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止,宛若也念完了,好半响,就听承安道:

王氏目光一冷:

“不管了,过一日算一日吧,若是日日都要愁以后的事儿,岂不头发都要愁白了,承安,不是说让你和赵睎陪着那位南夏的太子爷吗,我听彦玲说,这位南夏太子爷是位风雅的不得了的人物,且文武全才,在南夏素有美名,不知比咱们北辰的睿亲王如何?”

螺钿道:

庆丰嘿嘿笑了两声,心里却开始嘀咕,难不成是那件事让太太知道了,不能啊!说话儿就到了陈氏院里,进了屋,庆丰伶俐的跪下就磕了一个头,陈氏皱眉看着他,脸色却还算和缓:

王家那边老太太时常请老太君过府说话儿听戏,或是赏玩个花儿景儿的,来往的多了,便也知道些那边府里的底细,说那边老太太身边的事儿,除了几个管事的丫头婆子,可都是宛若持的,年纪虽小却挑不出一点错处,这样的媳妇儿可去哪儿找的来。

“凡事就循着府里头的旧例办即可,何必事事都要来请示一遭,没得白耽误了功夫,我和大姐姐也不过就帮着管这几日罢了,等娘亲的身子妥当了,便没我们的事了。”

“少爷,少爷……”

知她姐弟有私话要说,便和娘并屋里伺候的丫头们退了出去。

“我什么意思?心在你自己肚子里藏着,你自己最清楚,何必来问我?”

“宛若,两圈,箭前面的靶心者胜,驾……”

柳彦玲扑哧一声笑了,大眼睛瞄了身边的宛若一眼,用手臂顶了顶她:

“彦宏,看起来,他日你若想娶这位苏家小姐进门,小十一这关可要掂量掂量了”

“嗯,我瞧着成的”

映雪娘心里咯噔一下,这周四儿原是周家绸缎铺子里的小伙计,映雪娘刚嫁去周家那一年,便认识了,后来映雪娘守寡,带着映雪回京依附了姐姐过活便断了音讯。

苏德安余光瞧见他那个吃瘪的样儿,嘴角不禁抽了两下,这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苏家这小丫头淡淡两句话,就降住了十一爷,心里明明憋屈,可嘴上还说不出来,那底下的魔障子也使不出来。

十一爷说这些的时候,平日里谁也不服的嚣张气焰,一点都没了,眼睛里就剩下满心崇拜和信服,皇上能不惊吗?他的小十一,从生下来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何曾真服气过谁?

“你倒埋怨上娘了,娘教了你多少,到了现在还这样没成算,当初在冀州,你就该趁早寻个法子,把那丫头处置了,哪用得着现在这样哭天抹泪的悔恨,横竖那王氏就这一个丫头,若是死了,便再无指望,你倒好,非得等到回京来,现如今有那王家和里的那位撑腰,你这个二房这辈子甭想出头了,我能不替你着急?”

丁香大喜:

想到此,宛若激灵了一下,用力掐了自己两把,疼的她倒吸了口气,抓起一把积雪擦了把脸,顿时神了不少,伸手用力拍打赵睎:

两人一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到了他们说的哪个村子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宛若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扫了一眼,还没看清楚,就进了一个篱笆门的院子,急忙闭上眼,一个女声响起:

王氏心里别扭,面上却不露,淡淡一笑道:

宛若可不想被这混小子缠上,甩开他的手,向边上挪了一步,低着头就是不搭理他,赵睎一愣,自打懂事,身边大小奴才乃至各位主子,就没有不依着他,顺着他的,哪想到遇上个宛若,他破天荒上赶着她,她连正眼都不瞄他,越发牛子起来,又过来拉她的手。

那崔嬷嬷和海棠互相瞧了一眼,不禁暗暗叫苦,如今里从上到下十一位皇子,也有那别样荒唐的,如太子和二爷,那荒唐却在女色上,可也成了年,便是荒唐些,皇上也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虽荒唐可还知道几分节制,就这位十一爷,却是个浑天浑地的魔星。

“既是宛若留下,你就快回去吧,知道你惦记你府里头的事儿呢,回头闲了,便过来和我说话儿,别等着我巴巴的找人去叫,那时候即便来了,也是一顿捶”

软轿过了两条街,便见远远有个体面庄严的大宅门,门前大红灯笼上写着个王字,宛若便知定是外祖家的府邸了。

后面宛如那一张小脸儿都气白了,心里着实委屈的不行,那日在驿站她闹了一回儿,晚上他爹就过来,好好数落了娘亲一顿,娘亲气不过略争了两句,爹就脸一沉,拂袖走了,娘整整哭了一夜。

说着,匆匆去了,刚出管驿,打眼便见跟着睿亲王身边十几个近卫已牵着马等在哪里了,睿亲王提着马鞭正好从里头出来,急忙上前施礼道:

“赶紧的,把他们的大衣裳去了,这屋里人多炭火又旺,穿的这样多,一会儿出去,只怕着了寒”

宛若却独独挑中了这里,她人小,力气也小,就指挥承安滚雪球,承安哪里玩过这些,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孩子,一向聪明的脑袋,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被宛若嘲笑了几次。

王氏脸色微沉:

宛如嘟嘟嘴:

承安在灯影里打量她两眼,问道:

王嬷嬷笑道:

刚转过游廊,还未到书房的窗下,就听见里头一阵□的调笑,伴着悉悉索索的声响,周映雪心里一堵,尖着嗓子咳嗽一声:

“我们老太太就叫了我哥哥去,说:你这身边妻妾丫头房里人还少了,儿子都老大了,还弄这些女人的饥荒,也不嫌骚的慌,我哥哥被老太太说的没脸弄回去,便让人先送了我这里来”

“虽说宛若机灵可爱,要我说,你还是要想法子生个儿子要紧,你那个庶子我瞧着倒不像她娘,可这人心哪能猜道,便是你养着,长大了,说不准就是个白眼狼,你还需早做计较要紧”

“奴婢疏忽,没看顾好姑娘,请太太责罚”

一行分宾主落座,谢冰玉却把宛若拽在身边问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说说笑笑亲热非常。

说着,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且,宛若忙道:

虽然是姐弟三人,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尤其宛如。宛若知道娘并非杞人忧天,不管是因为周姨娘的指使,还是发在内心的嫉妒,宛如绝对没把她当成亲妹妹看,浅淡的眸色里,敌意昭然若揭。

王氏有些惊疑不定的觑了丈夫一眼,丈夫一向不喜宛若,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求她之事,先来示好。

二姨娘的确生得好,柳眉杏眼,天然带着一股子妩媚风韵,估计男人都喜欢,宛若的姐姐和她长得很像,小小年纪就是小美女。

咱们这位十一爷哪儿哪儿都好,可就平生一大孽障就是苏府里那位二姑娘,小春子越想心里越觉得不是啥好事,瞧皇上那意思,定会给十一爷娶一门得意的正妃,可这得意的正妃,说到哪儿,也不可能是那位苏府的二姑娘。

这还罢了,若二姑娘是位甘心为侧的女子还好,大不了,十一爷娶了正妃,再纳二姑娘这个侧室,可那位二姑娘,小春子是真真知道的,面上瞧着挺大度,眼里却是个不揉沙子的主儿,莫说为侧,说句大不敬的话儿,即便十一爷将来有那么一天,得登大宝,立她为后,说不准人家愿不愿意呢。

横着竖着都如意不得,可让这位爷放下,小春子觉得,比娶二姑娘还难上十分去,眼瞅着,前面一个小太监进了霜云殿,才算松了口气。

小太监满身都是水,也顾不得了,到了廊下,急忙跪下磕头,赵睎摆摆手:“旨意可到了苏府?见着了苏家众人没有?是怎样的情景?你跟我细细说说……”

那小太监其实就跟着大太监去宣了一趟旨意,一回来就被差来霜云殿回话,心里也直打颤,里谁不知道,两个地方需绕着走,一个是太子,一个便是十一爷的霜云殿。

太子还好,横竖他不过是小太监,不会怎样,霜云殿要是碰上十一爷不痛快,这顿打要是挨上了,说不准小命就没了。

偏偏他们这位十一爷是有了名的喜怒无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痛快,因此,来这里回话的小太监,都打着十二万分的警醒。

好在这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素来听说十一爷待见苏府那位二姑娘,便变着法子的赞了宛若一通,果然赵睎大喜,不禁没发脾气,还赏了几颗金瓜子给他。

小太监出了霜云殿,不禁抹了把汗,心里算彻底有了主心骨,那位苏府的二姑娘即便成不了十一王妃,说不准也是这里最金贵的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一天,累死鸟,今天不能双更了,抱歉啊,明天争取补上今天的,晚一天,亲们会放过我的吧!!!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