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声音立时变得低婉,这里好黑,我怕,不敢闭眼,我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有很多妖魔鬼怪跑出来,你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车经别墅区,刘泽民家里依然灯火通明,刘泽民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站在屋檐下,他的司机正在门口的空地上咬紧牙关做俯卧撑,眼中含满了委屈的泪水,被瓢泼的大雨淋得像个水母。老胡和骡子窃笑不已,我却觉罪孽深重,心中歉疚。

她头也不回地说,好吧,你等着。

陈大荣说,打他手机没人接。

我追上去,问他,哥们,你拿的是不是血书啊?

昨晚和小贱人在一起,早过了点,我们想宿舍是回不去的了,看样子只能夜宿淫窟了。因为公司有规定,超过晚上12点进入生活区的,每人每次罚款100元。不料小贱人神通广大,叫老胡把车停在办公区,我们都上她的车,把头都低下来别被保安看到。她貌似手中握有免死金牌,一路畅通无助的开进了生活区,生活区那个傻逼保安居然还向她敬礼。在公司里,只有老板的车子进出的时候能享受到保安敬礼的待遇,这种无上荣耀连刘泽民都不配享用,我靠,小贱人简直是神了。我们猜想,她该不会是老板的女儿吧?但想想老板一副鳄鱼打盹的尊荣,除非基因突变,不然怎么也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啊。我们也没敢多嘴,她把我们送到宿舍楼下,跟她道声谢就上楼了。

直至遇见蓝蔚渝,她像一缕明媚透亮的上帝之光射进我惨淡灰暗的生命里,我才知道除了受罪之外,活着还有别的主题。

老杨说,我刚给他打电话叫他出来的。小瑞子,这位同学怎么称呼,你给大伙介绍介绍啊。

出到门外,已经深夜两点了,酒吧门口一辆出租车都没有,破捷达的钥匙又在老胡身上,要是他们追出来,还真不好办。

我们牵手前行,东拉西扯,有时也跟着人群大喊两句口号。走到三里屯,看见一个穿马褂拿蒲扇的老大爷跟着游行队伍高呼“交出凶手!杀人偿命!”,说到那句“杀人”的时候,一口假牙飞了出来,假牙在空中还一咬一合,像一条要噬人的鲨鱼,把我们笑得前仰后合。

魔女回座坐好,潜伏于酒吧各个角落的淫贼不怀好意的眼光探照灯般往她身上扫去,一个个跃跃欲试,兴奋难耐。

原来是两个三四十岁的嫂子,怪不得脑后刻字。我俩一对眼,示意赶紧撤,这种大妈级的美女,虽然风韵犹存,但正值如狼似虎、坐地吸土之年,需索无度,一般人顶不住。

电梯里这下可好,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身后,身处刘臭脚、阎狐臭、张臭屁三大生化武器之间,真是点儿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怪政府。三个毒贩料想以身试毒多时,事先打过抗病毒血清或者天生具有免疫能力,电梯里的十几阶级兄弟可是无辜的,为了避免他们毒发身亡,我当机立断按停了电梯。电梯门一开,我捏着鼻子跳了出去,小贱人也紧跟其后,与我一起胜利大逃亡。我还以为自己当了一回民族英雄,救人民于水火。然而,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电梯里的人均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望着我,不动如山。

我们出来喝酒本来是想把痛苦溺死,但这狗日的却学会了游泳,并且还是自由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