去,只见河岸边,有些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一动的。牛小壮从小在山里长大,瞪着眼睛小声说:“是野猪,一群野猪在睡觉,咱们慢慢的走,别吵醒他们。”张韦从没见过野猪,但见众人都小心翼翼的,便知不是好惹的家伙,忍住好奇,悄悄后退。

使刀的汉子,见张韦亮出了兵刃,自己又呼呼的耍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举刀向张韦劈来。张韦见这招漏洞百出,微向右迈了一步,左掌探出,击向大汉前胸。大汉收势不急,直挺挺撞在了掌上,任谁硬接张韦一掌,必定被打飞下擂台,但此时张韦体力虚弱,只觉左掌一股劲力传来,自己竟运不出半分力道,手掌就像摸着大汉的胸膛一样,气氛尴尬至极。

刘廷望着张韦,就像面对着掌管生死的死神,他此时才意识到张韦对手下的士兵是多么的仁慈,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死去的过程。张韦故意的拖慢了他们死亡的过程,虽只几秒钟,在他们看来却似过了一年一样漫长——漫长的恐惧和痛苦。

为首的汉子大喝道:“狂风阵势!”三人身形一转,只攻不守,全是猛拼猛打的招式,而张韦只躲不攻,这样一来,张韦逐渐处于下风,毕竟对方是三个武术高手,加之配合默契的阵法,张韦走得逐渐额头渗出汗来。

众人这才收拾起行装,各自散去了。张韦看着这乱世中仅有的几个熟悉的朋友默默的离去,就连玲珑也离开了自己,心下难过,让他又想起失散的张盛和韵儿,难道他今生注定要独自面对这个时代么?

张韦只当玉剑锋是在客套,并不为意,心道:“若我没有功夫,只怕随便一个小卒便把我宰了,更没法保护别人了。”

甘霸看的一头雾水,索性只管闷头吃喝,身边的庞元看了眼玉剑锋,会意道:“是啊,玲珑,在青龙山谁提起你不头疼,哪还有人敢要你?”说完用脚在桌下踩了踩甘霸,甘霸忙道:“是啊是啊,我是不敢要!”

张韦正欲答话,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那姑娘道:“糟糕,你快躲起来!”张韦四处环顾了下,赶忙翻身藏在了装衣服的箱子里,露出一个小缝向外观望。

玲珑见张韦新鲜的词语层出不穷,好奇的问道:“什么是暗度陈仓?”

玲珑持剑便要冲过去救人,却被张韦一把拉住,前者道:“你干什么,再不上去,他们就要死了,你不会事到临头害怕了吧!”

张韦道:“简单的很,只要我们死掉就可以醒了。”

纪灵趁热打铁连刺再砍,张韦不敢轻敌,凝神应对,刀光剑影,让人目眩神驰。

荆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讶异,道:“我们走罢!”六人带着玲珑跃下寨墙消失在视野之中。

两人火热的玩了起来,甘霸喝酒打仗罕逢敌手,但是说到算术出拳哪里是张韦的对手,两人玩了十几把,甘霸就输了十几把,只有几次是张韦怕甘霸放弃不玩,故意放水,这才让甘霸略尝了些甜头。

庞元听得直皱眉头,只是目前气氛紧张,实在是没法替一个囚犯说话。那门将冷峻的看着张韦,后者紧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只等对方一声令下,自己撒便跑。果然,那门将大喝一声:“开门!恭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