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某冰山男子这才急了眼,上前一步扶住了我的腰,恨铁不成钢地责备道,“你就不能好好走路?”

正接着客却闹出蹲墙根偷听这种事,秋水脸上是十分挂不住的,她先是脸红了一阵,又起身一手叉腰,蔻红的尖指甲指着那琴师便破口痛骂,用词之粗俗且花样繁出,让人不忍卒听。

“你一开始说盈盈遭白骨相公纠缠,人证物证俱在,物证又是什么?”

还没等我开口,秋水却了然般的点了点头,“啊~对了,此刻她怕是正陪着万师爷。”

这女子生的如此俏丽,想必就是那名镇淮京的秋水姑娘。

这年轻琴师的声音很轻,大概是在这烟花之地待得久了,柔柔亮亮的,竟有一丝女气。

我学玄骋平日里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言外之意是:他不但喜欢男人他还没钱,你们别碰他。

他“自己的”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称呼。

“就是那个万师爷?”玄骋皱眉。

这淮京正值仲夏,之前喝过的两三杯凉茶效果鸡肋,再加上我又是个喜冷怕热的体质,喝下两碗逐渐忘乎所以,又拍着桌子道,“满上满上。”

小二越说越激动,逐渐比划起来,“相传那白骨相公,每逢阴雨子时,便会趁着淮京城内阴气浓重,踩着一片芭蕉叶顺着十方河逆流而上,到妓院戏场里寻欢作乐,被他看上的都是头牌,最后却统统有去无回……”

又将抹布往肩膀上一搭,搓手道,“二位贵客一看就是头一次来淮京吧?咱们这淮京仙鹤楼除了菜做的好,酿的酒也闻名天下,来往的京城贵胄,有不少在十方河附近泊了船,就是为了尝上一口咱们仙鹤楼的埋骨酒,两位公子好雅兴,要不要开一坛尝尝?”

那边的渔家女姐姐们互相嬉笑了一番,又冲我们道,“小公子们初来淮京是客,这些莲蓬你们就白拿去蛮~”

我听那琴曲听的入迷,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恍恍惚惚的,白马就停在了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却被男人轻轻敲在头上,“困了便睡,别趁着迷糊诨讲。”

男人皱眉,“我又何时不信任你了?”

玄骋未答,起身拱了拱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对。”钢屠仿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水祟都是狡猾的东西,本身道行却不高。害人主要靠的是躲在暗处拉拽,最不喜引人注目,那么多水祟成群结队,实在罕见。”

“你怎么看?”旁边的玄骋望着戏台子,随口问道。

再康康那只只会喊打喊杀的炸毛野狐狸!

纵观无数直男玛丽苏和好莱坞灾难片,单凡是有这种毁天灭地式的巨怪出现,没有什么是一根弹力极好,长度适中的绳子解决不了的。

那狐狸弯刀转了几个刀花,刀尖指着我们狰狞笑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支棱着脖子在你钢屠爷爷面前叫唤,狗屁的六道轮回!本大爷今个儿还干涉定了!你们有本事拦着的,尽管放马过来!”

银灰色的短发凌乱粗旷,露出一双神情暴躁的红眼睛,扛着弯刀站在月影下的样子气场强大。

我这才看清了来者何人。

迎面是一轮明晃晃的满月和祭典的灯光,我走在前头,拉长的影子跟在后头,越走离祭典越近,音乐声越来越大,灯火也越来越亮……

没等我开口问什么,殿下他倒是从地上拾起了一截干枯的植物,递给我时脸上的表情很是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吓人话根本没有说过,“花新,你来看看,可认得这是什么草?”

而光道歉不让帮忙,好像瞧不起人家似的。

我抖抖耳朵,跳上男人的膝盖,挂上一幅谄媚的语气,“嘻嘻殿下…我只是怕极了才说的气话~你可别当真,殿下你又正直又温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渣男…”

我自暴自弃的跪坐起来,也不上床,敲敲旁边的木墙,压低声音道:“殿下殿下…你可是睡了?”

这会儿那老翁貌似已经从诚惶诚恐的参拜中回过了神,被我搀扶起来时茫然四顾,又冲我痴痴笑道,“姑娘住店呀?”

我三步并两步蹦到戏台子上,抱着腿抖成坚定的一小团。

玄骋远眺,语气坚定道,“不远,翻两个云头就到,二十里的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