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沉默的空档调节语气,顿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殿下你说你自有安排,我没有理由不信,以后也不会再问。但是之后无论何时

“多说又有什么用?”我撅着嘴,闷闷的,“反正有些事情,再纠缠也问不来答案。”

我和钢屠同时呛了一口热茶。

我这个笨蛋,怎么问话之前,反倒把自己这边的底儿交了出去?

我想到方才被狐狸追着砍之前耳边传来的那两句戏文,竟不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的幻觉。

我因个人恩怨正要赤着脸再多抗辩几句,那边野狐狸已经化为人形,拄刀摇晃着站了起来,“天君老儿虽然糊涂了些,生了个儿子竟还是个明理的。”

我看的牙根发冷,后怕无比。

就算现在玄骋只有三成灵力加持,能让他十招之内挂彩的人也不可小觑……

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连偷袭者是谁都来不及看,只是本能的向客栈的方向奔去。

大概是因为精神太过绷紧的缘故,五感在一瞬间变得敏锐无比,听到身后袭来尖锐的风声,我下意识向左边无力一倒,一柄弯月钢刀擦着我的衣角就打在了市集的青石板转上!

虽然我这磕磕巴巴的修为着实不够看,但在做完这个世界的任务之前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呢?

玄骋摇了摇头,“不知,我更关心那妖孽是怎么找到琅轩木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仰头看到了怪脸上的镀金牌匾,上书“金蟾伏魔大圣金身”八字……

玄骋撒拉下眼角,冷声道,“子丑之时正逢魔气上升,你我灵力受限,此时行动恐怕不妥……”

偏偏在这种最害怕的时候,脑子里净是从前手贱点开的几部恐怖电影的场景,一掀开被子就看到乱发之中一只圆瞪的眼睛,或者向床下一探头就看到一张惊讶的苍白鬼脸……之类的。

将死之人?什么意思?

我上前三步拽住男人的袖子哭丧着脸说别留我一个人我不等……

我一惊,遂问道,“这么快都到殿下办事的地方了么?”

我深深行了一礼,头一次一本正经道:“殿下说的在理,花新本来只是一颗没有灵识的杏树,多亏殿下福泽才修成正果,这些日子来蒙受殿下错爱,不弃花新草木微薄之躯,一直赏识信任有加,花新无以为报,不对殿下撒谎,是唯一能不辜负殿下的事了……”

顿了顿,我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贼人偷走的是个什么宝贝?或许可以通过宝贝的用途来判断盗窃人的目的呢?知道了盗窃的目的,自然也不难猜测此人的大致身份”

相比敌方辩解言辞的从容淡定,条理清晰,我可能非常之不专业了些。

虽然气了些,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一刀取宿敌项上人头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但她们只是当奴才的,咬人受指示,脑袋也不值钱,血溅九重天之类的凶残事故还是能免则免吧。

我鼓了会儿腮帮子,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到了杯茶,喝了一口,矜持的向门口望了一望。

“腿不碍事?”玄骋手没动,皱眉问道。

玄骋哼了一声,没讲话。

来了来了,皇家御赐升职加薪,我兴奋的搓搓手。

其次,她用这个温油的语气提起她亲儿子喜欢我这件事……说明她不讨厌我?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耸耸肩,继续转过身去看着人间。

天上的吃细是精细了些,吃久了却也觉得腻,我得了糖再也不吵闹,坐在花枝上细细的尝,每尝几口就要热泪盈眶一番,啊!这俗气又熟悉的甜啊!

六界第一美人低声下气,可怜兮兮的道歉,任凭哪个雄心生物听了大概都会于心不忍,但玄骋这个性冷淡只是“嗯”了一声,便再没了下文。

虽说对方是未来的仇人,此刻就想着挖坑凿井的未免小家子气了些,作为未来将三界搅得鸡犬不宁的女魔头,这种事情我是不屑去做的。

男人表情依旧跟平时一样冷淡,修长的手将一根小巧的红玛瑙簪在假花新的乌发上,手指拨开沉睡少女雪腮上的几缕乱发,嘴角温柔上翘。

男人手持一卷书看得专心,淡淡道,“服侍也帮不上什么忙,睡着了我反而清净。”

“殿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我装作羞怯的样子将海棠花叶把脸一遮,“怎么不听人家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