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忙道:

如意扑哧一声,掩着嘴笑了起来:

柳彦玲低头想了想道:

“妈妈可知太太唤了小的去有什么大事?”

这几年一边瞧着品着,却越发稀罕起宛若,因此,老太太这一提,陈氏心里也是十分乐意,从老太太那边出来,想着正好过去问问彦宏的意思,虽说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彦宏的心思,她这个当娘的也得顾及着一二。

周氏如此,她一手教导熏陶出来的宛如,会变得和她姐妹情深吗,用脚后跟想。也不可能,而且一个十岁的孩子。就敢把自己妹妹推到池塘里淹死,这样的人,怎可能是个温良之辈。

小六儿机灵的道:

“得了,我知道了,以后少去骑便是了,你们也不要再唠叨了,都唠叨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嫌累的慌。”

“我的心思我不知道,可你那点心思,我却是知道的,可惜你就是惦记到下辈子也没用,宛若是我嫂子,我们姑嫂之间赔情说话儿,与你什么相干,哼……”

宛若抬脚踏在他的手上,软绵绵的触感,令宛若心里怪怪的,飞身上马,姿态曼妙,承安一把拉住缰绳递送到她手里,又不住口的叮嘱她:

宛若皱了皱眉,低声道:

只见从车上先下来一个粉妆玉琢的男孩,后面是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狐狸毛的短袄,桃红撒金边的棉裤,下面一双鹿皮软靴,前挂着一个赤金项圈,脖子上一圈白色毛绒边,烘托的一张小脸有红似白的水灵好看。

“快帮我揉揉,手都快抽筋了”

“犯不着?”

这边让宛若在抱厦间里头等着,小丫头瞧着身子挺弱,外头又起了风雪,回头冻坏了,他可也担待不起。

试想两个才八岁大的孩子,又是娇养长大的皇子贵女,被绑到荒郊野外扔到地窖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那个苏家的丫头,不禁不害怕,还条理分明,一步一步的计划着出逃。

“哪是我没寻法子,就想不到那丫头的命这般大,被宛如推进池塘,眼瞅着溺死了,谁知捞上来却又活了”

“哪里去?好啊!你这想独吞了好东西,老娘伺候了你这么长日子,你连点儿恩情都不念,不行,这次你得带着我走,这穷山沟儿里,我早就呆够了,要是你不捎上我,你也甭想跑,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来人……”

她拍的很用力,赵睎的脸被她拍的又红又肿,才勉强睁开:

“得得得……知道了,回头到了地方,这俩孩子身上的物件全给你成了吧!我算白忙活一场”

苏澈倒也识趣,便没说下去,其实是周映雪哪日,寻了他唠叨,心里还是想着巡抚大人那门亲事呢,忖度这虽不如宛若定下的婆家,也不差。

“你比那些就知道哭啼啼的小丫头有趣多了,昨个我另得了几件新鲜玩意儿,走,去我哪里,我给你瞧瞧去”

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养的,又得着皇上的心,贤妃便是想管也是束手束脚,再说后里多少个眼睛巴巴瞅着,就等着捏你错,趁机把你踩下去她好上去,贤妃心里明镜儿似的,因此对十一皇子的管教,便松垮垮的,虑着他年纪尚小,便是胡作非为,也干不成什么太出格的事儿来。

说到这里,吩咐那边上的婆子:

虽是隆冬时节,院子里却有寒梅飘香,进了屋,便见一应摆设美稀罕,不与常日见得相同。宛若的外祖母是个颇慈祥的老人,比之老杨氏,更有一份贴心贴骨的亲热劲儿。

小小的丫头,动作却甚为优雅,加上身上大红羽缎的披风,在这满院子积雪下真是分外可人。不禁赞道:

睿亲王笑了笑:

宛若不禁有些黑线,她淘气啥了?不就昨个堆了个雪人吗?而且就站在哪里,手都没怎么动,小嘴不禁扁了扁,承安却轻笑一声,让春梅春香拿过外面的大衣裳披上,牵着她的小手,出门向那边院子里去了。

承安歪头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像个人的模样,却任宛若继续折腾,宛若找了个小木盆放在雪人脑袋上,指使春香去弄两个圆滚滚的核桃当眼睛,捡了一颗地上的松果子当鼻子,用树枝折了一个弯弯的形状,按在雪人嘴的位置上,退后一步,左右端详端详还,觉得差点什么?

“如今我瞅着老爷竟是变了个人似的,有时我便疑惑,可是换了一副心肠不成,怎的如今这般知冷着热起来”

周映雪叹口气,她如今还能指望谁,不就指望着姨母哪里还能讨点好,替她撑着点体面。女儿的手:

“一准是姑娘得了老爷的赞,心里高兴起来,就没瞧见前面的路了”

王氏听了,脸上露出些许喜色,执起炕几上的茶盏,吃了一小口放下:

周妈妈忖度着大太太虽说不好惹,心里并不是那爱拈酸吃醋容不下人的,只要自己主子能安安分分的,一辈子平顺也不难,若是真惹急了大太太,可就难说了。

“太太这是怎么了,说出这样不中听的话,本就是给爷预备的玩物,事到临头,太太怎的变了主意”

“这就摆饭了,不用再回你自己屋里换衣裳,倒越发麻烦,春梅,你去拿了衣裳过来,就在耳房里替姑娘换了,也不知道是上学去了,还是淘气去了,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头发都蓬乱了”

“不关她的事,兰姨,是我自己淘气”

不然以苏澈的资历,加上王家的地位,绝不可能这些年还是个冀州知府。

承安却拉着她的手:

半个月后,院子里的梨花落了,满地雪白的花瓣,蓦一看上去,仿佛一层洁白的细雪,枝桠间簪上了碧绿的叶片,反倒有了些许生机。

承安鞠躬行礼:

王氏是她亲生娘亲,说真的,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宛若真有点怵,一看就是个厉害女人,说不上多美,但眉眼上挑,颇有气势。

“好,好,我知道你是个最忠心不过的丫头,处处都为着我好,以后我一定都听我们如意的可好了”

如意哧一声:“姑娘这话说的,让我们当奴婢的怎生受得起。”

“受得起,受得起……”

娘扑哧一声笑道:“如意可真是为着姑娘好,姑娘还是不要嘴上应的好听,入了耳,进了心去才是,可我就是愁,姑娘的亲事退了,往后可怎么着,明年可都及笄了。”

宛若走到琴案后,拨了拨琴弦,一串悦耳的琴声从指间跳跃而出,她笑了笑开口:“明日事来明日愁,如意添香。”

王氏走刚进了自己的屋里,便听到跨院隐约传来琴声,不禁摇头失笑,王嬷嬷也道:“怨不得如意总说,咱们姑娘是个心大的,可不是吗,这么大事,姑娘竟是一点不上心的。”

“不上心才好”王氏轻道:“不上心便不会伤心,我倒放心了。”

柳府自然也没想到这事能传出去,且传的这样不好听,流言传了不过三日,王府的老太太就亲自登门来退亲了。

说起来,当初定亲的时候,也不算太正式,且是两边府的老太太牵线定下的,这样退了,倒也合乎情理,这样退亲,也不至于弄得太沸沸扬扬,这是王氏和老太太商量了半日的结果。

柳府里头一开头不怕闹起来,就是想着这亲事退不了,退了于宛若的名声不好,才那么十拿九稳的,如今人家上门退亲,老太君才知道,这事儿远没有她们想的简单,想再私下说和说和,毕竟这不是件多体面的事,可王府的老太太本就不给这个机会,急巴巴怒冲冲就把亲事退了。

退了亲,柳彦宏倒是高兴的不行,还打算过些日子,等事情平息平息,再缠着母亲去说和宛如的亲事,哪里想到,才不过十日光景,皇上的圣旨就直接降到了苏府,选苏宛如进为太子妾。

柳彦宏就觉脑袋嗡一下,这下可彻底没了指望。

这圣旨下的突然。就连苏澈事前都不知道,太子妾,论说也不是个很差的出路,前提是太子能登上大宝,可北辰这位太子十拿九稳是当不成皇上的,这个谁人不知道。

这个便不提,这位太子的好色荒唐行径,那可真是天下闻名,太子里的正妃侧妃侍妾都加起来,比皇上的后嫔妃还多,这还罢了,这位太子还残暴非常,一个不顺心,打死妻妾都是好的。

传说去年八月十五,有个妾不知怎的惹了他,太子就让太监把那个侍妾脱光了衣裳,困在木桩子上,用鞭子直接抽死了,丝状凄惨无比,那也是个大臣的庶女,出了这档子事,皇上不过申斥了几句罢了。

有这个例子在前头,这道圣旨简直就跟催命符一样,哪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