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问题,我去找汪书记,”曾益民担心地不是这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帮人会借机发难,虽然不能造成更坏的结果,但是老马势必会被开除公职,这个是我不愿看到的。”

汪海洋真诚地挽留仁静多住几天,仁静婉言谢绝了,说孩子这两天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家里还要置办年货等,说自己在不回去,年货都让人抢光了,说得汪海洋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哦,这是医院,我生病了?

“你发完通知就上来,我们各地去转转。”

“晚上我过来就是给你压阵了的,你只管指挥,有不长眼的我来收拾。”汪海洋明白地表了态,那就是对曾益民的全力支持。旁边的马向前与古茂林听的心里都是微微一颤,心想:这个时候谁要是撞枪口上了那才是叫倒了血霉呢。

“你就准备这么走回去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曾益民回头一看,正是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雅兰。

“祝大姐,打扰了,以后叫小曾就好了。”曾益民进来门向祝梅嘿嘿一笑。

但神色不露,笑容依旧,又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点点头说;“行呐,过段时间过,城投公司明年的工作会非常繁忙,到时你别闲我天天光顾就好。”

“你可不能这么做,就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两人就用不得,只会给你带来麻烦”。高雅兰提醒着他。

其余几人对视了几眼,都沉声表态同意。

喊来沈佳平,指着几份修改好的报告说:“送去给马秘书长,叫他按程序呈报。”

高雅兰伸手把大衣的衣领立起来,用一只手捏住领口。一边点了点头。

她不拘言笑中规中矩地汇着各项工作内容,这反而让曾益民感到很正常,在他认为男女同事职属之间这样是最正常一种状态,为此曾益民还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回。认为自己以前是想多了,想岔了。

拿起电话打给了王道正,电话是开着的,铃声一直响着,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又打给了刘凡,电话也是开着的,等到铃声放完,也还是没有人接听。

此时的市纪委,专案组对吴进生问题的深入调查正在继续,但审问情况顺利的让人觉得没有一点挑战性,从吴进生被控制开始,他就没有一丝一毫抵抗的意识,完全主动地开始交待问题,并且不是那种挤牙膏式的,而是一股脑的交待了。专案组的成员本来做好思想准备打拉锯战的,可全身劲一点都没用上。

“外人可不会说是他们耽误招商引资工作,是因为政策没有出台。是因为调研工作正在进行,一下子可以推的一干二净。”韩冰口中忿忿,语气焦虑。

“你现在可不得了,那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手握大权呐。”王建兵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

马向前很快地记下了曾益民表述的内容,他现在开始能跟上了曾益民的工作步伐,并且干劲十足,做事风格与以前迥然不同,让市政府直属机关的下属们看的瞠目结舌,心底犯嘀咕:马秘书长是喜逢事业第二春了?

“是,曾市长,我马上把你的意思反馈给投资方,但韩主席那里,我…“吴进生脸上带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南江市招商局局长叫曹向东,已经快五十岁了,头顶的头发快秃光了,留着几根稀稀落落的头发盘在头顶。胖胖的身形,走点路都有些喘。大冷的天,急急忙忙的向政府主楼走去。头上能看见一层汗渍,遇到人也没空打招呼,直奔楼上而去。

“哥,红枫山庄的案子有眉目了”。赵世永的口气永远是那么沉稳。

深秋的早晨气温已经开始令人感到有些微冷了,风起的时候,树上枯死的树叶被催离了树枝,随着风儿先是高高扬起,然后打着旋飘落到地上,像是在做自己最后的表演。

曾益民一连串的发问让钱学斌无从回答,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我,我,我当然看过,可我认为技术科的报告存在问题,证据链条不严谨。“

接电话的是汪海洋的秘书古茂林,曾益民说道:“我是曾益民,请汪书记接电话。“

车子进了市委招待所,两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曾益民叫他到自己房间休息一会,自己也眯了一会。

曾益民这才闷声说话:“你在阳城干的那些事,我基本都知道,正规的招标工程我不说什么,但打着我的旗号与开发区那边做了两个厂区的厂房我是知道的,虽然我没有真正做过什么,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但别人毕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让你做的。前段时间有人举报我违规干涉政府招标的市政工程,为亲属牟利,省里派人调查了,但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所以也没有约谈你。但下不为例,以后你要再敢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承接非招标工程,我就让你在皖江寸步难行。“

“那就好,我们给你们准备了最好的房间和最好的服务,保证让你有家的感觉。”值班经理抿着嘴笑着:“另外,吴所长马上就到,说今天晚上,招待所请您吃饭,叫我们这些下属都来敬曾市长的酒,不把您喝醉了,就扣我们奖金呢。”

“惭愧惭愧,我十一岁师从刘老,到如今没给他老人家争脸,心里内疚得很”。

叶广元见他语气中表现出对自己足够的尊重让他对这个年轻的市长的好感更甚了些,他赶紧说道:“请曾市长指示。”

“汪书记考虑周到,你不知道,昨天回到家,我那婆娘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说什么只有这么一个兄弟,要我出面说情。我大骂了她一顿,说她只知道放纵护短,现在闹出事来,却要我去给他擦屁股。我说了,我是一名领导干部,从工作角度出发,就绝无可能,到时该怎么判就这么判,我不会去说情的。”济南风说的义正言辞。

谢彩凤脸腾地便红了:“我,我,我不是有意的。”说着抬起胳膊当在胸前。

“嗯,沈佳平同志,你好。马秘书长刚把你写过的几份材料给我看过了,我认为马马虎虎,文笔还算得通畅,紧凑感不行,也缺乏层次感,自身业务素质还需加强。这样,我问你两个问题,你按你的想法来回答,好不好?“

那女孩没说二话连忙拉开腰间的腰包,掏了一张五十元塞给了那个人然后继续做自己的生意,好像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曾益民远远望着,那个女孩好像并没有叫收钱的人开具收据。而那群人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依次收钱,而所有的摊位都没有索要收据。曾益民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开始对着这群人摄像,暗中记录下他们的行为。

曾益民点了点头。马向前在前面带路向后面走去。

楚江月与曾益民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床沿边,两人默默对视、相对无语。眼中流露的都是不舍。

笑罢,曾益民又是脸色一正说道:“你们此去,要尽快在各自领域树立威信,清肃队伍,然后清查陈案旧案,于蛛丝马迹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从中找到突破口,追根究底,一步步的将那些隐藏在背后充当保护伞的蛀虫们都挖出来,一举端掉。”

听到这话曾益民心里暖暖的,毕竟是一家人,仁正阳只有一个女儿,于是作为岳父担心女婿吃亏是很正常的事,至从女儿与曾益民谈恋爱后,仁正阳就视他为自己在政治生命的延续,一直都很关注他的成长,不时的给出意见和建议。

两个人都安静地平复了一下情绪,曾益民缓缓地说:“明天,省委要开常委会,代市长的任命会在会上通过,下个星期就要上任了。你下个星期也会拆线,过段时间你也会回阳城,在这段时间里还是按侯主任排的方案进行治疗。待身体养好之后,就去沪海市,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不要想其它的事,一心养病。南江的事该怎么做我已经有谱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不时的去看你,但我知道放化疗是很伤人的,你要坚强一些,只有你们好好的,我才能放手施为。另外明天我会买个手机来,以后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方启明看到他坐下,也放下鼠标,眼睛平和的盯着曾益民,曾益民感觉到了,他没敢抬头直视方启明的目光,依旧低着头,犹是这样,他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魏科长告辞转身离开了。曾益民心想:自己的计划按照设想的那样完成了,对方拿到了手机,他们也知道这边可能留有备份,但这一招至少能让他们稍微觉得心安一点,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暂时不来骚扰,楚江月才有时间进行术后恢复和后续治疗。

“秘书长,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原谅。”

“杨扬也是,但现在他在他那,我很担心。“楚江月想起自己的孩子,思念与焦虑又闪现在眉宇之间。

“不会,你放心,我会小心应付的。但现在你和惋儿要注意一些,告诉惋儿的老师不是家里人接她,一定不要让她离开学校,你要有事,就叫爷爷奶奶或是姥爷姥姥接。你自己也要提防,最近尽量减少外出。手机要保持畅通,每天早中晚都要联系。另外和刘老讲下,情况有变,商量的事要往后压压。“

魏科长开口说道:“录像我们看了好几遍,看此人身形敏捷,动作老到,伪装到是没有什么特别,但躲避的方法独特,他一路没有停顿,直接去的这个病房,期间没有停留或进入其他任何病房,好像是专门到这个干部病房来的,且他进入房间长达八分钟,看此人的手法,如果要偷东西,应该肯定会得手,但奇怪的是病房内没有任何东西丢失,所以我个人认为他不是来偷财物的,不像窃贼,而是要找其他的什么东西,但他没有找到。”

楚江月听着仁静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结论,自己所做出的事而造成的结果开始变得让人匪夷所思,我快乐他们就快乐,我幸福他们便幸福。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思维太简单,但这个结论却似乎合情合理。问题出在哪里?她在心里问自己,眼睛直直的看着仁静,她的目光清澈明亮,她的神情圣洁端庄,话语中满含着真挚。楚江月看到这些猛然顿悟,这一切都是这俩个人的性格所决定的,是因为他们心中有爱、有担当,曾益民认为他当年做的事感到亏欠了自己,想弥补他的过失,而仁静是因为深深的爱着自己的丈夫,这种爱使她支持他去弥补他的过去,而心中又能不存芥蒂。楚江月的心因他们而感动,不由得对这个昔日的邻家小妹肃然起敬,这样一个有如此包容心的人怎能不让人爱慕与依恋。

站在楼梯口,楚风看着曾益民,长叹一声“嗨”,摇了摇头说:“这次去南江,受了一肚子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看了看,又准备收回去,但想了想,还是递给曾益民一支,自己点上了一支,重重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来,像是想把心中的烦闷一股脑发泄出来。

“哦,阿姨,你好,什么事?你说。“

曾益民听完他的话,脸唰的变得苍白,他把手一指:“开车”,便一声不发。

“能有什么故事,不过是碰见了对的人,做了些自己该做的事,刚开始是因为你父亲,是他刺激了我,于是我想做个强大的人,我渴望体现我的价值,我不想被别人看轻,在当时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我感到的是羞愤,是气苦,是不甘。但现在看来,我是多么的幼稚,以至做出了那些令你无法理解的事情。而后来我遇到一个人,是他改变了我的想法,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一个真正把自己的理想当事业来做的人,他公正无私,一心为民,他告诉我好男儿要承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要有自己的抱负。虽然这些我未必能做到,但我敬佩他,在他的教诲下我开始可笑自己原来的想法,开始想做一些实事,也取得了一些成绩,这是我能聊以的地方。”

“走吧“,楚江月拉起他的手不容分说地向前面走去,“等你有钱了,再请我吃大餐”。

曾益民低着头进了屋,眼睛都不敢四处看,傻傻地站在客厅中间。

中午吃过午饭,心里有心思,曾益民对仁静说:“我去书房整理个文件。”

这时背后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听到那熟悉了的高跟鞋的声音,曾益民知道是高雅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