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想了想,嘀咕道,“总觉得有点亏,毕竟某些人对我陪殿下云游一事吃尽了醋急红了眼,明着暗着都死命阻拦,不在凡间耗个千八百年的,哪里对得起她一番心思?”

他的心被毕方火围绕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光是听到,就让人觉得难过。

一边猜,一边担惊受怕。

可如果这死狐狸敢再在殿下面前多嘴一个字,本姑娘定要现场结果了他,裁成条狐狸皮的围脖戴!

“那种传说中的稀罕玩意儿,不是你们天家专属?”狐狸独自斟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大大咧咧毫不在意道,“寻常仙家没见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当初天上地下找遍了可以穿魂刺魄的材料,都不如这几块碎木头来的好使,便也不问出处,拿来制那结魂纺车用了……”

“是是是,于谁都是功德…”我立刻笑着跟上去,却紧紧闭了嘴,生怕再问出什么戳人家伤疤的问题,踢到铁板上。

“前辈怎么称呼?”玄骋一拜。

随后道蓝光从侧边袭来,将我推了去。

玄骋只受了那么一点点划伤,对方的伤势明显更加惨重,我瞬间满意了,冷笑着回呛道,“送我们去见阎王?先别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怕是阎王见了我们,也要跪下来爷爷奶奶的叫。”

大概是因为精神太过绷紧的缘故,五感在一瞬间变得敏锐无比,听到身后袭来尖锐的风声,我下意识向左边无力一倒,一柄弯月钢刀擦着我的衣角就打在了市集的青石板转上!

我一边跳上屋檐一边将火龙玉攥在手里,偏偏体内的灵力在此时怎么也运转不起来。身后带着钢刀的人穷追不舍,分明就是三刀之内必定要劈死我的架势。

但这琅轩木里究竟有什么乾坤,我却不能一无所知。

“何止?”殿下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琅轩木被居心不良者找到,我怕是命不久矣。”

而且它的嘴也大的夸张,简直是一路裂到了耳根,轻易就带出一种猥琐的感觉……

“勿妄加揣测,于你无益。休息。”男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长裾一撩,端端正正坐在床沿打坐修炼起来……

可对于那些阴冷潮湿不知所谓之物,我也是真的厌恶。

我疑惑道,“鬼差索命只取魂不取魄?”

我双手护胸后退三步说我不去……

玄骋云淡风轻道,“我灵力运转略有不畅,乘云有些勉强,我们大概得走过去了。”

我正要偷偷松一口气,却又听男人说道,“然私闯天家禁地,罪责非同小可,你虽然向我坦白,主动请罪,理应轻罚,却不能不罚。”

玄骋将我打量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失窃的是一件上古的神兵,此宝乃开天辟地之时,盘古手斧碎片所炼之剑,名为鸿蒙宝锋。”

一时语塞的我在心里起立鼓掌,心说这澜衣虽人设和性格无聊了些,但可真是训狗有方啊训狗有方……

“果然只是披了一层人皮的东西,”一个女官冷笑道,“礼仪周全之语听不明白,非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下贱才听得懂吗?”

紫滁打着哈欠抹桌子,“姑娘,这才刚过卯时没多久,你醒来梳妆好还不到半个时辰,同样的问题已经问了我三回了,你自己不累,好歹容我歇一歇……”言罢又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那边围观的小宫娥们还在热切的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顺便用她们以为只有彼此听得见的聒噪声音热切的讨论着:

我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拈了个决,淡蓝色的光线从男人修长的指尖冒出,隔着衣服打在我受伤的膝盖处,有点麻又有点冷。

不过天后娘娘不愧是玄骋亲妈,笑起来的时候慈眉善目真是好看,说话的样子也那么讨人喜欢,“我看她是草木所化,又降得住甘霖雨水,就封她个降露仙子可好?掌凡间春秋时节施露布霜事宜,也不算什么委屈差事。”

嗯?

“真的?”我将信将疑侧过脸去。

“牙粘儿!”我高举双手欢呼!

哼,玄骋不喜欢你呢!

那个一剑削掉我项上人头的六界第一美人?我左右绕着青衣女子飞了几个来回。

我立刻附身下去,落在假花新的嘴唇上,给她过了一口气。杏树枝化成的假人这才胸口有了起伏,呼吸起来。

神仙哥哥看我一幅上眼皮不挨下眼皮的狰狞模样反倒皱眉,“困了就睡,何必硬撑?”

撒完狗血的我浑身舒畅,太子殿下没有转过脸,耳朵却隐隐红了一小块。

不远处传来庭院木门被打开的声音,赶来扫洒的紫滁看到这非礼勿视的一幕,吓得手里的扫帚水盆掉了一地。

不福还好,一福右肩的中衣滑落,露出一半雪白的肩膀,我打了个喷嚏掩饰尴尬,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将中衣拽回去,顺便将垂落下来的湿发撩回耳后……

她平时竟然还会跟太子汇报我的事情么?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太子给我安排的住处不在什么琼楼玉宇,而是一处僻静干净的院落,知道我是株植物喜水源喜阳光,小小一间琉璃瓦建筑地势很高,四下有溪水环绕,院落里种植了很多花花草草。

绝对不能不知道。

“罢了~”总管大人长指甲一弹账本,尾音拖的长长的,“闻惯了素雅淡香,这果儿呀花儿呀的甜味儿闻着也别致~小丫头化了人形,有名字没有呀?”

原主本是一棵树,不比那些个飞禽走兽,能由着自己的心性,想跑就跑,想走就走。一千多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被各种八卦强行灌耳,直接导致了原主对于各类宫规天条的耳熟能详——以及强烈的心理阴影。

不玩就去死也要说的这么委婉,竟让人平白生出一丝感动。